第63章 第063章

作者:韓朵朵
小朋友好像都是魚的記憶,只有三秒。

  對自己覺得不重要的事從來不放在心上,路煦陽轉眼就把自己狠狠得罪了自己爸爸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因爲路清珩只開了一間房。

  沈韞儀是把他放在他們中間睡得,路煦陽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睡過覺,整個小糰子興奮得不得了,在中間翻來覆去,不停的一會兒動一下的。

  沈韞儀給他講完故事,他還是毫無睡意,亢奮得無以復加。

  “你怎麼這麼興奮啊?”沈韞儀笑着問他。

  路煦陽還是一個比較坦蕩的小朋友,沈韞儀問他,他就比較直白的回答了:“我還從來沒有和爸爸媽媽一起睡過覺。”

  “別的小朋友跟我說,他們爸爸媽媽睡覺經常把他放在中間。”

  過去路煦陽聽了這話,面上沒什麼,但心裏卻是很羨慕的。

  因爲,睡在爸爸媽媽中間,左邊是爸爸,右邊是媽媽,就感覺自己好像被愛包圍了一樣,但他卻從來沒有過。

  但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羨慕別的小朋友了。

  沈韞儀不太理解小朋友的腦回路,只能任由他動來動去,打算等他動累了自然而然就睡了。

  路清珩看着沈韞儀眼含笑意,無盡溫柔地看着路煦陽,額角青筋抽了抽。

  在內心開始思考,到底爲什麼他從小就教育路煦陽獨立,路煦陽卻沒有要求自己一個人獨立出去開一間房睡覺的自覺,這麼喜歡睡在他們中間。

  爲什麼小朋友就不能一個人住一間房,非要和大人在一起呢?

  三個人的感情世界,真的好擁擠啊。

  他非常嫌棄這個小朋友,但在路煦陽動來動去,頭差點撞到牀頭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讓路煦陽的腦袋撞在了自己手上,沒好氣道:“你小心一點。”

  “本來就傻了,再撞到腦袋就更傻了。”

  被路清珩瞥了一眼,路煦陽頓時老實了很多,低低應了一聲:“哦。”

  雖然現在緩和了很多,但路清珩在他眼裏仍是個嚴父。

  路煦陽打從骨子裏還是對他比較敬畏。

  “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你在牀上已經這樣動了將近一個小時了。”路清珩耐心告罄,沉聲道:“我們明天還要早起,你自己不睡覺,也不要影響我和你媽媽休息。”

  他已經快要壓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路煦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沈韞儀。

  他不想睡覺。

  “你爸爸說的沒錯,你確實應該睡了。小朋友睡太晚,是會長不高的。”沈韞儀在這個問題上堅決的選擇了和路清珩站在統一戰線。

  其實,折騰這麼長時間,她也有點疲勞了,也不知道小孩子哪裏來的這麼旺盛的精力。

  她摸了摸路煦陽的腦袋:“而且,我們明天還要早起去滑雪,你不想玩雪嗎?你現在不睡,明天起來就沒有精神好好玩了,只能在一邊看着雪打瞌睡……”

  “那好吧。”路煦陽雖然不想睡覺,但他對明天去滑雪還是充滿期待的。

  他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你們兩個現在關係好了,就知道一起欺負我。”路煦陽覺得自從他爸爸媽媽關係變好以後,媽媽都不站在自己這一邊了,明明以前爸爸說自己的時候,媽媽都是會維護自己說爸爸的。

  沈韞儀無語凝滯。

  路清珩就差沒爆發了,瞪了路煦陽一眼:“你到底睡不睡?不睡我要打人了。”

  所謂棒棍底下出孝子,他還是覺得這小孩欠收拾,都無法無天了。

  路清珩在路煦陽這裏的餘威還是尚存的,眼看爸爸要生氣了,路煦陽立刻躺倒,飛快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對着沈韞儀宣佈:“媽媽我已經睡着了,你不要再跟我說話了。”

  雖然爸爸很兇,但能和爸爸媽媽睡在一起,他還是挺開心的。

  沈韞儀看着他這樣子覺得有點好玩,當即配合的應了一聲:“好,媽媽不跟你說話了。”

  緊跟着,就替路煦陽蓋好了被子,關了燈,自己也躺了下來。

  就算路煦陽再乖巧,帶孩子也還是個體力活,沈韞儀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路清珩聽着黑暗中傳來一大一小均勻的呼吸聲,閉上了眼睛,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道他還需要忍受路煦陽多久纔是個頭。

  ……

  滑雪場在一個山坡上。

  路清珩是開了車帶他們去的。

  出身豪門沈韞儀和路清珩都會滑雪,且皆是各種高手。

  但因爲帶了孩子的緣故,他們倒是不能比賽或者只顧自己痛快完了,只能一個人去玩一會兒,另一個人則負責看孩子,教小朋友滑雪。

  沈韞儀看着路清珩從山坡上衝下來,帶起無數雪花的標準動作。

  感覺自己的腎上腺素也被他帶得提升到了頂點。

  “媽媽,爸爸好厲害!我都滑不太動,總是一滑出去就又回到原地了!”因爲被路清珩高超而又帥氣的滑雪技巧吸引了,路煦陽瞬間就重燃了對爸爸的崇拜,看着爸爸刺激的動作,兩個眼睛都要冒星星。

  他簡直想要爲爸爸尖叫鼓掌。

  沈韞儀笑着道:“那你現在要多練習,爭取長大了以後,和爸爸一樣厲害。”

  她笑容燦爛地看着不遠處的男人。

  承認他的確是有那麼一點帥的。

  路清珩考慮到沈韞儀一個人帶孩子辛苦,沒滑一會兒就過來了,他摘下護具,將頭髮向後捋了捋,:“我來帶他玩,你去滑雪吧。”

  他記得沈韞儀也挺熱愛滑雪的。

  就算是帶孩子出來玩的,也要大人也玩好,不能光顧着孩子忽略了自己嘛,這樣才能大家都開心。

  沈韞儀剛剛看着他滑雪,也確實有些技癢,頓了頓,當即道:“那好,你們就留在這裏看我表演好了。”

  她戴上護具,拿着雪橇,顯得意氣風發。

  一陣薄霧在他們面前騰起。

  沈韞儀沒去上面,而是朝着他們所在位置的下方疾衝而去。

  曲線優美,宛如一隻低空光速掠過捕食的老鷹。

  眼看着沈韞儀疾馳過一個又一個坡。

  “哇,媽媽好厲害!好帥!”路煦陽激動得手舞足蹈。

  他看着爸爸,問道:“爲什麼你們都那麼厲害,我卻一點都不厲害?我都滑不動,我也想像你們一樣帥!”

  爲什麼他就做不到呢?

  陽陽不能理解。

  路清珩纔不像沈韞儀一樣慣着他呢,聽到這麼幼稚的問題,他想也不想的回答:“因爲,你沒遺傳好。”

  路煦陽:“……”

  他再也不想跟爸爸聊天了,一點紳士風度和作爲大人的自覺都沒有。

  沈韞儀回來的時候額頭已經被汗水打溼了些許,臉和嘴脣都是紅的,她眸光璀璨得看向這對父子,問道:“我厲不厲害?”

  路煦陽作爲捧場王,當即鼓掌道:“媽媽厲害,超級厲害!媽媽剛剛特別颯,特別帥!”

  路清珩卻是掀了下眼皮:“一般般吧。”

  剛剛沈韞儀也沒有誇他,他纔不要誇她呢。

  沈韞儀看着他酷酷拽拽的樣子,頓時感到了很不爽,嘴角微微勾起,見路清珩帶孩子的時候脫下了頭盔,他們所待的休息區域又是山坡平地,沈韞儀直接蹲下身,抓起一把雪,捏成了一個雪團,就往路清珩身上砸了過去。

  在極度放鬆,且腎上腺素飆升的情況下,人總會想要做些幼稚的事情。

  沈韞儀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玩過這種童稚的遊戲咯。

  路清珩太過了解她了,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使壞,條件反射性的要躲。

  卻沒想到,沈韞儀那雪團捏得根本不緊,即使他躲了還是撒開了,化作了一陣雪霧撒了他一身。

  沈韞儀看着他中招,當即志得意滿看着他,眼底綻放着燦爛的笑意。

  路清珩早把雪橇脫了,把工具都放在了一邊,見狀當即挑眉,蹲下身也用戴着手套的手抓起了一捧雪,毫不客氣的朝沈韞儀砸了過去。

  路煦陽看着爸爸媽媽打起了雪仗,當即也興奮了起來,脫了自己的雪橇和安全頭盔,也開始抓起一捧雪在雪地上奔跑着,往爸爸媽媽身上砸。

  不管是哪個,他逮到哪個近就砸哪個。

  他的防寒服是白色的,在雪地裏奔跑起來,就像是一個白色的大雪球。

  三個人陷入了一場追逐混戰。

  在這一刻,彷彿所有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被丟開,忘卻了,所有人都是徹底放鬆着的。

  這場戰局最後以沈韞儀和路煦陽聯合打倒了路清珩,把他摁在地上,包圍輸出雪團告終。

  在打完了雪仗以後,他們又開始一起滾雪球,堆雪人,也不知是在彌補路煦陽的童年,還也是在彌補他們自己同樣缺失已久的快樂童年。

  最後離開的時候,路煦陽都還對他們堆的超大雪人戀戀不捨的。

  ……

  他們玩的相當愉快,但是回到燕京之後,卻是樂極生悲了。

  路煦陽沒有什麼問題,沈韞儀一直非常注意兩邊的溫度差給小朋友保暖,在雪地的時候也一直有讓路煦陽喝薑湯驅寒,有汗就立刻給他擦乾換衣服。

  但一直嘴硬說自己身體素質好,懶得喝薑湯,不注意防寒保暖的路清珩卻是一回到燕京就發起了燒。

  沈韞儀一向是直覺敏銳的人,看路清珩精神不振,還咳嗽了幾聲,當即臉色一變:“你怎麼了?”

  “沒事。”路清珩知道自己大概是感冒了,相當逞強。

  沈韞儀卻不容有失的伸手就去摸他額頭。

  感覺到自己額頭傳來的柔軟溫度,路清珩心神具蕩。

  沈韞儀皺起了眉:“你在發燒?在滑雪場的時候,我讓你喝點薑湯,多穿點衣服你不聽,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要不要去醫院,或者我給你叫醫生?”

  路清珩看着沈韞儀焦急的樣子,心下很高興,但仍是搖頭:“不用?又不是很嚴重,去醫院有什麼用?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回去喫點藥,睡一覺就好。”

  成年人對自己身體的瞭解都是有個大概的,不是什麼大毛病,去醫院也不是必須的。

  沈韞儀見他堅持,只好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路清珩這一次可能真的發燒燒得很難受,回到家後,顧不上和沈韞儀說幾句話,連飯也沒有喫就倒在牀上睡覺去了。

  “媽媽,爸爸怎麼了?”路煦陽焦心得不行。

  從小到大,在他眼裏爸爸都是無所不能的超人,他有時候甚至覺得爸爸是鋼鐵和石頭做的,永遠也打不倒,永遠也不會壞。

  所以看着爸爸這樣,他格外的擔心。

  沈韞儀在第一時間安撫起了孩子的情緒:“沒事,爸爸就是在雪山的時候逞強,不肯喝薑湯,喫維c,多穿衣服,所以感冒發燒了……”

  “你當時還想和爸爸學呢?現在你看,媽媽是不是對的?”她覺得路清珩這個大人做得太離譜了。

  就會給孩子做壞榜樣。

  路煦陽自己也生病發燒過很多次,知道那感覺很難受,當即深以爲然地點頭:“嗯,爸爸真是太不聽話,太不懂事了。”

  爸爸就是因爲不聽媽媽話纔會生病的。

  媽媽當時明明跟他說過要喝薑湯,多穿衣服了,他就不聽。

  沈韞儀摸了摸他的腦袋,直接把路清珩當成的反面典型:“你以後可不能跟爸爸學,生病可是很難受的,圖一時痛快到頭來苦得是自己的……”

  “嗯。”路煦陽認真的點頭,卻對爸爸十分擔心:“我知道了,媽媽。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才能讓爸爸好起來?”

  沈韞儀輕輕颳了一下他的鼻子,安慰道:“放心吧,爸爸不會有事的。你先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去幼兒園,別被爸爸傳染了。”

  “不過,媽媽今天晚上可能不能給你講故事陪你睡覺了,媽媽要去照顧爸爸?好嗎?”她語氣溫柔地和兒子善良。

  路煦陽雖然很想媽媽陪他,但也是分得請輕重的,聽了這話當即乖巧的點頭:“好,媽媽那你要好好照顧爸爸。”

  “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把自己累病了,或者把自己傳染了。”

  在這種時候,他不和爸爸爭風喫醋,是願意把自己的媽媽讓給爸爸的。

  路煦陽聽了沈韞儀的話安心了不少,雖然心裏對爸爸很擔心,但爲了不給大人添麻煩,非常乖的自己回了房間洗漱,又自己換了睡衣就躺在牀上關燈睡覺了。

  沈韞儀知道家裏人多,這時候倒也顧不上小朋友了,在第一時間去了路清珩房間,決定親力親爲的照顧他。

  雖然知道自己也忙不上什麼忙,這得靠路清珩自己身體的免疫系統和自愈……

  但她就是放不下心,把這個男人交給別人。路清珩燒得面紅耳赤,渾身難受,被捂出了一身汗來。

  沈韞儀見狀當即打了溫水,給他擦了一遍身體,就像是路清珩之前她大姨媽照顧她一樣,給他喂溫水,握着他的手。

  路清珩迷迷糊糊半夢半醒從半昏迷中睜開眼,對上的都是沈韞儀滿臉擔憂,充滿疲倦的眸子。

  感受着自沈韞儀纖細溫涼的手給自己帶來的舒爽觸感,這讓他整個人感到極爲平和安寧,彷彿所有浮躁和難受都可以被遺忘抹去。

  她總是對自己這麼好。

  路清珩至今都記得自己和沈韞儀關係改變的開始,就是自己因爲連續好幾天不喫飯昏倒,被沈韞儀扛到醫院去吊水,沈韞儀照顧了他好幾天,自己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守在自己牀前的沈韞儀的事。

  在那時候,路清珩彷彿一下子得到了他生命中缺失已久也渴望已久的溫暖和安全感。

  這樣被珍惜在意的溫情感,是他過去從未擁有過的。

  所以,真的不能怪他對沈韞儀戀愛腦,彌足深陷……

  沈韞儀對他實在是太好了,他沒有辦法不這樣。

  路清珩至今都記得,沈韞儀是世上最好的女朋友。

  他們談戀愛的時候,每次他不舒服或者有事情的時候,哪怕距離再遠,沈韞儀再是連軸奔波在工作崗位上,都會連夜坐飛機風塵僕僕的來到他身邊,,哪怕再累也要徹夜不休的守着他,照顧他,從來不肯假手於人,就跟拿自己當鐵人一樣。

  得到過這樣一個女孩子的愛,他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手,忘卻呢?

  他的自覺從來沒有錯過,沈韞儀雖然看着拒人於千里之外,但如果被她愛上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兒。

  看着因爲疲倦守在自己牀頭,趴着睡着,手裏還拿着溫度計和毛巾的女孩。

  路清珩很想擡手去碰碰沈韞儀,但卻使不上力氣。

  他只能在心裏暗暗發誓:他以後還要爲沈韞儀戀愛腦一輩子。

  ……

  “你醒了?”昏昏沉沉又是睡了許久,路清珩從睡夢中醒來,就是對上了沈韞儀溫柔關切的笑臉。

  她已經量過了,路清珩已經退燒了,只是身上還有點出汗,可能還會有點難受。

  沈韞儀無比關切地問他:“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好多了,謝謝你照顧我。”路清珩啞着嗓子,看着眼前沒有一個地方不是完美的女孩。

  在心裏暗自發誓,自己往後餘生的最大目標就是讓她成爲自己的妻子。

  “怎麼搞得這麼客氣啊?我都不適應了,這不太像你嘛。”沈韞儀見他好了,當即若無其事和他開起了玩笑:“你臉皮不是很厚的嗎?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居然這脆的……這樣就生病了。”

  路清珩掙扎着想要起身,沈韞儀又把他按了回去:“你乖乖躺着吧,我待會拿粥來給你喫,你打個電話跟公司請假,休息一天等好全了,再去上班。”

  “你要記得,你是個人,不是鐵打的!”

  路清珩一向聽她的話,被她一按整個心神都是盪漾了,再加上本來身體還有些難受,便乖乖躺了回去,打了電話跟祕書說請假一天,不去公司了,安心當個病患。

  他享受着和沈韞儀獨處的靜謐時光,卻聽見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

  原來是路煦陽在去幼兒園之前放心不下他,特意過來看他的。

  路煦陽的一張小臉上具是關切:“爸爸,你沒事吧?還難不難受啊?你要是難受吃了藥不管用,就去醫院打針。”

  “雖然打針很疼,但是效果很好,你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不能忌諱就醫。”

  他把過去路清珩在他生病時的說辭返還到了路清珩身上。

  “爸爸喫完藥,退了燒已經好多了,再睡一覺。應該等你放學回來就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檢查你作業了。”路清珩對上小朋友關切的小臉,心下頓時一片柔軟。

  養孩子就是這樣的,時而覺得他是魔鬼,覺得他多餘,時而又會覺得他是天使,覺得有他是一件幸福的事。

  路煦陽沒想到爸爸都這樣了,還惦記着檢查自己作業,當即苦着一張臉,點頭道:“那好吧。”

  “不過,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和媽媽說啊。讓媽媽送你去醫院,不能自己逞強。”他臨走之前,還不忘不放心的叮囑路清珩:“你之前在滑雪場,就是不聽媽媽話,纔會生病的。”

  逞強不聽話把自己作病了的路清珩,在他眼裏已經是個相當不靠譜的大人了。

  路清珩當即有氣無力,安撫性點頭:“嗯嗯,好,爸爸記住了,你快點去上學吧。”

  “媽媽,你多盯着點他,他又不懂事又不聽話,不像我一樣乖的。”路煦陽卻仍是不放心,又操心的交代了沈韞儀一遍。

  路清珩:“……”

  果然,小孩這種東西可愛不過三秒。

  他又想打孩子了。

  沈韞儀看着他這樣,卻是笑出了聲,保證道:“好,媽媽知道了,媽媽一定會額外關注他,盯着他,不給他鑽空子的機會的。”

  “畢竟,你爸爸他不像我們陽陽一樣懂事。”

  得到了沈韞儀的回答,路煦陽這才放心了下來,去上學了。

  在他眼裏,媽媽實在比爸爸靠譜太多。

  ……

  沈韞儀扶着路清珩讓他自己刷過牙,洗過臉,又下樓去給他拿粥。

  在拿粥的空隙,沈韞儀打了通電話給蔣祕書:“我這兩天臨時有點事不能回港城了,明天的那個會議,你讓副總代我過去。工作上有什麼事,你就電腦發我,傳真過來,我線上處理。”

  “公司方面你幫我多盯着點兒,有什麼情況就第一時間跟我彙報。”

  她放心不下路清珩,再加之最近公司沒什麼重要的事兒,感謝現在的網絡時代,很多工作沈韞儀都能線上完成。

  蔣祕書當即一一應聲,只在最後問道:“沈總,您在燕京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嗎?”

  沈韞儀的機票是他幫着訂的。

  因此,他也知道沈韞儀是和她兒子還有兒子爸爸一起出去度假,目前回到了燕京的。

  沈韞儀對此毫不遲疑:“對,非常重要的事。”

  工作固然是重中之重,但她在意的人也同樣無可取代。

  沈韞儀端了粥上去,輕輕挖出一勺,放在自己嘴邊吹了吹,覺得溫度差不多,不會太燙,方纔送到路清珩嘴邊:“燙嗎?”

  路清珩當即乖乖張開了嘴,吃了下去,小聲回答:“不燙。”

  他覺得,這種時候就算沈韞儀喂他毒藥,他也能咽得下去。

  沈韞儀見溫度剛好,正打算把粥遞給路清珩,讓他自己喫,自己再去拿溫度計給他量個體溫。

  路清珩卻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往後一靠,不願意接過這碗粥,搖了搖頭:“我使不上力氣,拿不動。”

  沈韞儀:“……”

  她並不相信路清珩現在自己一碗粥都吃不了。

  但對於病人的小小任性,除了寵着,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沈韞儀笑着無奈的搖頭,只要繼續吹粥餵給路清珩。

  路清珩相當主動的把頭伸過來喝粥。

  對於沈韞儀少有的類似妻子一般的溫情,十分受用。

  一碗粥很快就是見了底。

  沈韞儀公司還有事,便將筆記本電腦拿到了路清珩房間來,一邊守着路清珩一邊處理工作。

  而路清珩顯然也還有事,坐在牀上也是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開始處理公事。

  一時之間,整個房間都只能聽到鍵盤不斷敲擊的聲音。

  但氣氛卻一點兒也不顯得尷尬,反而靜謐而又美好。

  等到工作處理的差不多了,沈韞儀眼看沒有什麼事幹,路清珩臉上一晚上就冒出了不少鬍渣。

  她便自己拿了路清珩的電動剃鬚刀和剃鬚泡沫,抹在路清珩臉上,讓他把頭枕在自己大腿上,小心翼翼的給他颳起了鬍子。

  沈韞儀還是第一次用這種東西,但卻意外挺順手的。

  路清珩躺在沈韞儀大腿上,看着她全神貫注,專心致志給自己刮鬍子,好像生怕弄疼了自己的樣子,覺得自己內心格外的安寧。

  作爲一個處女座他做事一向是謹慎而又有條理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他清楚的知道,此刻就是他畢生所求最大的幸福。

  “好了。”沈韞儀替他刮完鬍子,擦去泡沫,仔細端詳着他的臉,用指腹摸過自己刮過的每一寸地方,確保沒有留下一點鬍渣後,方纔安心:“刮乾淨了,我確定過了,不會扎人了。”

  她替路清珩刮鬍子的主要目的,也是爲了在他出其不意親自己的時候,不被他扎到。

  沈韞儀自覺大功告成,正打算起身把剃鬚刀和泡沫放回去,沖洗一下。

  路清珩卻抱住了她的腰,不肯讓她走:“等等,韞儀……”

  “怎麼了?”沈韞儀柔聲問他。

  因爲他生病,她對他格外的溫柔,覺得他現在就是個小可憐。

  路清珩沉聲道:“讓我再抱一會兒吧。”

  他也不是想幹什麼,就是覺得現在的感覺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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