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工具而已
對於蘇凡來說,距離調任越來越近,她的心就越來越着急。
似乎,從她參加工作到現在這些年,從來沒有像這段時間在回疆的充滿希望。她做了她想做的事,就像曾泉說的,利用自己手裏的權力讓更多的人生活的更好。如此一來,還有什麼值得質疑的呢?
回疆的冬天,很冷,蘇凡跟着下屬入戶進社區,沒有一刻耽誤。她的時間不多,在離開之前,她要儘可能的多做一點事,多瞭解一些自己的那些措施進行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冬天,真的很冷,可是,春天,也似乎慢慢來了。
方希悠在京城的行程滿滿,工作塞滿了她的時間,可是還要和葉璇去見沈家芝。
沈家的情況,她要了結,這是爺爺和她說過的,主動權不能全部讓曾泉拿走。而沈家現在的情況,她也是知道的。沈家楠的那個堂妹根本撐不起事,如果沈家出現問題,她的那件事搞不好就會被戳出來——就算沒有人知道,可是,她也不敢冒險。
就算沈家出問題,那也得是她處理掉。兩個思路,要麼拆解,要麼扶持。
該怎麼處理沈家,方希悠在和葉璇見面之前,就給蘇以珩打電話,約了蘇以珩來商量。
她最信任的,最終還是隻有蘇以珩。
當然,一起參與商量的,還有她的表哥顧長清。
沈家楠的事情發生之後,顧長清被調到了滬城,全權負責滬城方面的工作。雖然顧長清到達滬城只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可是對於滬城方面的情況,他早就摸透了。這也是方老爺子的安排,滬城是經濟重心,不能失去對滬城的控制。滬城的穩定和發展,是方老爺子關注的重點。而沈家的事,也是顧長清一直在盯着的。
就在沈家芝赴京後,顧長清也來到了京裏,向外公報告了沈家的情況。老爺子聽了之後,只對顧長清說了一句話:該怎麼處理,由希悠決定!
“希悠?”顧長清不理解,確切地說,他有些擔心。
“你是怕她感情用事?”老爺子問。
顧長清點頭。
“如果希悠會感情用事,就不會給沈家楠一顆子彈了。放心,她知道該怎麼做。”老爺子說,“關鍵是,不能讓泉兒左右了這個局面。沈家何去何從,該怎麼處置,不能讓泉兒決定。否則,希悠就徹底失去底氣了。”
“阿泉也沒和我說過這件事,他應該都是交給阿璇去處置了。沈家芝一直都是在跟阿璇聯繫,通過阿璇在運作的。”顧長清說。
“泉兒他爲了考驗希悠的態度,肯定會讓希悠參與這件事的,你只要去給希悠提供一些她應該知道的信息,出出主意就可以了。”老爺子說,“具體該怎麼做的,讓她決定。”
“好的,我明白。”顧長清道,“阿泉對以珩,已經失去信任了,這件事,該怎麼辦?”
老爺子嘆了口氣,說道:“泉兒現在是連掩飾的心思都沒有了啊!”
顧長清知道,外公的意思是,曾泉一直處在一個“不問世事”的狀態,似乎對周圍的事不怎麼關心,甚至是採取一副聽之任之的態度,特別是對希悠如此。而現在,曾泉是完全拋棄了過去的行事風格。雖然表面上看是針對蘇以珩,是他們兄弟之間的隔閡,可實際上,是曾泉和方家的矛盾。蘇以珩是爲方希悠服務的,相比較於曾泉,蘇以珩更加聽命於方希悠。收拾蘇以珩,也就是,收拾方希悠!雖說蘇以珩是曾泉小舅的繼子,可是,蘇以珩更大程度上代表的是方希悠的利益,也就是方家的利益,並不是葉家。對於曾泉來說,如果不能控制住蘇以珩——
“如果阿泉把京通從以珩手裏拿走,希悠這邊的損失就太大了,我們得想想辦法。”顧長清提醒外公說。
“你的意思是要保住以珩嗎?”老爺子問。
“嗯。”顧長清說。
老爺子想了想,道:“我會想辦法的,京通不能落在泉兒和穎之的手上。”
和外公這邊溝通完畢,顧長清就返回了家中,等待和方希悠見面。
而事實上,三個人見面的地點就在顧長清的家裏。
雖說顧長清調去了滬城,可是他的工作性質保密,家屬也就沒有一起前往。妻子姬雲期留在京裏,和他母親住在一起。只有今天顧長清回來,就去把姬雲期從母親那邊接到了自己家裏。
顧長清本來就是特別心疼自己的這個小妻子的,離家多日回來,自然是“小別勝新婚”甜蜜的不行。
“等會兒希悠和以珩過來,你就去休息,不用管我們了。”顧長清趴在妻子身邊,聽着妻子肚子裏小寶寶的聲音,說道。
“我已經好一陣子沒見希悠姐了,她還好吧?”姬雲期問。
顧長清起身,微微搖頭。
姬雲期嘆了口氣。
“她和泉哥真的就——”姬雲期問。
“在慢慢變好,別擔心。只是,需要時間。”顧長清道。
姬雲期沉默了好一會兒。
“怎麼了?你在想什麼?”顧長清坐在妻子身邊,把妻子摟到懷裏,問。
“如果他們兩個可以簡簡單單相處,不要牽涉那麼多的利益糾葛,是不是會更幸福一些?”姬雲期說着,擡頭望着丈夫。
顧長清沒說話,拉着自己的小手。
“我覺得他們兩個,真的,好可憐。”姬雲期道。
顧長清依舊沒說話。
“看起來都光鮮亮麗的,都那麼叫人羨慕的,可是,他們兩個揹負的——如果他們像我們就好了。”姬雲期嘆道。
“聽說孕婦很容易多愁善感,看來還真是這樣的。”顧長清親了下妻子的額頭,說道。
“我真的覺得他們好可憐。”姬雲期說着,看着丈夫,“我雖然沒有家人,可是有你疼我,媽和姐姐他們都沒有說瞧不起我,把我當自己人疼。可是,泉哥和希悠姐兩個人,他們說來說去,只不過是,工具而已!”
顧長清愣住了,盯着妻子。
“我說錯了嗎?”姬雲期反問道。
“別說這種傻話了,你啊,真是多愁善感過頭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道路,他們——”顧長清卻說不下去了。
“你知道希悠姐她有多羨慕我嗎?她就算什麼都不說,我也看得出來,她看着我的眼神都是那種羨慕。我這樣的人,一無所有,有什麼值得她羨慕的呢?還不是因爲有你疼我嗎?她,她什麼都有,就是沒人疼她。除了那個姓沈的——”姬雲期道。
顧長清一聽“沈”這個字,心頭一怔,視線也凝住了。
“什麼姓沈的?”顧長清問。
“就是在滬城見過的那個男人,呃,好像是滬城沈家的,一個很不錯的男人呢!器宇軒昂的,一表人才,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吧,真的,我也感覺他很不錯,差點都要被他迷住了——”姬雲期說着,注意到丈夫眼裏別樣的神情,便說,“我就說說而已啦,我對他不感冒。只是,感覺希悠姐,好像——”
“你,發現了什麼嗎?”顧長清問妻子。
“呃,也不能說是發現什麼,就是,感覺希悠姐和他有點,說不清楚,不一樣。呃,也未必就是愛情什麼的,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說不清的吸引力吧,就那種感覺。”姬雲期道。
顧長清陷入了思考。
“只是現在不知道那個沈先生怎麼不見了,我也沒好意思問希悠姐。”姬雲期道。
顧長清,沉默不語。
“如果有個人能疼愛希悠姐就好了,也許她會變得更溫柔一些吧!可是,泉哥那個人——”姬雲期沒說下去。
“阿泉,怎麼了嗎?”顧長清問。
“也沒什麼,他也很好,人中龍鳳,長的帥,人又幽默,也很體貼人,可是,他對希悠姐,就,好像,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看着好像挺好,可是,他們中間,沒有那種,吸引力,沒有那種,感覺。好像他們兩個人就是獨立的兩個人,而不是一個整體。”姬雲期說道。
顧長清嘆了口氣,道:“可能是因爲彼此太熟了吧!”
“我覺得這和熟不熟沒有關係。有些夫妻,就比方說爸媽,或者說秉叔和靜姨,再或者進叔和文姨,他們都結婚二三十年了,可是,他們在一起就不會讓人感覺他們是獨立的人,而是有一種聯繫。再看看二舅和二舅媽,他們也是三十幾年的夫妻了,卻沒有那種——更不用說小姨和小姨夫了,他們兩個離婚前這麼多年,都那個樣子。”姬雲期說着,頓了下,“我不想看着希悠姐和泉哥繼續這樣下去,真的,你能幫幫他們嗎?他們都是那麼好的人,他們——”
“好了,你別瞎想了。”顧長清捧着妻子的臉,注視着她的雙眸,“你現在的營養都要被寶寶吸收走了,還這麼胡思亂想費腦子,你是想虐待自己嗎?”
姬雲期嘟嘟嘴。
“你放心,我知道怎麼辦,我會盡力去幫他們的。放心。”顧長清擁住妻子,道。
姬雲期不語。
這時,方希悠到了顧長清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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