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一念起，萬事生
聞言恍然大悟中秦可卿又有一股安心的感覺，微微一思索，隨即笑道：“也不過是根釵子的事，只是我比較喜歡的，二嬸考慮的是，就給他些面子，不要了。”
釵子是頭面之物，
“他居然拿了她的釵子……看來……”
不知爲何聞言一股慰惜在她心裏油然升起，口中卻讚道：“你原是個懂事的。”
“嬸嬸過獎了……”
……
“砰砰砰……”
閒談之中零星的炮竹聲遙遙的傳了過來……
……
炮竹聲裏，沈季陽一身黑錦僕役服，與王得旺、張道之、劉三才等十餘位榮國府的中下層僕役登上了太白樓。
這是王得旺等人作請的！
沈季陽被提拔爲馬廄管事的事情猶如天上呼呼的狂風，只是一個下午就傳遍了整個榮國府，王得旺等人不明就裏，以爲沈季陽是得了王熙鳳的賞識，這樣的新貴當然要搞好關係！而這幾天以來沈季陽的嘴裏已經淡出個鳥兒……
上了太白樓，王得旺很練達的叫來了唱曲的小紅……而前世的沈季陽作爲推銷員、保險員，酒場、賭場、夜場，熟悉各種場，也喜歡各種場，酒席上應對自然自如，而看沈季陽的言語舉止，特別是對小紅動手動腳的樣子，這讓王得旺等人深感沈季陽是自己人
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歌舞聲裏，直到亥時初科衆人才散去。
而與此同時榮國府裏錢開和錢啓兄弟兩人依然喝着酒，只不過場面極爲沉悶，往往半天都不說一句話兒。
府里人事已滿，王熙鳳把錢開打發去了下面的莊子，這在榮國府僕役眼裏形如流放，而宗族社會之下，一個人的事，往往是一家子的事，甚至是一族之事，因此錢啓也倍覺窩囊、恥辱
如此再一杯悶酒下肚之後，錢啓說道：“哥哥且莫煩惱，你且去下面莊子忍幾天，待我尋機求了寶二爺，再活動下，看能不能回來。”
錢啓是賈寶玉的伴當，在賈寶玉跟前是能說上話的。
錢開聞言嘆道：“也只能這樣了，只是寶二爺不韻世事的性子，只怕對這事不在乎，也不能全指望他，你還要仔細，一但府裏有缺，趕緊封兩封銀子給二奶奶，這纔是正道。”
說道這裏錢開一陣肉疼，禁不住咬牙切齒道：“沈季陽，以後一定要他好看。”
“這事哥哥放心！哼哼，我不會讓他好過，不然府裏還當咱哥倆好欺負呢！”
“兄弟且要小心，二奶奶現在正看中他。”錢開聞言，擡眼謹慎的說道，他倒怕錢啓和他一樣再栽了下去。
“哥哥放心，你應知道，此人好毒，還欠了帳，甚至還欠了周興的帳，我只要攛掇周興向他要銀子，那麼急迫之下，他必然在馬料上作手腳，只要被逮住……”
錢啓沒考慮沈季陽可以拿府裏東西這條途徑，因爲在這方面他遠沒達到周興的位置，不能總攬全局。不過沈季陽此時已經沒有了偷偷摸摸的打算，他這樣盤算也算是歪打正着。
而至於用周興去對付沈季陽，是因爲他覺得周興有這樣的實力。不僅他父母都是榮國府的高級管事，而且他母親還是王夫人的陪房，這事誰都知道的事，因此他認爲不論王熙鳳怎麼看中沈季陽，周興找沈季陽的麻煩也不會出多大簍子，畢竟這背後還要照顧王夫人的面子。其實也是照顧王熙鳳自己的面子，因爲周瑞家的本來就是王家的僕役。
而實際上錢啓的分析是極有道理的，《紅樓夢》裏周興正是這樣的惡奴，囂張跋扈的沒邊，他甚至打過榮國府大管事林之孝女兒的主意，想強行娶小紅過門，只不過被賈璉喝退了，不過他也沒受什麼處罰。
而錢啓也認爲自己能夠請的動周興，原因無他，他和周興是拜過把子的兄弟。當然他也並不只是和周興拜了兄弟，賈寶玉的伴當趙若華、李貴等他都拜了兄弟，這樣做其實是爲了抱團在榮國府裏維護當前的位置保護自己的利益。
因此說話之時，錢啓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而隨着錢啓的話音，錢開一改萎靡的神態，兩眼逐漸發亮，好似有快感在流淌。待錢啓說完後，錢開“吱”的一聲，把酒盅裏的酒一飲而盡，隨意抹了把嘴巴，讚道：“你原是個伶俐的！如此甚好，不然別人還以爲咱們兄弟隨便人捏的軟柿子。嗯，你儘量不要出頭。”
“哥哥放心。”
……
而在錢啓與錢開兄弟兩人商議之際，春山橫臥，橫嶺側峯，秦可卿手拿一本西廂，一身紅錦衣側臥在含章寶榻上。
自從與賈蓉結婚後，除了婚後的那一段時間，秦可卿就是如此打發着漫漫長夜……頭沉眼困之際，秦可卿揉了揉眼睛，卻不知怎的，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不由想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長什麼樣？要不要招他過來看看。”
對於沈季陽，此時的秦可卿並沒有將他完全作爲靠山的心理，只是作爲安全上的後手。這是因爲一方面賈珍對她還在試探性的階段；另一方面，出嫁從夫，賈蓉還沒有表現出他不堪的一面。
而後秦可卿就想到沈季陽極有可能是泰寧帝派來暗中保護她的，既然是暗中，召見沈季陽只怕有讓沈季陽暴露的危險，這樣反而不美。
“父皇還是記着我得……不如有事再找他……呀，此類人好夜行……”
想到這裏，秦可卿心裏猛然一驚，螓首微擡，一邊下意識的看了眼窗外，然後隨手拉了下錦被蓋在了身上。
於此同時天香樓上，臨高望遠，賈珍正一身厚裘，前身深深彈出，下身微微撅起，手裏拿着一個單孔目的千里鏡，鏡頭的方向對着的正是秦可卿的屋子，具體應該是窗戶的牀縫，從這個方向，賈珍正好能看到秦可卿玲瓏曲線的低窪處。
雖然只是一線，但是美目有一足矣，美妙的一角更能引起人蹁躚的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