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層次與偷閒
隨後一些小管事也提出了宴請沈季陽的邀請，沈季陽一一答應。
如此忙亂了一個刻種，馬車套好，衆人才含笑而別。而沈季陽心裏卻感到好笑——他明白這些人爲什麼會宴請他，表面上看是升了職位，實際上確實因爲王熙鳳的賞識，只是這份賞識是他們自以爲的。
送走林之孝之後，沈季陽再次回到院落，簡單的洗刷一下，然後走到院中，抄起院門上插門的橫木，連起了五虎斷魂刀。
他此時練刀，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感覺到原來的沈季陽留給他的呼吸吐納之術在運動中效果最爲明顯，練完之後，身輕氣爽，所以爲了關鍵時刻能夠留住青山，沈季陽對這套呼吸吐納的法門一直修煉着。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隨便敲山震虎。來自於職場，他清楚萬事開頭難，頭三腳難提，新領導上任，會有很多人不服，甚至想試探、想明裏暗裏搗蛋的，這就需要他展示一下實力。
而他這樣做也確實起到了這樣的效果，此時正給馬、牛喂料的時間，搬送草料的粗壯僕役聽到沈季陽的“哼、哈”之聲，都自然的擰頸而望望，隨後心裏都不由一凜：“原來，沈管事原來是練家子！我得小心點，別被他練了……”
……
一趟五虎斷魂刀練完，正好廚裏也送來了早點……
喫過早點之後，沈季陽便喚來了姚貴，讓他把馬廄的人員名冊，以及庫房存貨的簿子都拿過來。
只要是有責任心的人，誰都想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弄得清清楚楚的，因此沈季陽的要求在姚貴的眼裏很正常，甚至覺得他很有責任心。
而在姚貴退去之後，沈季陽直接扒開了庫房的賬簿，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總計，馬五十六匹，騾二十頭，驢三十頭，牛五頭。再往下則是豆草五十堆，西郭莊三十，小窪莊二十……
姚貴學業水平有限，字寫的歪歪曲曲，甚至有的畫圓代替，當然這也很正常，在這個時代能認識三瓜倆棗的，就算是識字的人了，而沈季陽也不注意這些，他查看賬簿以及後面人員名單的目的是想看看裏面還有什麼可擠的油水，這樣總收入他心裏好能有底，以後在賒賬、玩耍、還有還賬心裏好有譜。但這乾草之類的，沈季陽認爲不用擠，擠了扎手。
如此翻書如風吹，沈季陽翻到了最後，只見上面寫着豆六十鬥。
沈季陽本來想學學錢開在這上面打打注意，但看到這個數字他卻感覺有些不對勁，即使一匹馬一天按半斤算，一個月就得一斗多，這三十匹馬，大約得四鬥……也就是說這些豆只夠一個月的用量。
但隨即沈季陽恍然大悟，黃豆作爲貴重物品，是按月發剛給馬廄的。
“這他孃的能擠多點，看錢開下注時摳門的樣子就一定不多，唉，還得再想些其他的法子，這馬廄二三十號人呢，衆人拾材火焰高，都接濟我一下，我也能過的不錯。”
心念之間，沈季陽拿起了人名冊，馬廄總計二十八人，而他來這幾天也聽說過這幾個人的風評，思考了一下，細細分了組。
快到中午時分，沈季陽化組完畢，直接找了姚貴，讓他去通知馬廄所有人到他小院來，他有話要講。
新官訓話，正常之事下，姚貴領命而去。
而此時馬廄裏的僕役已經對沈季陽議論紛紛了，有的說沒想到沈管事居然是個練家子，以後得注意點，有的還讚揚沈季陽，忠於職守，正式上任第一天就摸家底子。而聽到姚貴的通知，衆人呼啦啦的就來到了小院，或倚在花牆，或蹲在牆角……
從菱花窗戶處看到人來的差不多了，沈季陽走了出來，輕輕咳了一聲，然後拿出擬好的名單，大聲說道：“二奶奶說了，最近騾馬有些瘦，一些人幹活還偷懶，這她很不滿意，所以我現在對馬廄人員進行分配，改成以下幾組，第一組鍘草喂料組，組長丁火旺；第二組維修組，組長，趙三；第三組後勤組，組長李由；第四組運輸組，組長馬彪；顧名思義雜草喂料組負責鍘草喂料，有以下成員……”
沈季陽這樣分配，和錢開那樣隨即抓人做事相比，隨着責任明確，幾乎可以將責任落實到人，所有人都覺得肩頭一重。
當然也有心思活潑的，沈季陽講話之際，有幾個已經動了心思：“我去，我居然要丁火旺（趙三）那憨貨管！看他做派，這沈管事分明是個機靈的，我何不走動走動……”
當然還有更聰明的：“沈管事倒是會取巧，這樣他只需躺着了！榮國府可不需要閒人，可不可以去二奶奶那裏告他一狀……”
他卻不知道沈季陽不會在意這樣的告狀，他這樣改也是自然而然的。
誠然這樣增加管理的層次與親力親爲相比，確實不容易表現個人的積極性，在榮國府裏通俗的講就是不容易在王熙鳳跟前表現，但是沈季陽卻清楚錦衣衛纔是他的主業，而因爲錦衣衛這個職務，他縱然再親力親爲，王熙鳳也不會再往上提拔他。
所以他的分的清主次，要把馬廄給他帶來的羈絆降到最低。
講完話之後，已經到了中午十分，沈季陽揮手，衆人散去。
不過衆人散去之後，李六卻折了回來，心裏苦澀，滿面含笑道：“沈管事中午得閒否，不如到四海樓一酌，你看如何？”
“改天吧，晚上林管家宴請，我需留些肚量。”
“啊！”
沒想到沈季陽會拒絕，再想着又要在茶爐房熬一晚，甚至幾晚，李六不僅驚叫了一聲，隨即眨了眨眼，小心問道：“那今晚誰去茶爐房？”
“茶爐房屬於後勤組，你去找李由。”
“哦……”李六諾諾而去，心裏很是懷疑李由個老實蛋是否能調動別人去填他的位，最後只怕還是要沈季陽拍板說話。
而李六剛退下，一個粗壯的婆子就送來了飯菜，與早上的小米粥、包子相必，午餐卻有了油水，除了一碟醃菜，還有一大碗白菜燉肉，另外還有一角薄酒……
看着眼前的酒菜，想着原來的稀粥，窩窩頭，沈季陽心裏產生了很強的天上人間的感覺，一盅薄酒下肚，不由感嘆：“原來白菜燉肉有時也是天堂……”
而在沈季陽淺飲慢酌之際，他對馬廄的改革已經開始在榮國府裏流傳了，畢竟榮國府人多嘴雜，由聚集，帶有良好的傳播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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