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趙婧之危
劉田一臉的鬱悶，他又要面臨一個艱難的選擇，趙啓剛剛睡下沒多久，可紀忠卻是有急事求見，他到底叫是不叫？
叫吧，也許他會被趙啓罵一頓，但不叫，事後他或許要背鍋，那後果更嚴重。
於是，他咬了咬牙，還是選擇將趙啓叫了起來。
見趙啓睜開了滿是血絲的眼睛，劉田也不等他發怒，立刻說道：
“陛下，紀大人有急事求見，他說此事重大，耽誤不得。”
趙啓正要發怒，他聞言後一愣，說道：“傳。”
劉田連忙快步走出了房外，通傳紀忠入內。
紀忠來到房中，向趙啓稟報道：
“陛下，案子有了進展，有證人瞧見那晚有人手持利刃從鴻臚寺越牆而出。”
“哦？可知是什麼人？”趙啓連忙問道。
今年，已經有別國的在京使臣開始詢問這件事了。
紀忠點了點頭：“微臣請了京城數十名畫師，按照證人的供詞，畫出了此人的畫像。”
“呈上來！”趙啓眼睛一亮。
紀忠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中掏出了那張畫像遞給了趙啓。
趙啓接過看了看，眼睛立刻瞪得溜圓，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麪皮都在微微顫抖着。
紀忠連忙低下了頭，不敢看他。
趙啓站起身來，眼神中滿是惱怒的光芒：
“難怪那晚她直至子時方纔回宮！看來以往是朕太寵着她了！以至於她膽如此肆意妄爲！”
紀忠不敢說話，皇家的事，他不能多嘴。
趙啓喝道：“來人！傳長公主來見朕！”
是的，那畫像上的人，就是男裝打扮的趙婧，紀忠等大員一眼就認出來了，所以，紀忠才第一時間進宮見趙啓。
此事關乎皇家體面，更與國法、外交密不可分，他們不敢做主。
不多時，趙婧到來。
她走進房中，看着紀忠在場，趙啓又滿臉的憤怒，她知道自己的事情敗露了。
其實，在她從鴻臚寺出來，正巧撞見了那個賣餛飩的老者時，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會暴露。
這一整天，她都在等候這一刻的到來。
“兒臣參見父皇。”她向着趙啓跪倒在地。
尋常趙啓應該微笑着讓她平身的，畢竟他還是比較寵愛她的。
可此時，趙啓並沒有這麼做，而是死死的盯着她，冷然問道：
“你可有話兒與朕說？”
趙婧默然無語，沒有說話。
在得知了唐澤雄來求娶公主的事情之後，她就不斷的心中思索着自己要如何做。
從大局來看，她應該嫁出去，換取大量的糧食和錢財。
如果是以前，她也許會不痛快，也許會牴觸，但最後，總會妥協，畢竟她是公主，是皇家之人，應該爲天下犧牲。
可如今，她心裏已經有了人，她根本無法容忍自己遠走他鄉，身邊陪着另一個陌生的男人。
只要想到那樣的場面，她心裏就充滿了悲傷和痛苦。
她不甘心，她不願意，爲什麼她就不能和自己心頭所愛的男人在一起！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不對，於是她走出了皇宮，打算出來散散心。
可鬼使神差之下，她卻是來到了鴻臚寺。
站在鴻臚寺的門前，一個念頭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如果，唐澤雄死了，是不是她就不用嫁到扶桑去了。
雖然，理智告訴她，這麼做是巨大的錯誤，會讓她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可，萬一呢？
萬一能成呢？
這樣的念頭瞬間佔據了她的頭腦。
於是，她決定，鋌而走險，放手一搏。
仗着高明的武藝，她潛入了鴻臚寺之中，見到了唐澤雄。
她拔出了凝霜，向唐澤雄攻去。
唐澤雄雖然也略通武藝，可並非她的對手，她只出了兩劍，唐澤雄便倒在了地上，向她不斷求饒了。
她走到唐澤雄的身前，擡起手中的凝霜，就要朝着他的咽喉刺去。
嘀嗒，嘀嗒。
就在此時，兩個細微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
她循聲望去，那是凝霜上鮮血滴落的聲響。
看着那刺目的鮮血，聽着唐澤雄聲淚俱下的求饒，她持劍的手開始緩緩的顫抖了起來。
她不想嫁去扶桑沒有錯，可爲了一己私慾，她就要殺死一個無辜的人嗎？
想到那個飄逸若仙的身影，她忽然醒悟了。
如果，她因此而殺了唐澤雄，她還有臉面見他嗎？還有資格喜歡他嗎？
他正直善良，而她卻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這樣的她，哪裏能配得上他？
憤怒和不甘瞬間退去，她看了唐澤雄一眼，回劍入鞘，從鴻臚寺離去。
而在她越牆而出的時候，卻是被那賣餛飩的老者撞見了。
看到那老者，她反而有些慶幸，如果她剛纔真的殺了唐澤雄，此時的她，就必須要殺死這個老者。
她也會因此而墮入罪惡的深淵。
可所幸的是，她沒有動手。
她給了老者一個笑容，幫他收拾好了餛飩攤，隨後飄然遠去。
她本以爲事情應該到此爲止了，可她沒有想到是，她剛入皇城，鴻臚寺便燃起了大火。
這讓她憂心忡忡，但想來唐澤雄雖然受傷，看並不是要害部位，應該無礙。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唐澤雄真的死了，死在了大火之中！
她傷了唐澤雄，以至於他死於大火！
她，是殺人兇手！
這讓她萬念俱灰，她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靜靜的等待着趙啓的傳喚。
而此時，這一刻來了。
看着一語不發的趙婧，趙啓全身都在微微顫抖，他知道，趙婧這是默認了。
當真是她殺了唐澤雄！
這一刻，他心裏矛盾之極，親情、國法、天下，在他心裏激烈的交鋒。
他也想袒護趙婧，他也想保住自己的女兒，可此事不是機密，知道的人太多了。
紀忠，三司，人證，乃至那十多名畫師。
哪怕將他們全部滅口，可這事，終究還是捂不住。
在經過了激烈的心理鬥爭之後，他終於是作出了決定，他無力的朝着趙婧揮了揮手：
“皇后素來喜佛，不過她體弱，無法參禪誦經……”
紀忠聞言心頭微顫，趙啓，這是要讓趙婧出家了。
此後，她將永遠被囚禁在方寸之地，終日與青燈古佛爲伴，在孤寂與淒涼中死去。
趙婧聞言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你我此生終究有緣無分，惟願來生再見，望君珍重，一生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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