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解放全世界,需要更長更長的時間
出於對阿納斯塔西婭的關愛,瑪利亞特意要求安娜蘇,絕對不能欺負自己的妹妹。
當然,安娜蘇還是那樣子,舉起雙手,喊冤說道:“別看你妹妹這麼文靜,但其實……我纔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啊。”
“哼!”一聲冷哼,瑪利亞可不會管那麼多,心中甚至還想過讓一位鍥卡同志保護自己的妹妹。
可是,這樣的私用行爲絕對會引起不良反應。
這樣的壞頭絕不能隨意去開,所以瑪利亞也就作罷了。
“記住,她是我的妹妹,同時也是俄國的皇女,一定要好好保護她。”
“當然。”嚴肅認真地看着瑪利亞,她點着頭,沒有以前的嬉皮笑臉。
第二天,雨停了,沉悶的烏雲已經散開。
一縷金色的陽光破雲而出,灑落在這座女子宿舍上。
瑪利亞沒有再過多逗留,畢竟時間並不允許她去浪費。
走出校門,早已等候多時的兩名鍥卡同志立即牽着馬,迎了上來。
“主席,您不再休息一下嗎?”
現在還很早,這兩位同志希望瑪利亞能在休息一會兒。
畢竟,就算瑪利亞的地位再怎麼高,她還是一位女孩。
在她這個年齡段裏面,大部分女孩子都在談情說愛。
誰能想象得出,此時的瑪利亞已經端起槍去跟別人拼刺刀呢?
“無礙,我們先出發吧,找到旅館再行休息。”
“是。”
二人點頭應是,爾後三人騎上馬,兩位同志緊緊地跟在瑪利亞身後,寸步不離。
順着伏爾加河行走,瑪利亞的大腦已經陷入到對氮肥的製作與如何打開新市場的思考中。
以土製方法確實可以收集到氨氣,最後在進行氮肥的製造。
這種工藝並不容易,目前爲止,瑪利亞所需要的,是一些精通化學的科學家。
只不過,要想讓這樣的科學家加入自己這座工業城市裏面,並不容易。
事實上俄國境內並不是沒有高級尖端人才。
但這些人多半在學校裏面,又或者在政府部門裏進行研究與工作。
其他國家也同樣如此,但英德法三國卻顯得遊刃有餘,其最大原因便是教育。
英德法三國重視教育,會爲了國家的未來而不斷培育人才。
反觀如今的俄國,只有類似於聖彼得堡大學這樣的尖端學院可以拿得出手。
別說在羣衆內培養出尖端知識分子,單單是一個掃盲就已經是困難重重。
由此可見,想要招聘一位化學家過來幫忙,並不容易。
或許,去應聘國外的?
蔚藍色的眼眸投向遠方,剛入下午,耀眼的陽光破開重重雲層,照得伏爾加河一片光彩晶瑩。
“唉……”
一聲嘆氣,她開始發現,讓察裏津走上更輝煌的道路,竟是如此困難的事情。
不單市場被堵塞,就連人才也難以尋覓。
遍地文盲與無知,食不果腹的百姓更是一眼望不到盡頭。
又是一聲嘆氣,瑪利亞竟發現自己有些心累了。
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她怕自己越是去想,就越會難受。
這可不是看歷史書那樣,寥寥幾字那般簡單。
在成爲歷史潮流中的一員後,那股巨大的壓力,幾乎壓垮自己。
“主席,您還好嗎?”
綁着小馬尾的鍥卡同志驅馬上前,由於她也是女的,所以在交談方面,都是由她來負責。
瑪利亞記得她的名字,叫做莉娜·伊曼洛夫,另外一名鍥卡同志則叫做伏羅希洛夫。
如果說女同志伊曼洛夫是開朗的,伏羅希洛夫則顯得更加沉靜。
他的目光深邃且凌厲,似是能看穿一切陰謀詭計。
挺直的腰板,讓他顯得更加高大雄壯。
屬於他們這個時代的青年之火,正在他那雙鷹眸深處,熊熊燃燒。
但與他比較而言,伊曼洛夫就更像是一個正常的女性。
沒有那凌厲的眼神,也沒有那令人心神畏懼的氣場。
就像是一個鄰家大姐姐似的,親近時,顯得格外自然。
但瑪利亞知道,一旦進入狀態,伊曼洛夫將會化作成一臺無情的機器。
“嗯,沒事。”
露出輕柔的笑容,瑪利亞表示自己無礙。
儘管心中有了一些疲乏之感,但身爲領導者的自己,不可以將脆弱的一面表露出來。
三人繼續走着,身下的老馬,一步步,邁開蹄子,踏入那污濁的泥水,濺出的泥巴染黑了馬蹄。
途中,陽光明媚,剛下完大雨後的空氣,格外清冽。
只不過,這途中卻見到了不少行人。
瑪利亞略微在意地看向這些行人。
他們如同難民一樣,眼中空洞無神,行走時宛如行屍走肉。
瑪利亞將目光收了回來。
這樣的情景並不少。
確實,在斯托雷平導師的改革之下,俄國的經濟開始往上攀升。
工業的發展,農業的大規模外售,都讓俄國這個國家的經濟,逐步改善。
可是,這樣的改善是有代價的。
大規模解放農村內的勞動力,卻又缺乏足以消化如此龐大勞動力的工作崗位。
如此這般,長時間失去工作的失業人口,將會成爲這個國家的隱患。
或是落草爲寇,或是加入軍隊,又或是漫無目的地行屍走肉。
這就是代價。
犧牲絕大部分人民利益的巨大代價。
“主席……”伊曼洛夫的語氣,突然間沉了下去。
“我們能解放得了他們嗎?”
該是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會引起誤會或者麻煩,伊曼洛夫連忙擺手說道。
“抱歉主席,我是說,我們……我們有機會,讓全世界所有人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嗎?”
“有機會嗎?”
這樣的問題,就連身後的伏羅希洛夫也忍不住看了過來。
那雙眼眸,閃過一絲異樣色澤。
似是在期待什麼一樣。
可是……
有機會嗎?讓全世界的人都過上正常人生活。
那是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啊。
明明,人就應該像人一樣活着。
生下來,然後活下來。
可是,這餓殍滿地,又哪裏像是‘人’一樣的生活呢。
就算是到了未來。
到了那個二十一世紀,也同樣有着數之不清的人,正忍受着飢寒,在炮火之下瑟瑟發抖。
所以,這太沉重了。
或許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實現得了。
百年,千年……
無法回答,她只能持以沉默,看着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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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從聖彼得堡回去察裏津,可是需要走上好一段距離。
在這路上,瑪利亞一邊與伊曼洛夫和伏羅希洛夫交談,一邊觀看着這一路上的落敗光景。
儘管在整體經濟上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但事實上,俄國人民的生活水平並沒有得到緩解。相反,更加的惡劣了。
而且在當任市長之後,瑪利亞就聽說過自己的導師斯托雷平又遭受了數十次暗殺。
這些暗殺都是衝着他和他的家人而去。
如果不是瑪利亞提前派人保護他的家人,恐怕已經釀成悲劇了吧。
從側面來看就可以發現,此事的斯托雷平正處於一種十分尷尬的位置。
他對俄國經濟提升有着不可磨滅的貢獻。
可是,他又是俄國人民的敵視對象。
瑪利亞不敢想象,他未來還會面臨怎麼樣的困難。
或許,會更加嚴峻。
天色將要入夜,瑪利亞三人來到了一家驛館。
這家驛館還算有些小規模,裏面來來往往的商人,絡繹不絕。
儘管伊曼洛夫不太建議住在這些未經檢查的驛館,但是在郊外過夜也同樣危險。
衡量片刻過後,三人還是決定在驛館內暫居一晚。
雨後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涼。
只是,那暗紅色的月亮,將這座村莊映成了一片詭異的顏色。
伊曼洛夫和伏羅希洛夫二人輪流站崗。
現在是由伊曼洛夫休息。
這裏的一切都顯得異常安靜,就像是某種暴風雨前夕的寧靜。
突然,外面響起了一聲大吼。
緊接着,遠處響起一陣喧譁聲,還未入睡的過路商旅推開窗戶,遠遠張望。
很快,一羣舉着火把的村民正抓着三個人往這邊推趕。
“發生什麼事了?”
一直淺眠的瑪利亞很快就醒了過來。
“主席,似乎是這座村莊內,要執行一些內部紛爭。”
“內部紛爭?”
瑪利亞立即走到窗戶邊上,遙遙看去,正見三個男人被捆綁了雙手,在一羣村民的推趕下,碰碰跌跌地來到了一處圓形平地上。
看那樣子,應該是要處死這三個男人了。
目前俄國法律裏面,最嚴厲的莫過於死刑和流放。
流放的話,你還有機會逃命,運氣好的話可能只是流放到一些偏僻的地方,運氣不好就是西伯利亞了。
可死刑基本無救。
目前,被執行得最多的死刑,除了槍斃之外就是絞刑。
而眼前的情景,很顯然就是槍斃現場。
站在一面腐朽的泥牆上,這三名死囚中,左右兩名面不改色地瞪着這些村民。
中間那位,正顫抖着雙腿,彷彿快要跪下一樣。
這時,住在自己隔壁的另外一戶商人也推開了窗戶,看戲一般地看向那遠方的處刑場。
瑪利亞見他如此,便忍不住問道。
“朋友,那邊是在處刑嗎?”
瑪利亞的提問,得到了,是一聲輕蔑般的笑聲。
“你這不是廢話嗎,不是處死,難道是聚在一起跳舞?”
好吧,自己問的確實是廢話。
只不過,按照國家法律進行死刑的話,一般都會選擇白天。
但是從眼前的情景來看,似乎是私自處死。
不符合國家法,但卻符合當前的社會風氣,畢竟俄國的司法機關也不一定會公正。
特別是腐敗貪污極其嚴重的俄國政府,就更難保證了。
只不過,這三人又是誰呢?
應該是察覺到瑪利亞疑惑,伏羅希洛夫問道。
“主席,我們要過去看看嗎?”
猶豫了片刻後,瑪利亞決定親自過去看看。
過去前,先搖醒伊曼洛夫。
在這樣的環境下,還是走在一起會比較安全。
伊曼洛夫醒來後立即跟上二人的步伐,隨着他們走出旅館後,便看到不少村民百姓往那刑場涌去。
伏羅希洛夫眼疾手快地抓住一位村莊市民。
“朋友,請問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這位市民往她們三人看了一眼,爾後笑道。
“你們是外面來的吧。”
“是的,過一夜而已。”
“嘿嘿,那你們就不能錯過這個大好日子了,我們抓到了土匪。”
“土匪?”
瑪利亞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瑪利亞更是與土匪火拼過,她對這些傢伙可熟悉了。
可是,怎麼就三個人?
“哎呦別再想那麼多了,趕緊跟我來吧,再不走就要錯過了。”
於基層百姓而言,他們對土匪的恨,是深入骨髓。
一般抓住土匪都會立即處死,不會經過任何司法過程。
而相關政府部門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村民自行處理。
所以,可以親眼目睹被槍斃,這些村民是最開心的一個。
見這位村民往刑場而去,不知爲何,瑪利亞也想湊一湊熱鬧,帶着二人也一起趕了過去。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刑場外圍。
儘管中間的圓形空地已經被大部分人給團團圍住,但這三人組還是擠入進去,來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只見站在那三名將死之人旁邊的,是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人。
他一手舉着火把,一手舉着擴音器,大聲喊道。
“今日,這三個可憎可惡的土匪被我們生擒了。”
“各位兄弟姐妹啊,我們飽受土匪之禍,今日,絕不能有任何留情。”
咔嚓,子彈上膛。
一名身穿破舊軍服的村民走了上來。
他的臉色極其複雜,舉着手槍的手,也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回過頭,顫抖地看向那位消瘦的男人。
“村長,我真的要下手嗎?”
“當然!”村長冷冷地看着對方:“就算他們曾經是你的戰友,但既然落草爲寇了,那就沒有情面可講。”
“可是……”
“立即開槍!”
村長一聲怒吼,引起了四周圍觀羣衆的情緒。
紛紛大喊着‘開槍,開槍,開槍!’
那名身穿舊軍裝的村民怒吼着什麼。
然後,在那喧譁的人羣中,手槍發起了咆哮。
一連六槍,全部打在這三人身上,直到子彈的空腔撞針聲不斷響起,他才癱在地上。
熱鬧過了,羣衆也開始散開。
突然,瑪利亞聽見這些村民的一些議論。
“這槍斃啊,遠不如以前了。”某個農民如此說道。
他的聲音在黑夜中,幽幽響起,似是鬼魅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開什麼玩笑,槍斃效率能比得過絞刑?”另外一名農民反駁說道。
“就是就是,絞刑效率可高了,腳下一空,哐當一下,脖子直接就斷了。”
“要我說啊,就應該弄一臺斷頭臺,一刀落下,刺激又過癮。”
頓時間,散開的人羣中,響出陣陣笑聲。
伴隨着陣陣陰風,讓人感到詭異。
看着這散開的村民,瑪利亞總覺得這場處刑有些奇怪。
心中一定,便與身邊的伏羅希洛夫說道。
“同志,請你去調查一下,那三人究竟是不是土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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