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三句話,讓沙皇變得愉悅
阿卜杜勒醒來後,換了一件他人給予的衣服。
當然,他自己帶來的外交官還是帶在身上。
這可是身份的象徵,若是穿着平民服過去,氣勢上就輸了別人一個級別。
只不過他還是很擔憂,自己一個連正規外交官課程都沒上過的臨時工,能成功嗎?
天空,掠過一陣風,吹散了他的煩惱。
首行目的地是察裏津。
既然要帶着外國使者去見自己的父皇,自然的,也要帶上一套更加符合自己當前公主身份的衣服。
華麗、奢侈、高貴。
自然的,結構上也會十分複雜。
畢竟要體現出女性的優美和高貴。
雖然瑪利亞不願意穿這樣的裙裝,但是,一旦回去冬宮,她就必須換回這樣的衣服。
很不情願地收下這套公主裙裝,再領着阿爾喬姆和伏羅希洛夫二人,帶着阿卜杜勒往聖彼得堡而去。
這路上自然不會快到哪裏去。
所以,去之前,瑪利亞先給自己父皇那邊發了一份電報。
對於瑪利亞的突然加入,阿卜杜勒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而且,這算是他第一次以如此清晰的方式見到這位公主殿下。
第一次見面時,自己的腦袋還有點暈眩,而且飢餓與談判,讓他很難以正眼去觀察這位公主。
現在有機會了,他來回看了一眼,不禁感嘆一聲。
這羅曼諾夫的血脈,真不錯。
陽光下,凌亂的長髮柔順地挽在耳後一側,蔚藍色的眼睛,閃爍着晶瑩的光澤。
白色便服沒有多餘的華麗裝飾,但也只是相對於收藏在皮箱內的公主裙裝。
好一個美人胚子。
就算是他,也有了心動的感覺。
“咳哼!”
一聲重咳,立即將阿卜杜勒給驚醒回來。
他猛然回頭,只見跟在瑪利亞身後的兩名護衛,正以一種‘你被肅反’了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
太陽之下,他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閣下,你怎麼了?”
應是察覺到阿卜杜勒的臉色微妙,瑪利亞略顯擔心地問了一句。
她可不想這使者暴斃在這裏。
這可是十分重要的棋子啊。
“抱歉公主,可能昨天淋了風雨,有些着涼吧。”
“噢~這樣啊,那就勞煩你再辛苦一陣子,待我們去到驛站後就能歇會了。”
“好的,如您所願,公主殿下。”
儘管心裏很急,但他發現一個更好的方法。
討好這位公主的話,或許能增加成功率。
事實上就連他自己也無法確保,這位沙皇尼古拉二世會不會答應請求。
所以,這就是一場賭博,他也只能臨場發揮。
只不過,阿卜杜勒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驅馬向前,恭敬地問道。
“公主殿下,在下實在是驚訝,您也要回去聖彼得堡嗎?”
事實上,只要派一個人送他過去就好了。
可沒想到,親自護送自己的,居然是一位公主。
瑪利亞沒有回頭,只是一邊撫摸着馬須,一邊說道。
“身爲女兒,離家多時,回去看一看也是好事。”
“況且使者閣下,你覺得就憑你一個人,可以說服得了我的父皇嗎?”
阿卜杜勒深以爲然,只能沉默不語。
————————————
聖彼得堡,冬宮。
低沉的烏雲,沉沉地壓在俄國上空。
空氣中,泛着一種沉悶的壓抑,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封來自察裏津的電報,傳入了聖彼得堡冬宮之內。
這封電報很快就被工作人員翻譯出來,並且移交給宮廷士兵,交到了沙皇尼古拉二世手上。
下午三點五十五分,按理說,應該是晴天的一個下午。
可這昏沉的天空,似是在醞釀着一場驚歎大雨。
士兵快步行走,靴子敲打在擦得乾淨反光的地板。
急促的腳步聲,發出沉穩的聲音。
一步步地,來到了大廳門前。
美妙的音樂從門縫處傳出,空氣中更是瀰漫着香甜的奶油氣味。
士兵微微喘氣,正欲上前,卻被兩名把守在門口的衛兵攔住。
“是察裏津急報!”士兵抓起手上的電報,又補充一句說道:“是三公主殿下的電報。”
三公主瑪利亞的名氣早就在冬宮貴族圈子裏面傳了個遍。
畢竟,在未出嫁的情況下,得到了實權的公主,實在是少見。
兩名衛兵在聽見是來自察裏津的急報後,便立即接過對方遞來的電報,輕推大門,步入裏面。
大門打開了一絲縫隙,讓門外的士兵看到裏面的歌舞昇平,可隨着大門關上,門後的他,又站在漆黑的走廊內。
“怎麼了?”
音樂依舊在奏響着,不少貴族隨着音樂,手挽着手,跳起了舞。
正享受着的尼古拉二世,敏銳地發現了進入房間內的衛兵。
格格不入的衛兵,在出現的那一刻,宛如一根刺似的,讓他感到扎眼。
衛兵似乎察覺到沙皇的不滿,連忙低着頭,小步無聲地跑到尼古拉二世邊上,輕輕說道。
“陛下,這是來自察裏津的電報,是公主殿下的。”
爾後,又補充一句:“是急報。”
如果是急報,電報上都會有特意標明。
若是其他城市發來的急報,尼古拉二世恐怕會直接丟給身邊的大臣。
可是,這份電報是自己的女兒瑪利亞。
自己這位女兒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
確實,在明面上安保局已經從察裏津撤離了,可事實上,還有一些安保局人員留在外圍。
所以,他能夠知道自己女兒的部分政策。
例如建立工人學校,又例如親自率領部隊去討伐土匪。
特別是討伐土匪這件事。
他本以爲瑪利亞會向邊防軍請求支援。
畢竟,留守在高加索地區的邊防軍就有兩個。
一個是羅斯托夫邊防軍,一個是阿斯特拉邊防軍。
只不過她並沒有去做,反而是以極少的代價,擊敗了那羣土匪。
就連那個十分麻煩的悍匪都被她擊殺。
由此可見,有着自己血脈的瑪利亞,十分出色。
如今察裏津還在穩步發展,可沒想到,她居然會給自己發來一份急報。
心中原本的不滿,頓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究竟是什麼事,會讓她給自己發來急報。
“這般,拿來吧。”
尼古拉二世接過衛兵遞來的急報。音樂頓時間停了下來。
不少貴族官員紛紛將目光投放到端坐在皇位上的尼古拉二世這邊。
沉寂的空氣,一時間充斥在這間奶油香甜的房間內。
一頁,又是一頁。
手上的電報被他翻閱着來看。
原本還在享樂的他,沉寂了下來。
爾後,揮一揮手,身邊的侍從連忙走了過來。
“陛下……”侍從躬着身,十分卑微。
“讓維特去書房等我。”
“是。”侍從又低着頭,爾後又緩緩退去。
音樂又一次奏響,房間內的貴族官員又一次歌舞昇平。
只不過,他們心中卻多了一份好奇。
剛纔的電報,究竟是什麼呢?
爲什麼會讓這位帝皇如此的在意。
可當他們回過頭看向那個座位時,尼古拉二世已經離開了。
……
電燈閃爍了幾下,便照亮了這間華麗的書房。
謝爾蓋維特很早就之前就已經來到了這裏。
在接到指令後,他便馬不停蹄地趕回冬宮,並且等候着沙皇陛下的指令。
但指令並沒有下達,給他的,卻是一份電報。
一份來自察裏津的電報。
在那上面赫然寫着一個信息。
‘奧斯曼帝國即將要發生政變。’
在那裏面,寫滿了關於爲何會發生政變原因。
土地丟失引起的民憤,民族之間的矛盾、軍官之間的爭執、蘇丹與當前會議政府的敵對。
巨大的情報組成了一個關鍵信息。
奧斯曼帝國內部,想要發生政變,而且是不亞於1908年的土耳其青年黨政變。
沒有任何證據,瑪利亞的推理,僅僅是依靠調查得來的信息進行判斷。
可是,這個判斷卻讓尼古拉二世十分在意。
如果是真的,那就代表,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但這真的能信嗎?
尼古拉二世不敢確保裏面的準確性。
到頭來,這裏面的信息內容,都只是瑪利亞推斷出來的結果。
沒有證據,沒有事實發展。
“維特,你覺得裏面的話,有幾成可信度?”
親自爲自己的大臣倒了一杯酒,尼古拉二世如此問道。
這一問題,讓謝爾蓋維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爾後,問出了自己所疑惑的問題。
“陛下,我認爲此事可信度不高,因爲這都是公主殿下的推測,不一定會發生。”
“而且,根據情報可知,目前的奧斯曼內政和軍隊都掌控在土耳其青年黨人手上,蘇丹哈米德二世真的想重新奪權,就必須再一次掌控軍隊。”
軍隊……
尼古拉二世對此深信不疑。
只有掌控軍隊,才能真正的掌控話事權。
各處城市都有自己的城市軍隊,但他們不允許生產武器和彈藥。
一切的裝備都必須由自己這裏進行補充。
而且,軍隊數量也被嚴格限制,在這一方面上,尼古拉二世可謂是把控得極其嚴格。
話又說回來,他也不對奧斯曼帝國不怎麼上心。
一個隨時可以被自己摁着地下打的落後帝國,怎麼可能威脅得了自己。
按理說確實如此,但瑪利亞卻帶着一個使者回來了,而且還慎重地發了一封電報過來。
他很好奇,瑪利亞究竟會怎麼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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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萬物復甦。
瑪利亞帶着這位使者回到了聖彼得堡。
這裏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常。
只不過,卻又安靜了許多。
或是回去耕種,又或是在工廠內吧。
反正,街道上人流少了不少。
幾支從冬宮那邊過來的衛隊前來接應瑪利亞的到來。
按照規定,身爲護衛的阿爾喬姆和伏羅希洛夫必須將槍交出來。
冬宮內,只有近衛隊才能持槍。
瑪利亞點了點頭,允許他們二人將槍交出去。
爾後,與使者一同進入裏面。
進去之前,瑪利亞特意去換回自己的公主裝,同時,使者已經換上了自己的外交官服裝。
風塵僕僕之下,略顯狼狽,但心急如焚的心態,讓他無暇他顧。
伴隨着近衛隊的護送與引領下,二人終於是來到了會議大廳。
剛一進來,阿卜杜勒便單膝跪下,做出恭敬的姿態。
“尊敬的沙皇……”
話還沒說完,就被尼古拉二世給直接打斷。
“瑪利亞,千里迢迢回來,怎麼不先休息一下呢?”
他的話,打斷了阿卜杜勒,同時也刻意無視了對方的存在。
這是一種輕視。
同時,也是一種傲慢。
然而,阿卜杜勒對此卻毫無辦法,只好再說一聲。
“尊敬的沙皇陛下,您……”
“使者閣下,難道你認爲你們國家的事,比朕與自己女兒相聚的事更重要?”
如此輕蔑,着實是氣得阿卜杜勒滿臉通紅,低着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從未受過如此侮辱的他,竟一時間不知如何迴應。
最後,還是瑪利亞打破了僵局,笑道。
“阿卜杜勒閣下,不如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與父皇聚聚。”
阿卜杜勒仍有些不放心。
可是,他已經知道這位公主是想幫助自己的蘇丹,所以只猶豫片刻,便點着頭,離開了這間會議大廳。
空蕩的大廳內,只剩下他們父女兩人。
瑪利亞立即放下姿態,如一命臣子似的,恭敬地說道。
“父皇,您肯定不想管奧斯曼帝國的事吧。”
“哼,朕對他們沒有興趣。”
確實如此,在整體國力上,奧斯曼帝國連自己國內的民族(好和諧)矛盾都鎮壓不了,就更不用說他們沙俄帝國了。
可是,瑪利亞卻會意地輕笑一聲。
“是的父皇,我們的夢想永遠都是整個歐洲,區區一個奧斯曼帝國,又如何能容納父皇您的眼簾。”
“畢竟,我們纔是羅馬正統,而父皇您,就是最正統最神聖的羅馬皇帝!”
“羅馬皇帝的目光,永遠都是整個歐洲,然後就是整個世界,遲早有那麼一天,都是父皇您的。”
三句話,就讓尼古拉二世原本略感不歡的內心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掩蓋不住的笑聲。
特別是羅馬皇帝這個稱呼,讓尼古拉二世特別。
“瑪利亞,別傻站着了,坐下吧。”
“是父皇,如您所願。”
瑪利亞很乖巧地坐到了尼古拉二世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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