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莫洛托夫,不是雞尾酒
這一年,正是瑪利亞剛畢業,準備上任察裏津市長的一年。
凜冬,大雪茫茫,染得這個世界一片白銀。
德國的某個湖畔上,立了一座小木屋。
如小孩手掌般大小的雪花在天上洋洋灑灑的飄動,迎着那微弱的風,落在了這間木屋的屋頂上。
幾塊石頭壓在上面,被精心削過的木樑,使得這間木屋格外的穩固可靠。
距離木屋不遠處的一個小林子外,一名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子出現在此。
他用手拂過自己那光禿禿的頭頂,將落在自己頭上的冰冷雪花拂落下去。
擡起頭,看向這漫天的雪花,心中不禁有些懊惱,若是出門前就提早帶上帽子,也不至於落得如此狼狽。
男子搖了搖頭,便朝着那間木屋走去。
剛一進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讓他加快了呼吸頻率。
房門在他身後緩緩關上,男子靠着門邊,將身上的積雪給抖落下來。
一面環顧四周,一面輕手輕腳地步入屋內。
房間很小,而且因爲書很多,顯得格外的擁擠。
牆邊立了一座兩排三米高的書架,書目繁雜,來自各個國家,各種語言,數不勝數。
長長的黑木書桌堆滿了各種文件,同時還有一沓厚厚的書信。
男子輕輕挑起眼眉。
這房間確實是自己在城市郊外建起的一座小木屋房子,但只要是熟悉他的人,都能夠隨意進入。
他記得自己回來之前,書房裏並沒有這些書信,莫非是某個同志過來了,將書信放在這裏?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他還是先給自己的壁爐給加加溫。
很快,這間不是很大的小木屋裏面,充斥着溫暖了氣息。
他坐在自己的臥椅上,順帶給自己的大腿蓋上一條厚厚的毯子。
舒適的溫暖讓他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揉着額頭,一直困擾着自己的難題至今都無法解決。
很累,卻也不得不繼續走下去。
‘這就是革命者的道路啊。’
自己的好友高爾基就是如此說道,而他也對此深信不疑。
革命本身就是艱辛的,殘酷的,不可能如此舒適。
閉目養神了一會兒之後,他這才重新地張開眼睛,將桌案上的書信給拿在手上。
上面赫然寫着一串德文。
‘收件人,弗拉基米爾·伊里奇·烏里揚諾夫’
居然還有人給自己寫信?
弗拉基米爾不禁有些詫異,用手掌掂量着這封厚厚的信封,他感覺比一般的信都要重。
甚至比自己所珍藏的書都要厚重幾分。
莫非,裏面有着什麼祕密不成?
他小心翼翼地用刀子切開封口,待弗拉基米爾翻開信封的那一刻,一大疊鈔票映入眼簾。
“這……”
他看着這裏面的鈔票,雙眼愣住了。
怎麼突然間有人給自己送錢了?
一開始他還不理解,可是隨着他從裏面掏出一封信件時,這才恍然大悟了。
上面赫然寫着寄信人的名字:列夫·達維多維奇·托洛茨基。
托洛茨基他自然是記得,而且對這位年輕人抱有極高的期待。
可是,自從托洛茨基回去俄國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一直都很擔憂他的弗拉基米爾曾請人幫忙去打聽打聽他的下落,最後才知道,托洛茨基被抓住了,而且還被流放到西伯利亞。
那是一個被人類文明所遺忘的世界。
曾經的他也同樣被流放到西伯利亞,並在那裏生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他記得那個世界的寒冷,每天都要思考怎麼獲取食物,苦苦地掙扎求生,根本就沒多餘精力去思考革命事業。
即使過去那麼多年,他都無法忘記在那片冰川雪地中的生活。
那是原始人一般的日子,讓他難以遺忘。
所以在得知托洛茨基被流放到西伯利亞之後,他便認爲這位被自己寄託了期望的年輕人將會面臨這個世界上最惡劣的環境。
生存率不高於百分之二十。
按理說理應如此。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受到了托洛茨基的信。
莫非他逃出來了?
帶着喜悅的心情,他翻開這沉重的書信。
上面的內容很多,卻沒有半句廢話。
弗拉基米爾看了很久,看得很仔細,直至天色已經入夜之後,他纔將手上的書信放下。
托洛茨基將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都寫在了這封信裏面。
首先是一個名爲совет的工人組織。
這個工人組織很特別,他們並不想其他革命組織那樣,會對資本和封建有任何幻想。
丟掉幻想的他們,懂得如何去武裝自己,抗爭強敵。
如今就算是成立了杜馬會議,совет成爲了公社之一,卻也沒因此而放棄對抗強權的抗爭運動。
托洛茨基就成爲了совет成員之一。
他負責西伯利亞那邊的所有任務活動,與約瑟夫成爲一東一南的兩方面組織基地。
只不過,伴隨着察裏津的逐漸穩固,西伯利亞的工事基地也開始全線撤離,朝着察裏津這邊集中。
這件事也被提及到書信裏面。
他們懂得如何抗爭,如何武裝,這樣的革命力量讓弗拉基米爾看到了一絲希望。
但同時,他還多出了一些憂慮。
其憂慮對象便是那位совет主席。
совет裏面有兩位主席,一個是自己好友高爾基所欣賞的布黨成員約瑟夫同志。
如此特別的人民組織裏面,居然會有一個領袖是布黨成員之一,這讓弗拉基米爾頗感欣慰和激動。
但另外一個主席,則讓他陷入了良久的沉思與不安。
一位皇室成員。
啪!
壁爐內,薪柴被燒破,微弱的聲響,破開了木屋內的沉悶。
火光在屋內躍躍而動,將弗拉基米爾的嚴肅神色,映出了一片紅光。
可信嗎?可靠嗎?
他曾經如此問道,可是傳達給他這個消息的高爾基卻陷入了沉默。
那是很久之前,約瑟夫以加密信件寄回來的信息。
那個時候совет還未成立,所以弗拉基米爾只是認爲,這位皇室同志只是一個思想開放的知識分子而已。
她會幫助他們,但並不代表會站在他們這裏。
因爲弗拉基米爾從一開始就是爲了顛覆俄國的封建和資本。
直到他閱讀了這份由托洛茨基寄回來的信之後,他不禁憂慮了起來。
這位來自皇室的知識分子,真的值得可靠嗎?
這份憂慮讓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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