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國防必須自產,絕不能買辦
雙方碰了一杯,瑪利亞保持着自己的微笑,古斯塔夫依舊是那紳士般的風度。
古斯塔夫還透露了一些消息。
那幾個機牀是用來製造螺絲等小件的機牀,畢竟重型軍火機牀他不可能賣給瑪利亞。
對此,她答應了。
察裏津那邊也有工業機牀,只是數量不多,而且精度不足。
在製造炮彈和子彈時,就經常出現因爲精度無法保證而導致子彈或者炮彈出現嚴重問題。
或是啞炮,又或是容易炸膛。
這可是十分嚴重的事情,所以她很需要克虜伯的高精密機牀。
就算是製造螺絲的,對她而言,也十分有用。
只不過交易後要怎麼去做,這一切都要靠瑪利亞和身邊同志們的操作。
而且,擺在自己面前的,是這些機牀的可靠性與如何運回去。
可靠性並不難理解。
工業機牀有很多種,有些機牀負責製造大型部件,有些機牀則是製造比較精密的零件。
俄國並不是沒有機牀,但它們的精密度與英法德三國相差甚遠。
這就像是未來的芯片光刻機類似,國內確實是有光刻機,但其精密度仍未到頂尖水平。
但這並不是什麼難事,最難的是如何堅持並且衝破困境。
現在的俄國工業就跟未來的故鄉芯片產業有着一定的相似度。
故鄉要發展芯片,註定是要一步步發展,然而發展的過程中必然會面臨芯片荒和芯片市場問題。
芯片荒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被美麗國以低劣手段給打壓了,以至於國內對芯片的需求陷入停滯。
然後就是芯片市場,芯片是一種十分特殊的產業。
芯片更新速度太快,導致市場對芯片的更新換代也十分的快。
而高級芯片的成本很快就會被市場的鉅額消費給稀釋掉,這就導致市場上永遠都是高級芯片的競爭。
但如果要發展芯片,就免不了要從低端芯片開始做起。
低端芯片競爭不過高端芯片,缺乏市場交易,加上那鉅額成本的消耗,這就導致低端芯片價格更爲昂貴,畢竟是要減低成本。
可是如果不這樣去做,就註定無法積累知識和培養人才。
因此,要發展芯片註定是要消耗鉅額財富,資本方的私人企業不可能會答應。
盈利永遠都是他們的需求,因此要走上頂尖科技,必須要有國家這雙看得見的手進行操控。
畢竟如此鉅額盈虧也就只有國家可以承擔得起。
同理,如今的俄國也正面臨着這樣的情況。
俄國國內缺乏對高端和精密工業技術與人才。
就以察裏津爲例子,瑪利亞有心開發貨車技術,就連設計圖紙也在一個多月的通宵內完成了。
但是,有了圖紙的他們卻無法對貨車進行生產,其最大原因正是因爲缺乏高精密機牀。
俄國目前面臨的就是這種情況。
缺乏技術經驗與人才知識,就算是想要從零開始,進行技術革新與高端工業發展,也會因爲缺乏市場也造成巨大的盈虧現象。
經過斯托雷平改革之後,現在的俄國開始有了不少資本。
但是,整個俄國上上下下都沒有‘國產’的概念,他們的武器裝備絕大部分都是通過海外市場進行採購,以買辦爲主。
例如今年運送到俄國的八萬支莫辛納甘,正是從法國那邊下單得來的。
就連子彈也是如此。
瑪利亞很不願意這樣的事情一直保持下去。
要想維護一個國家,國防自產必不可少。
因此,她纔會如此渴望有一臺高緊密的機牀。
瑪利亞很不願意這樣的事情一直保持下去。
要想維護一個國家,國防自產必不可少。
因此,她纔會如此渴望有一臺高精密的機牀。
很顯然古斯塔夫賣給她的高精密機牀只能適用於螺絲等原件製造,但對於他們而言已經足夠了。
瑪利亞悄悄地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了托洛茨基。
雖然說現在的她暫時得到了尼古拉二世的信任,但是在他的眼皮底下,還是得小心謹慎。
自然無法自由活動,那自然是要依靠托洛茨基的幫忙。
會意之後,托洛茨基立即離開了莊園,並召集起自己所能召集得來的同志。
這些同志來自五湖四海,但他們都是托洛茨基所能信任的人。
與此同時,托洛茨基還需要做一件事。
華沙緊靠着俄國基輔,但距離察裏津卻十分的遙遠。
要想運送回去察裏津,那將會是一項巨大且困難的工程。
因此,要想運送回去,必須讓人過來接應。
托洛茨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給察裏津那邊發送電報。
但他也清楚,在瑪利亞離開之後,察裏津必然會陷入安保局的全方位調查,這就導致給他們發送信息,必須小心謹慎。
原本他是想向波蘭那邊的社會黨人請求協助。
但一想到他們的作風,托洛茨基立即打消自己的念頭。
麻煩啊……
帶着複雜的心情,托洛茨基還是咬着牙將信息給發送回去。
信息發過去了,跨越了海洋與大陸的隔閡。
然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安排人員去帶回那邊的機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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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陰沉的烏雲壓抑在頭頂上的天空。
雷光涌動,時而發出低沉的轟鳴,帶着狂風,吹散了地上的塵埃。
冷冽的月光灑落在這片工業土地之上。
蒸汽,迎着大風散開,卻又源源不斷,不曾停息。
轟隆——
又是一聲雷鳴。
大雨傾盆而落,打在地上的行人身上。
市民們紛紛遮頭躲避,工業的轟鳴聲依舊不止。
電報房內,一名員工這單手託着下腮,另外一隻手摟着衣服,正偷偷地打着瞌睡。
在這大雨天下,確實很讓人犯困。
特別是秋末冬初的季節轉換之際,就更讓人感到精神疲乏。
口水從嘴角邊上緩緩落下。
舒適的瞌睡,讓他發出微弱的呼嚕聲。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突然,電報機發出了輕微的聲音。
這員工腦袋猛的一沉,差點從手掌上滑落下來。
連忙擦拭嘴角的口水痕跡,他立即看向電報方向。
只見那細長細長的電信號編碼一點點地生成出來。
他正想等待着所有編碼都出來時,突然間身後響起了腳步聲。這名員工神色一凝,二話不說立即跑了過去,將編碼紙條給摘落下來。
腳步聲越來越接近,空氣的死寂也越加濃厚。
咔嚓——砰。
門,被推開了。
安保局的人從外面走入進來。
他掃過一眼裏面的情況跟,最後那凌厲的眼神定格在房間內的唯一員工。
他正揉着自己朦朦朧朧的睡眼,伸着懶腰,打着哈欠。
“啊~~~真舒服。”
“喂!”
哐噹一聲重響,安保局的人拿着鐵棍敲了一下門框。
這一聲音把員工給驚得從位置上跳起來。
“報報報報報報報報告長官,我沒有睡覺,絕對沒有偷懶睡覺!”
這名安保局人員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長官,叫我指導老師,懂嗎?”安保局人冷哼了一聲。
“是,指導老師!”員工站直腰桿大聲喊道。
這名安保局人環顧了一眼電報房內的情況。
由於現在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裏面的員工都已經回去了,只留下這麼一名年輕員工在這裏值崗,因此,八十多平方米的電報房裏,在少了絕大部分員工之後,空曠了很多。
如今的察裏津正處於一種暗流涌動的危險情況。
就在瑪利亞主席離開俄國的第二天,冬宮那邊來人了。
‘我們奉陛下之命,前來此處爲你們進行思想指導。’
思想指導?
身爲如今察裏津的負責人,約瑟夫心中冷笑一聲,其他同志心裏也十分明白,這所謂的思想指導,說白了就是監視他們。
在瑪利亞回去冬宮之後,就一直都沒有收到她的信息,彷彿被完全隔離了一樣。
儘管只有一天時間,但約瑟夫立即察覺到裏面的不妙之處。
‘我瞭解瑪利亞,如果她回去了,絕對會通過那邊的同志給我們發送安全信息,所以我懷疑,她被監視了。’
沒有證據,沒有理由,靠的僅僅是自己對瑪利亞的瞭解。
有可能那名同志出現了什麼意外,導致無法給予反饋。
也有可能瑪利亞回去之後實在是太累,也就緩和了些許時間。
但是,約瑟夫卻如此堅信,瑪利亞絕對被控制了。
至少她的行動自由受到了限制。
捷爾任斯基第一時間提出營救措施,但很快就被約瑟夫給攔了下來。
‘我相信她的能力,而且如果我們真的做出什麼過激行爲,那纔是害到了她。’
同時,他還做出一個猜想。
瑪利亞被控制了,那麼察裏津必然會陷入危險。
他立即停下對巴庫等城市的滲透與控制,並且對所有地下活動的工作都轉移出去。
不久之後,數百名安保局人員,大搖大擺地打着沙皇旗幟,以指導爲理由,入駐了察裏津。
組織已經下達了指令,將所有隨時會引起懷疑的工作都停下來。
比較重要的內容都轉移到高加索那邊。
而且爲了打消這些傢伙的懷疑,約瑟夫給他們好喫好住。
只要不違反城市法,他都不會過分對付這些安保局人員。
當然,給他們一百個膽子,這些安保局人員也不敢在察裏津裏面犯法。
公主確實是離開了俄國,但暫時離開並不代表永遠離開。
一旦回來了,犯了城市法的他們必然會遭到清算,所以他們不敢違法,只能在法律的條條框框之下,進行調查。
眼前這位自稱爲指導師的傢伙,就是其中之一。
他會經常性在這裏巡邏監視,只不過在捷爾任斯基的處理下,至今爲止他們都沒發現到任何一個問題。
按理說,這名安保局人應該巡視一番後就離開纔對。
但是,他卻逗留在此沒有立即離開。
員工打着笑意,給這位安保局人員倒茶,然後又遞了一根菸過去。
“兄弟抽菸,這牌子勁兒大。”
這安保局人員瞥了他一眼,但還是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香菸。
深吸一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
煙雲朦朧,房間內瀰漫着濃厚的味道
“這幾天都有什麼電報?”
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他的話,立即讓員工拉緊着心臟。
“有,當然有。”
“噢?”彈掉菸灰,安保局人員笑盈盈問道:“是什麼類型的電報,都給我看看。”
“……都是些無關重要的東西。”
“我說,給我看看。”
語氣加重了,手也下意識地摸到口袋邊上。
員工心裏十分緊張,但表面還是維持的正常。
“好,沒問題,副市長說過的,你們需要什麼,我們這些工人都必須配合,無條件配合。”
“哼,希望你們確實能做得到吧。”
繼續抽着手上的煙,順帶端起溫熱的茶水。
11月末的察裏津,已經降溫至十度左右,這把熱茶確實給他添了不少溫暖。
優哉遊哉地喝着杯中的茶,員工已經拿了之前的電報出來。
這些電報都是些沒用的信息,至於剛纔那條電報紙,如今正在他的口袋裏面。
這名安保局人員一邊檢查着裏面的內容,一邊喝着茶抽着煙。
久而久之,煙抽完了,茶也涼了。
他瞥了一眼員工,將手上的東西都放回到對方手上。
“我警告你,千萬別藏匿着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知道嗎?”
員工驚慌點頭。
“是是是,絕對不敢。”
“量你也不敢。”
一聲冷哼,他又從員工那裏抽走了一根菸,隨後便離開了此處。
大風,依舊在外面肆虐,這棟廠房大樓已經滅了燈,裏面一片漆黑。
除了自己這裏之外,外面就沒多少燈光。
那名安保人員一步步走出門外,打開手電筒,踏着腳步吹着口哨,漸漸行遠。
由於天氣和氣候原因,他害怕這安保人員會再度回來這裏,然後過上一晚。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沒發生過。
捏緊着口袋裏面的紙條,他十分清楚,這裏面絕對蘊含着無比重要的信息。
不能再浪費時間,他必須立即去找副市長。
撈起桌面上的一本破譯本,披上一件雨衣,員工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間。
待他走出廠房時,狂風發出咆哮般的狂呼,冷冽的大雨正無情地敲打着地面。
他定了定神,摟緊身上的雨衣,立即往副市長那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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