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奧莉佳的便宜只能由我來佔
沒有雷鳴,沒有狂風,也沒有傾盆的大雨,卻讓底下的人感到了沉重的壓抑。
波茨坦會議並沒有結束,土地、民族和宗教,在這座充滿歷史痕跡的城市裏面,盡數上演。
可是,就算小弟們在不斷爭吵,身爲決定者的俄國和德國,依舊是一言不發。
俄國尼古拉二世在猶豫。
儘管已經看出德國在黑海上的開放問題,但德國還是開出了不少條件。
而這些條件已經不再是針對俄國,而是俄國的小弟們。
領土上肯定是爭不了什麼好處。
奧匈和奧斯曼跟巴爾幹半島的國家都有着極大的歷史仇恨,而且奧匈與奧斯曼都是德國的盟友,就更不可能出賣他們。
‘雖然,領土上無法做出讓步,但其他地方可以。’
在私人會議中,身爲zong參謀的法金漢如此說道。
在軍事方面,他有着獨特且十分出色的知識能力,但這並不代表他的能力僅限於軍事。
面對政治外交,他也有着自己的對策。
領土上的問題動不了,那就用其他方法代替。
說到底這場波茨坦會談就是因爲分贓不均勻導致的,事實上如今的局勢多少國與國之間的分贓,壓根就沒有所謂的正義。
大家都是一丘之貉,自然就沒有堅不可摧的同盟。
因此,法金漢給威廉二世提出了一個對策,市場外交。
“尊吾王威廉之命,願意與你們進行商業溝通和資本投資。”
一直以來,以俄國爲首的國家都很難在歐洲市場上開拓,他們所生產出來的東西都必須通過自己國家內部消化。
如果只是一般東西,消化起來也並無問題,可如果是工業產品,以塞爾維亞這樣的國家人民消費,壓根就消耗不了。
如此一來生產過剩就無法避免。
他們很着急,想開拓國外市場,然而卻還是遭到拒絕和抵制,原因很多,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爲他們背後的老大是俄國。
即使俄國已經與英法簽定合約,但也只是國防條約,並不是通商條約。
這就導致俄國的工業生產無法銷售到國外,唯一可以出售的只有糧食。
俄國至少還有糧食可以出售,反觀其他斯拉夫國家,他們只能內部消耗,消耗不完就會出現內部問題。
從經濟和發展層面上看,或許也是他們給予擴張土地的原因之一。
因爲他們需要生存,需要資源。
很顯然法金漢看出了這一點,身爲zong參謀的他立即抓住這一弱點,給了他們沉痛的打擊。
而這一打擊很顯然並不是破壞性的打擊。
與瑪利亞一開始對奧匈帝國與奧斯曼帝國之間挑撥關係一樣,此時的法金漢也是如此。
“國家之間的政治矛盾,確實讓我們無法達成共識。”
“但是,商業讓我們走在了一起。”
“我們願意與保加利亞、意大利進行商業上的投資。”
這番話很特殊,因爲他沒有提出要與所有國家進行貿易和投資。
瑪利亞一下子就看出了法金漢的意圖。
二桃殺三士。
很顯然,這就是他的目的。
瑪利亞看出來了,其餘的人卻都陷入了瘋狂和猜忌。
塞爾維亞代表指責保加利亞代表有背叛之心。
保加利亞代表怒斥塞爾維亞的污衊。
原本就不是斯拉夫國家的意大利也被孤立了起來,引進他們的希臘開始疏遠。
頓時間,本就不怎麼堅固的聯盟,在這一刻出現了裂痕。
這樣的問題就連瑪利亞也難以處理。
畢竟他們能夠走在一起,並不是爲了某個崇高的理想,而是單純的爲了各自的利益。
這場談判又一次不了了之,只不過德國方佔據了上峯。
該是爲法金漢的做法感到滿意吧,威廉二世舉行了一個舞會。
這場舞會也同樣暗含殺機。
威廉二世特意讓一些自己國家內的貴族和高官與意大利代表跟保加利亞代表拉攏關係。
即使他們二人不願意,但還是被強行拉走。
端着酒杯的瑪利亞很快就注意到這裏面的情況,再看向自己這邊的幾名代表,各個都面露慍色。
看那樣子,他們已經將保加利亞代表和意大利代表開除了盟籍。
麻煩大了……
舞會依舊在進行着,無數人都在這裏盡情狂歡。
表面上確實如此,畢竟這些年輕的男男女女完全不清楚,在這場舞會裏面,究竟蘊含着怎麼樣的危機與暗流。
由於是舞會,瑪利亞並沒有穿上很正規的服裝,只是一件很普通的黑色西裝而已。
端着酒杯,一邊以淡漠的眼神看着這羣年輕男女,一邊喝着這無聊且枯燥的德國酒。
那幾名代表已經氣得離開了。
他們的離開,被威廉二世看在眼裏,爽在心裏。
尼古拉二世也沒有出場,但俄國不可能不出現在德皇親自安排的舞會上,因此瑪利亞又一次被他當做成工具人給丟到這邊來。
只不過,臨走前他說了一句話。
‘時間也差不多了,她應該到了,今晚你可能會遇到一個熟人。’
至於是誰,尼古拉二世沒有說,他賣了一個關子,但這已經不再重要了,反正他是鐵了心不會參加進入。
原因很簡單,他們這邊的盟友出現了團隊問題,逐漸趨向於分裂。
畢竟國情就擺在這裏,俄國境內也沒有那麼大的消費能力,自然就沒有他們所認爲的巨大市場。
人口確實是國家市場的潛力,可是在那之前,必須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人口的消費能力。
如果你國家內的人民連一塊錢都拿不出來,那就不用說去消費其他國家入口進來的商品。
唯一可以依靠的,僅僅是俄國的強大國力和巨大的常備軍兵力。
這時,就連瑪利亞也無能爲力,總不可能突然間發起戰爭吧。
就算她再怎麼不喜歡帝國主義,但是鼓動戰爭這種事情,瑪利亞絕不願意。
至於巴爾幹問題,這是不可能調節得了的問題,如此一來瑪利亞也只能順流而走,儘可能地減少或者爲己方獲得利益。
醇酒,緩緩落在晶瑩的杯子內,酒香滿溢於酒杯,讓瑪利亞暫時性遺忘掉那令人煩惱的事情。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舞會中…………出現。
細長的頭髮,簡潔卻更顯那有沒身材的黑色長裙。此時此刻,正出現在舞會的人羣當中。
萬萬沒想到,是她,大姐奧莉佳。
她不是在維也納讀書嗎?怎麼突然間出現在這裏了。
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面了,之前還可以通過書信進行聯絡,可自從她成爲了察裏津市長之後,幾乎沒時間去處理自己的私人事。
瑪利亞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人羣中的奧莉佳。
突然,有一名身穿金色貴族衣服的年輕男子靠向了奧莉佳。
他伸出了手,躬下了腰。
以謙卑的姿態,向奧莉佳討一舞蹈。
想都別想!
心裏不爽地叫了一聲,瑪利亞直接把手上的酒杯給放下。
她絕不允許其他男人去佔自己大姐的便宜。
氣匆匆地往奧莉佳這邊走去。
絲毫也沒意識事態嚴重性的男性貴族依舊保持着自己的邀舞姿勢。
很顯然,奧莉佳並不一定是舞會內最美麗的一個,但她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不一樣的美妙氣息。
這股氣質與一般貴族女性不同。
沒有那種胭脂水粉的味道,也沒有那種故作矯情的態度。
平靜的眼神,清淡的容妝,還有那充滿光澤色彩的眼睛,都深深吸引着他。
‘知性美。’
突然間,這名貴族男子想起了威廉皇子的話。
就在昨天,同爲好友的威廉皇子向他如此苦訴道。
他所追求的,絕對不是那種外表的美麗,而是內在的知性韻味。
何爲內在的知性韻味?
知識、權力還有野心。
這三種本應被男性所掌控的東西,若是出現在女子身上,則會給她們帶來不一樣的吸引力。
一開始他並不能理解。
女性的美麗,不就是着裝,容顏和禮節嗎?
直到現在,他可算是瞭解到爲什麼威廉皇子會被那名俄國公主給吸引得頭暈目眩。
因爲此時此刻的自己,也同樣如此。
“請問,我能與你跳一支舞嗎?”
男性再一次說道。
他很有耐心,也很有禮節。
帥氣的面貌和家族的權勢,更是爲他增添了幾分優勢。
可惜這些優勢,在某個人眼中,猶如輕描淡寫的故事而已。
“十分抱歉這位先生,我來這裏只是想見見我的妹妹而已。”
“噢?”男子更有興趣了:“不知女士的妹妹是誰呢?我可以爲您尋找。”
奧莉佳微微一笑:“她是……”
正欲說道,突然間一隻小手從邊上出現,精準無比地抓住了自己的右手。
然後,以十分強勢且不可置疑的語氣,給予了明確的答覆和補充。
“她的妹妹就是我。”
黑色的西裝,束於腦後的單馬尾,黑眼線所襯托出的凌厲眼神,彷彿一名霸道皇子似的,隔在了二人之間。
男子微微一愣,擡頭看去時,腦子有些懵圈。
這是哪家公子?
一開始是如此去想,但很快她的聲音還有那俄國獨特的捲舌口音,立即讓他回想起威廉皇子的夢中女神。
帶着些許敬畏之心,男子稍作後退一步,而後輕躬着身。
“原來是公主殿下,失敬了。”
“嗯,沒你的事了。”
無視對方那錯愕的表情,瑪利亞頭也不回地將自己的大皇姐給拉走。
這男子目送瑪利亞把自己心中女神拉走後,這才反應過來。
如果俄國公主是她的妹妹,那她且不也是一名俄國公主?
揉着額頭,他可算是理解威廉皇子了。
今夜舞會裏,又多了一個傷心人。
……
悠揚的音樂徐徐奏響。
空氣中,瀰漫甜美的酒香。
帥氣的公子和美麗的公主在這音樂之下,手牽着手,轉動着交際舞。
可是,卻在這人羣裏面,多出了兩個異類。
瑪利亞一臉爽地拉着身後的人兒,直接把她給拽到邊上的餐桌上。
路上,劫走了一名侍從盤上的酒。
來到邊上時才鬆開抓住奧莉佳的手,扒掉瓶塞就往自己嘴裏灌。
“瑪利亞?”
奧莉佳在她面前揮了揮手,然後笑道。
“這麼久沒見,就不親一下你最愛的姐姐了?”
“……”
瑪利亞無奈地瞥了她一眼。
“姐,你別鬧了。”
“我沒鬧噢。”她微微笑道:“反倒是,怎麼看起來不開心似的?”
“沒有不開心,我只是看不慣而已。”瑪利亞眉心緊蹙:“我看不慣這些散發着腐爛氣息的貴族,他們居然想佔你便宜。”
畢竟,除了安娜斯塔西亞之外,奧莉佳便是她第二個血緣上最親的親人。
即使一開始的時候有所衝突,但人總會長大,長大之後思維也會發生變化。
瑪利亞很看重奧莉佳,也因此她對奧莉佳多了很多關注和在意。
輕盈的音樂突然間改了旋律。
緩慢,優雅。
似是莫扎特的音律,卻又多了幾分空靈。
看着正給自己灌着悶酒的妹妹,奧莉佳心裏有些開心。
像是樂開了花似的。
果然呢,妹妹還是在意自己的。
“放心,我並沒有打算應他的邀請。”
“我知道。”眼眉輕挑,瑪利亞還是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她只是不願意看到這些腐敗貴族對自己大姐的的死纏爛打而已。
“對了,你不是在維亞納讀書嗎?怎麼突然間就來了波茨坦。”
“因爲我退學了呀。”
“退學?”
心中起了疑惑,瑪利亞忍不住問道。
“難不成,他們瞎了眼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不喜歡畫人像而已,所以就退學了噢。”
“……”
“然後呢,父皇給我發了一份電報,說會來德國這邊進行會談,他說你也會來,所以我就過來了啦。”
“過來幹嘛。”瑪利亞背對着奧莉佳,捏着手上的酒瓶,心裏有些期待地問道。
“當然是報讀這裏的建築學院。”
“就這樣嗎?”瑪利亞顯得有些不爽。
“還有,我想你了。”
“那還差不多。”
瑪利亞偷偷地揚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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