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永別了,我的導師,斯托雷平
這場突然而來的恐怖襲擊,造成了極大的社會恐慌與國際影響。
新聞之間開始報道,國內在譴責發動這場恐怖襲擊的革命黨人。
俄國社會內革命組織數之不盡,他們都有着自己各自的行事風格,但新聞媒體並不會去刻意分清楚革命組織之間的矛盾與理念區別。
在他們眼中,能夠吸引眼球便是最好的題材。
至於真相如何,他們並不會在乎,而是大力鼓吹革命黨人的殘忍,就連совет組織也躺槍於此。
襲擊中有三十三人死亡,傷者無數。
讓人爲之樂道的是,本應是被受保護的公主殿下,卻成爲了這場恐怖襲擊中的英雄。
她挽救了皇室的顏面,無數人親眼目睹到她以一自之力將恐怖分子頭目擊殺,其擊殺手法更是精彩至極。
有些文人學者甚至將這份過程給描繪出來。
或是詩歌,或是小說。
無數人都被這場的傳奇場景所吸引眼球,卻不知描繪出這些場景的詩人作家,他們壓根就沒去親眼目睹,而僅僅是憑藉自己的幻想腦補進行創作而已。
一場襲擊,讓俄國成爲的焦點。
上述一事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只在民間廣爲流傳。
可在上位者眼中,更爲嚴重的是另外一件事。
斯托雷平死亡了。
身爲整個俄國社會革命先鋒的他,在開始整頓並且進行改革時,就已經讓無數人爲之關注。
德國上層階級認爲,斯托雷平一柄雙刃劍,因爲他的存在,俄國走向輝煌,但也同時一步步地與國內民衆走向對立。
此話不假,因爲斯托雷平的改革從一開始就是犧牲百姓利益,從而獲得更多的發展資本。
英國上層階級認爲,斯托雷平是一名賭徒,這份推斷算是彌補了德國認識中的一部分缺陷。
斯托雷平在犧牲百姓的同時,也開始對未來展開期望,一旦國家經濟到達一定水平之後,便開始反哺被他犧牲掉的人民,這一過程註定漫長。
法國上層階級認爲,斯托雷平是一位有着自由思想卻又帶着一絲獨裁者氣息的能人,他爲俄國帶來了資本主義,推廣自由市場發展,但同時也不斷地加強對資本勢力的掌控。
奧匈帝國上層階級的評價則比較耐人尋味,他們認爲斯托雷平是一名野心與能力成正比的政治強人,他試圖掌控沙皇,影響沙皇,可最終遭到了報復。
之所以說耐人尋味,因爲奧匈帝國試圖將斯托雷平的死亡,怪罪於沙皇尼古拉二世,而這一舉動立即引起了奧匈與俄國之間的報紙口水戰。
即使各國評價都帶有他們各自的風格,但無一例外,他們都認可斯托雷平的能力。
英王喬治五世更是大力讚揚斯托雷平的外交水準。
說來也奇怪,人活着的時候,幾乎沒有人會去討論這位俄羅斯帝國的改革家,可當他死去時,卻又各種緬懷。
就連威廉二世也親自給尼古拉二世發來了一封安慰電報,畢竟是面子工作。
不知行了多久,儀仗隊終於停靠在了一處國家墓園邊上。
與之一同而行的皇室貴族與官員,紛紛從馬車或者馬背上下來。
儀仗隊停了奏樂,數十名身強體壯的士兵親將棺木端起,莊重地走向墓園內。
身爲國家之主的沙皇,緊貼在棺木邊上,跟在他身後的是皇后和皇子阿列克謝。
在另外一邊,是公主瑪利亞,只有她一個人,卻牢牢地抓住棺木,神情嚴肅。
直到他們走到下葬地點時,東正教大牧首開始爲死者祝福,唱誦着經文。
沙皇等人站在下面,低着頭,看不清他們的樣貌。
直到這位大牧首唱誦完畢之後,拿着鐵鍬的士兵纔開始將泥土一點點鏟入進去。
這場葬禮儀式很濃重,是以國家級別的葬禮給予他的尊重。
斯托雷平,這個名字註定會成爲俄國的歷史核心人物。
葬禮結束了,所有人都離開了,唯有瑪利亞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這裏。
藍色的短裙迎着墓園內的十二月寒風,輕輕飄起。
夾帶着聖彼得堡的雪,似是在爲某人而落淚一般,瀰漫在這片墓園之內。
彼得·阿爾卡季耶維奇·斯托雷平。
他的名字被永遠地刻印在墓碑上,也永遠地與這片凍土融爲一體。
“那一天,我本以爲可以讓你跟我一起離開的。”
“沒想到,居然會迎來這麼一個結局。”
風雪吹拂而過,將髮絲撩至耳後,瑪利亞一隻手端着手上的花,另外一隻手輕撫在冰冷的石碑上。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最後,她將一束白百合輕輕放下。
“等以後,我們再見面。”
白雪簌簌落下,落寞地點綴了最後一點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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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是爲了報復這場恐怖襲擊,尼古拉二世着重於對付國內的所有革命黨組織。
其力度之大,比亞歷山大三世猶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在對付拉斯普廷之前,瑪利亞就提前對所有還留在聖彼得堡內的革命黨人進行勸說,所以就算尼古拉二世着重打擊革命黨組織,也起不了多大效果。
反而是當地的黑幫等黑惡勢力,又一次遭到尼古拉二世的打擊。
這番下來,陰差陽錯之下,直接給俄國治安好好地整頓了一番,就連其他城市也模仿其做法。
找不到其他革命黨組織,那就找黑幫啊,這不是很好找嗎?
反正對於他們而言,只需要交差就足夠了。
然後就是對瑪利亞的安撫。
斯托雷平是她的老師,這一點很多人都知道,尼古拉二世爲了安撫自己女兒的悲傷,允許她提出一些要求。
只要她提出,尼古拉二世就會給她安排上。
當然,這樣的話聽聽就得了。
總不可能說‘我想把你吊在聖彼得堡的路燈上’這樣的話吧。
真要這樣說,現在要倒黴的只會是自己。
但瑪利亞也並不是什麼都不想要。
她提出了一個很小很微不足道,卻讓尼古拉二世猶豫了好久的請求。
“我想回去察裏津,想好好地休息一番。”
這樣的話,讓這位沙皇陛下陷入沉思。
他本意就是把瑪利亞控制在聖彼得堡內,如今拉斯普廷已經死了,斯托雷平也不在了,他便沒有了理由將她留下。況且,斯托雷平的死去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好事,因爲這樣一來他想做什麼都不會被阻止被反對。
斯托雷平生前的權力很大,即使被自己一直限制,但他的權力仍舊可以對自己的決策帶來影響。
他的死,確確實實地給他放鬆了許多。
看着瑪利亞那悲傷的表情,尼古拉二世心頭一軟,便答應了她的請求。
正準備回去察裏津時,安娜斯塔西婭卻帶着行李跑了過來。
“你這是,幹啥?”瑪利亞一臉不解地自己的妹妹。
收拾了這麼多行李,莫非是想去哪裏旅遊?
“我想跟你出去。”
眨了眨眼,過了三秒後她才確認自己沒聽錯。
“別鬧了妹妹,察裏津那裏的生活並不如冬宮那裏輕鬆。”
“你以爲我會怕嗎?”安娜斯塔西婭把自己的行李直接給丟到馬車上,然後一屁股坐在瑪利亞原本的位置上。
挪開一點屁股上的位置,安娜斯塔西婭拍了拍邊上的位置,笑道。
“姐姐,馬車夠大,你是想跑去車站,還是跟妹妹我一起坐車呢?”
說完,對着她做出一個古靈精怪的調皮臉。
看着安娜斯塔西婭的行爲,瑪利亞心中已經明白了,她真的要跟自己一起走。
“你跟我走了的話,塔基亞娜怎麼辦?”
“二姐……”安娜斯塔西婭眼神黯淡了幾分:“她說了,她不想出去,不想見任何人。”
是因爲大仇已報,所以了無牽掛了嗎。
雖說有些可惜,但如果塔基亞娜可以安安穩穩地過着平常日子,倒也不錯。
“那你呢。”瑪利亞看着她問道。
“我?”安娜斯塔西婭挽過自己的銀白色長髮,笑道:“我像跟姐姐你在一起。”
“如果去了察裏津,沒有人會伺候你的。”
“我不在乎,反正我在學校裏面,也是自己照顧自己。”
一般貴族學子都會有僕人跟在身邊,爲的就是能更好地照顧自己的主人。
貴族如此,就更不用說皇室成員了。
但沙皇的四位公主都有點特別,大公主奧莉佳一個人獨自在國外留學,四公主跟三公主一樣,也絕不帶任何僕人在身邊。
因此,瑪利亞相信她的話,並無半分矯情。
只不過,去了察裏津的話,註定要接觸約瑟夫等人。
這樣的行爲,確定無事嗎?
即使她對安娜斯塔西婭有着絕對的信心,但也僅限於自己,這不可能代表得了所有人。
瑪利亞沉思片刻後,說出一個要求。
“如果你要跟我一起走,那麼你就要聽我的話,哪裏能去,哪裏不能去,都必須聽從我的安排。”
“嗯嗯嗯。”
“還有,過去之後,你就不是公主,絕不能有任何架子?我不會特意去爲你開脫什麼,只會一視同仁。”
“嗯嗯嗯。”
“再有,我要做什麼,我身邊的人要做什麼,你都不能過多去問,如果你真的有疑惑,就直接來找我,或者是我指定的人,明白嗎?”
“嗯嗯嗯!”
就像是小雞戳大米一樣點着自己的腦瓜子,安娜斯塔西婭乖乖巧巧地端正着坐姿,等待自己姐姐進來。
看着她認真地點着頭,瑪利亞再三猶豫後,才與她一同坐入車內。
車伕見這兩位公主都進來了,便開始駕駛着馬車往車站而去。
路上,瑪利亞都閉目養神,儘可能地養足精神回去幹活。
這一段時間裏面,瑪利亞都無法與察裏津那邊取得聯繫,以至於很多事情都處於空白狀態。
波茨坦會議讓瑪利亞得到了來自克虜伯的機牀援助,但因爲地理原因,機牀都卡在了華沙那邊,要想將其運送回來,怕是得用上不少功夫。
她相信約瑟夫和捷爾任斯基的能力。
但這並不代表瑪利亞對此毫不擔心,相反,她對這些機牀的關注程度,遠比接下來的巴爾幹戰爭更加的重。
因爲這些機牀所帶來的,將會是工業技術的提升。
與此同時,克虜伯董事長古斯塔夫也願意與她合作,如此一來瑪利亞就可以派遣不少人過去進行學習。
留學在美國那邊的孩子,十六人如今只剩下兩人。
只有兩人是遠遠不夠的,如果派遣到克虜伯那邊學習,或許能得到更多的技術人員。
這是他們當前爲之所缺乏的‘人力資源’。
再到後面便是巴爾幹半島的戰爭。
即使這個世界已經因爲自己這隻蝴蝶的原因而發生改變,但這場戰爭註定會發生,而且會在不久之後出現。
至於戰爭是否會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進行,就得留多一個心眼。
“姐姐。”
就在她閉目養神之時,安娜斯塔西婭突然間叫了一聲。
輕輕拉扯着她的衣尾,語氣弱弱地問道。
“姐姐,如果有人欺負我,那你會幫我打回去嗎?”
“誰敢欺負你?!”
瑪利亞臉色一橫,當即冷哼道:“一腳削了他們。”
“姐姐,你這麼厲害嗎?”
“那當然,他們都打不過我。”
“嘿嘿,是不敢跟你打吧。”
“哼。”
雙手交叉抱着胸,瑪利亞撇了撇小嘴。
馬車繼續行駛着,窗外的風景不斷往後退去。
“姐姐。”
可愛的小腦袋枕在瑪利亞肩上,她悠悠地問了一個問題。
“姐姐,你爲什麼這麼神祕啊。”
“神祕?”眼眉輕挑,瑪利亞笑道:“我哪裏神祕了。”
“你到處都很神祕。”
“爲什麼。”
“因爲,我總覺得你一直在思考,從未聽過,但思考什麼,你又不肯跟我說。”
“……”
“所以,我想跟姐姐一起。”
“爲什麼?”第一次,瑪利亞以正經嚴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妹妹。
但因爲安娜斯塔西婭正看着窗外的雪景,所以並沒有留意到瑪利亞的眼光。
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明亮的光澤。
“因爲,我想出去走走,出去看看,見到更多的事,認識更多的人,然後……”
“然後?”
“然後,救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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