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柴油機之父,魯道夫·狄塞爾
因爲這是一場充滿戲劇性的談判。
談判雙方是曾經的師兄弟,也曾經有過相同的偉大夢想。
到後來二人分道揚鑣,猶如故事情節內的兄弟對峙而立一般,讓無數人津津樂道。
可在後世的檔案翻找可以發現,在這一場被命名爲‘十二月談判’的同時,還有另外一件事情也出現了轉機。
坦克從誕生直到未來的二戰,都會三個核心要素,一直對其性能進行影響。
火力、防護和機動性。
火力一詞並不難理解,以最簡單同時也是最能體現‘火力’二字的,便是‘口徑即爲真理’。
有些時候,爲了可以讓一輛坦克發揮出更爲強大的威力,他們的設計師會以最爲簡單粗暴的方式,用大口徑炮管搭在其他坦克的底盤上。
這就有了小車拉大炮的特殊情況出現。
然後就是防護。
這一點也不難理解,從古至今,戰爭話題都是以‘矛’與‘盾’進行討論。
古代的城堡壁壘就是‘盾’的體現,各種五花八門的攻城器械也是‘矛’的體現。
即使到了未來的二十一世紀,矛’與‘盾’的發展也從未停息。
可是,機動性則成爲了最爲特殊的存在。
最能體現出坦克的機動性能,正是他們的發動機。
在還未發展出核動力之前,絕大部分發動機都是以‘汽油機’和‘柴油機’爲主,而在此之前則是蒸汽機。
而這三種都是發動機的分支。
世界上第一臺蒸汽機就是由古希臘數學家希羅在公元一世紀發明出來的蒸汽轉球。
這是由燒開的水蒸氣,通過球的兩端噴口,不斷噴出蒸汽,從而推動着球體的旋轉。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生產力和科學理論發展仍處於最爲初級的階段,因此這個劃時代的發明最終只能以玩具的形式存在。
到了第一次工業時代開始,蒸汽機得到了大幅度發展。
首先是用來給礦井抽水用。
原理也很簡單,通過開水所帶來的蒸汽灌入活塞,將其推升到頂點時,蒸汽閥關閉,冷卻水灌入,蒸汽冷凝後氣壓下降造成了真空,在大氣壓的作用下開始往下運動,帶動着抽水泵,如此反覆。
而這一工作原理逐漸被運用到其他方面上。
例如大型的鋼鐵列車和海上蒸汽船。
這個時代還未發展到小型汽車上面,其最大原因便是因爲蒸汽機所要佔比的面積太大。
爲了能夠尋找佔比面積更小而且功率更高的發動機,他們從工業時代所帶來的資源進行發展。
1860年,比利時工程師艾迪安·勒努瓦以蒸汽機爲藍本,製造出歷史上第一臺內燃機。
如果說蒸汽機是通過蒸汽推動活塞,以此來做功產生動能,那麼內燃機則是通過燃料的急劇燃燒所產生了高溫高壓氣流進行活塞推動,以此來做功產生動能。
這二者有着十分明顯的區別,那便是內燃機佔用面積小,而且做功效率更高。
後來,在1885年,戈特利布·戴姆勒和卡爾·奔馳改善了汽油內燃機,並製造出世界上的第一輛汽車。
這是劃時代的發展,同時也讓汽車從此走上歷史舞臺。
直到如今的二十世紀初,汽車仍在不斷髮展,例如德國的奔馳、英國的勞斯萊斯、法國的潘哈德和美國的福特。
在各國列強裏面,均有屬於自己的汽車產業,只可惜在這一方面發展緩慢的俄國,在這汽車發展方面並不能競爭得過前幾個列強強國的汽車產業。
因此,就算髮展起來了,也會因爲性能低下,質量堪憂,從而被拒絕於門外。
可以這麼說,當前世界的汽油機產業,都被這幾家列強給完全壟斷了。
就算你能發展出新型的汽車,而且性能優越,也會被他們擠壓出去。
現實便是如此的殘酷,以至於不少人試圖從其他方面入手,從而打破資本帝國對汽油機的壟斷。
柴油機因此而生。
只不過這個時代的柴油機同樣面臨着當年蒸汽機所帶來的一個嚴重問題,那便是過於笨重,佔地面積過大,不適合用在汽車方面。
魯道夫·狄賽爾便是因此而遭到排擠。
一開始,他能夠通過這項新發明,從而獲得大批量訂單。
但正如同之前所說的那樣,汽車產業已經形成了壟斷,如果你真的想進行發展,那絕對會遭到他們的打壓。
這就是資本家之間的競爭和打壓。
‘我相信,國家會支持我的發展。’
還在德國的時候,魯道夫·狄賽爾便如此地與自己的朋友說道。
他的信心,在一開始的時候,確實得到了不少迴應。
工廠的訂單和德國貴族的注意。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資本家的逐利性。
驅逐和打壓對手,也是逐利的手段之一。
他的朋友曾如此勸說道。
‘在這個世界還未出現大變動之前,你都不可能實現。’
‘因爲,寡頭們不會允許你的誕生,你威脅到他們了。’
苦婆良心的話卻遭到了魯道夫·狄賽爾的嘲諷。
那個時候,他成爲了德國首屈一指的富翁。
大批量的訂單和社會注意,讓他變得飄飄然。
他以嘲笑一般的語氣對自己朋友反駁道。
‘這是屬於騎士一般的挑戰,如果那些寡頭資本不敢應戰,那便是他們認輸了。’
‘既然認輸,那又如何威脅得了我?’
‘看看我現在的一切吧,我已經成爲了百萬富翁了。’
他的高傲讓自己的朋友離開了。
這一天,他擁有了一切,卻失去了最親密的同伴。
爾後也正如他那位同伴所言那樣,他的遭到了打壓。
容克貴族對他起訴,說什麼柴油機發動時所產生的氣體,讓他們難以呼吸。
然後就是他的工廠發生了爆炸。
經過調查發現,這是因爲柴油機問題。
因爲柴油機是通過壓縮空氣,將動能轉化爲熱能,從而點燃柴油燃料。
在壓縮空氣時,壓力可以達到40-50個大氣壓,溫度足足有600攝氏度左右。
如此強大的壓力和高溫,必然會對氣缸的強度有所要求,氣缸一旦不足以應付如此高溫高壓,便會造成爆炸。
這是調查人員得出的結論。
他們工廠內的氣缸質量有問題,纔會導致氣缸爆炸。
這一爆炸不單炸燬了他的工廠,甚至還炸死了很多工人,一下子,社會輿論如洪水一般向着魯道夫·狄賽爾洶涌而來。‘有人在陷害我!’
法庭上,魯道夫·狄賽爾如此反駁道。
‘我的發明絕對沒問題,但絕對有人在我的氣缸做了手腳。’
‘法官大人,我要求進行調查。’
若是尋常法官,面對這一奇怪的要求,必然會拒絕不管,可這位法官還算有禮,並沒有立即拒絕,而是反問一句。
‘你想調查誰?’
‘所有的汽車工廠和其內部工人與上層。’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在場所有人的嘲笑。
這種奇怪的要求,無異於‘堂下何人,竟敢狀告本官?’一樣的可笑。
就連這名有着一定責任感的法官,也無奈地搖着頭,拒絕了這一要求。
太可笑,太愚蠢。
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在一個被資本家所掌控的國家裏面,他竟然想對這些財閥進行調查,這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嗎?
該是這一審判過程被人所知曉並且公佈在外的原因,一下子,魯道夫·狄塞爾又一次出名了。
只不過那時候的出名並非如之前那般光芒萬丈,而是如小丑一般,讓人看見後想發笑。
直到最後,他實在是扛不住壓力,只能在之前被自己所驅趕而走的朋友幫助下,卷着自己剩下的錢離開德國。
臨走前,那位朋友又一次勸說道。
‘你的才華毋庸置疑,你的發明也必然會影響世界,改變世界格局,可是在那之前如果你不能找到合適的東家,還想憑藉一己之力去發展去開拓,以你的性格,必然敗光你現在的所有錢,所有心性。’
這番話,是他們二人告別。
告別之語如此沉重,讓一直高傲不羈的魯道夫·狄塞爾放下了心態,認真去聽。
可是,當他來到了美國這個投資國家時,便又覺得自己行了。
這時,正值1905年,他來到了美國,並且在所有投資商的勸說和蠱惑之下,將自己的錢都投資到美國的各個產業裏面,
爾後便是1906到1908年,一個難以遺忘且必定會記載入美國曆史的一個特殊三年。
這一年,首先是1906年舊金山大地震。
這場地震讓一座四十萬人口的大型城市,一下子讓三十多萬人無家可歸。
地震所造成的後果便是地價和當地各種資本產業大幅度下跌。
而那個時候魯道夫·狄塞爾所重力投資的,便是舊金山那邊的產業,一個地震讓他失去了一大半財富。
緊接着便是1907年,美國資本的第一次經濟危機,又被稱之爲美國證券危機。
由於之前的波爾戰爭和日俄戰爭,導致各國央行大幅度提高利率,大批量資本從美國迴流到歐洲,又因爲前一年的舊金山大地震原因,美國政府大批量資金從原本的資本產業調用到重建舊金山的工作當中。
兩大因素的疊加之下,使得1907年的紐約證券金融資金狀況出現惡化。
六月,紐約市市政債券發行失敗,七月銅的交易市場崩潰,十月在美國排行第三的大型信託公司尼克伯克德託投資公司破產。
頓時間,在美國境內,信託公司的信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和挑戰,由此引爆了美國的證券危機。
很不巧的是,魯道夫·狄塞爾的資金投資,便是通過尼克伯克德託投資公司進行的。
直到這家公司破產,魯道夫·狄塞爾都沒有收回自己的成本,更不用說不久前的舊金山地震所帶來的影響。
短短几年間,從原本的百萬富翁一下子變成一個即將面臨破產的可憐人。
驚恐萬分之下,他跟着大部分儲戶紛紛來到了信託公司等金融機構進行擠兌。
可是,伴隨着美國股市的一瀉千里,大批量金融機構紛紛倒閉,利率一飛沖天。
頓時間,整個金融市場陷入了一場水深火熱當中。
衆所周知,美聯儲的建立是在1913年,在缺乏美聯儲的情況下,美國政府確確實實地沒有任何一個機構可以履行中央銀行的救市職責。
這就導致大部分人都無法收回自己的投資資金。
魯道夫·狄塞爾崩潰了。
年過半百的他,按理說正屬於壯年時期,可他卻如同孩子一般跪倒在鐵軌上,捂着頭無聲痛哭。
這就是成年人的生活。
表面上看似光鮮,對待人時的性格態度也非常友好,可是每一個人的壓力都會不斷地累積在他們心中。
感情、工作、學習、家庭等等……
無數壓力堆積在心上,即使你小時候擁有着比天高的理想,可是一旦成年之後,你便要面對各種社會上所帶來的的壓力和衝擊。
爾後,在一個小小的問題挫折上,將一直以來壓抑在心上的壓力和怨念全部都釋放出去,頓時間陷入了崩潰。
這樣的崩潰,並不會輕易顯露在外人面前。
他們會選擇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
捂着嘴巴,發出無聲的痛哭。
待一切的發泄完畢之後,便又如同正常人一般重新出現在別人的視野裏面。
還是那樣的光鮮,那是那樣的開朗,唯一不知道的,是他剛纔的淚痕,依舊殘留在臉上。
這一刻,魯道夫·狄塞爾便是如此。
他擁有着宏高遠大的夢想,也擁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天賦與才能。
卻唯獨沒有對資金管理和金融投資的腦袋。
在那些投資公司的勸說與誘惑下,他傾家蕩產,如今已是身無分文了。
嗚————!
地面微微顫動,伴隨着轟隆的長笛聲,一輛列車映入眼簾。
跪在軌道上的他,只要在等片刻,便會命歸黃泉。
或許死亡就是唯一的解脫吧。
長笛聲越來越近,對死亡的驚恐也逐漸蔓延全身。
突然,一個飛快的身影一掠而過,將跪在軌道上的他給抱離而去。
一同撲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列車從二人邊上擦肩而過。
呼嘯的死亡發出憤怒的咆哮,待列車完全過去之後,世界又歸於平靜。
還未反應過來的魯道夫·狄塞爾愣了半天,爾後看向這救了自己一命的小夥子,怔怔問道。
“你幹嘛救我?!”
那小夥子露出燦爛的笑容,操着俄國人特有的捲舌音,笑道。
“我家那個漂亮又可愛的導師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雖然俺不是很明白什麼叫浮屠,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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