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日本社會民主黨
同年,因明治維新改革開始,又因爲明治天皇造反成功,開始了對國內的大幅度改革,積極引進西方科學技術。
因爲改革發展需要大量資本,因此以高徵地稅等手段進行大規模原始資本積累。
以此資本建立了一大批軍工、鐵路、航運等重點企業。
與此同時也不斷地招聘外國專家,又或是向國外派出留學生,進行高級科技人才培訓。
而這一年,正是辛德次郎的出生。
他出生在日本明治維新的年代,親眼目睹了日本的成長,也親眼見證日本民衆的苦難。
“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
那一年,辛德次郎的老師因爲病重,將他呼喚在側,將此話告訴給他。
辛德次郎記得,這是孟子的話,而且也明白老師爲何將此話告訴給他。
不久之後,醫生向辛德次郎說出了一個絕望的消息,他的老師因爲患有癌症,只剩下一年半時間。
一年半的時間……
很短,對於人的一生而言,確實是很短。
但是對於他的老師中江兆民而言,已經足夠了。
病牀邊上,他撫摸着自己的書,清澈的目光流淌着一絲名爲希望的光澤。
他將自己的這本書送入最爲期待的學生手上,上面赫然寫着幾個大字,《資本論》。
“我一生從事民權運動,是最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和無神論者。”
“雖說一生短暫,如今也不過五十餘載,但這番知識讓我受益匪淺,也讓我明白何爲民,何爲君,何爲重,何爲輕。”
“一年半的時間,我將會把自己的畢生所學交付與你。”
“次郎,請勿忘了初心。”
窗外,綠草茵茵,迎着來自海邊的柔風,吹入病房之內,宛如要吹散裏面的陰霾和病氣。
辛德次郎恭敬地接過這本厚重的《資本論》。
他曾經看過裏面的書,卻因爲過於複雜而不能完全看懂。
上面的內容也因爲是被進行過日語翻譯的原因,很多內容都與德文有所偏差,因此這段時間裏面,他不單在學習漢語,也在學習德語。
捧起老師遞過來的書,雙手微微一沉。
他驚訝地發現,這本書的分量真的很重,重得差點就抓不穩了。
這一年,正是1900年,他接過了自己老師的衣鉢,並且接受了‘秋水’一名,改名爲幸德秋水。
在1901年之後,老師去世了,他開始走上屬於自己的社會道路。
這場道路異常艱辛。
但他還是堅持地走了下去,並且認識了好幾個志同道合的人。
在1901年五月,幸德秋水聯合了安部磯雄、河上清、片山潛等人,組建了一個日本社會民主黨。
在對比了‘空想社會主義’‘國家社會主義’和‘民主社會主義’等諸多思想之後,最後決定了馬克思主義思想爲核心思想。
並以此基本,宣稱要徹底廢除階級制度,廢除貴族、制定佃農保護法等核心綱領。
因爲得到了廣泛認同,最後遭到了日本政府的敵視,並且進行了鎮壓。
日本社會民主黨只能轉入地下,並且以新聞報紙來作爲掩護或者思想傳播。
不久之後,日俄戰爭爆發了。
這場戰爭所帶來的社會影響是極其深刻卻巨大的。
因爲沙俄帝國的巨大壓迫力,使得日本政府幾乎用盡全力,只爲打贏這場戰爭。
戰爭規模遠超於日本政府的預想之內,他們幾乎將全國國運都賭入其中,只想戰勝這個龐大且又腐敗的沙俄帝國。
這樣的賭國運行爲並非第一次去做,在甲午戰爭期間,他們也是同樣如此。
其面臨的壓力,絕對不亞於如今的日俄戰爭。
但同樣的,這場賭國運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行爲。
幸德秋水親眼目睹日本社會內的各種問題。
特別是因爲日本政府要應對於俄國的戰爭,故而不斷增加各地稅收。
工廠扛不住高額稅收的壓力,只能將其轉移到工人身上,於是乎工人成爲了這場帝國主義戰爭中的犧牲品之一。
按照幸德秋水和片山潛等人的分析,他們認爲日本遲早都會爆發工人運動。
事實上日本境內就爆發過好幾次工人運動,但這些運動都沒有組織性,也沒有目的性。
日本社會民主黨又因此實力不足,無法給予更多的幫助。
以至於這些工人運動,不是被安撫就是被鎮壓,基本不會對政府造成任何嚴重影響。
而且更多的日本民衆並沒有贊同,甚至會站在剝削者身邊,對試圖改變社會現狀的他們進行舉報或者帶路。
日本社會民主黨也因爲這些人遭到了嚴重打擊,所幸的是核心成員都安然無恙。
這一切都被幸德秋水等社會主義學者看在眼裏,他們認爲日本民衆的思想還得不到解放。
要想真正改變日本社會現狀,首先要做的,是讓國民覺醒。
正因爲如此,以幸德秋水等人爲先鋒,開始在《萬朝報》社團內成立理想團,並且以《萬朝報》爲根據點,進行各種社會主義理論文章的發佈。
例如《社會主義精髓》、《日本工人的運動》和《我的社會主義》,甚至還翻譯了德國和俄國的的各種文章。
例如弗拉基米爾的《怎麼辦?》
正因如此,幸德秋水認識了一個人。
一名曾經在俄國留學的年輕女子,名叫水野遙。
很快,正如同幸德秋水所認爲的那樣,日本境內各個地區都發生了巨大的工人運動。
工人們開始組建大規模罷工,並且向政府和警察局發起衝擊,不少工廠因此而被迫停工。
幸德秋水與水野遙以此來進行了對日本的社會狀況分析。
水野遙原本因爲在俄國進行過長時間的留學,並且自稱在某個更爲神祕且強大的社會主義組織進行過長時間學習,因此她能更快地總結出如今日本的社會情況。
總結方式很複雜,但總結而出的結果卻十分簡單。
其實就是因爲戰爭中士兵犧牲過大,與日俄戰爭鉅額的軍費,引發了日本維新政府的第一次經濟危機。
加上從明治維新開始以來,日本對資本寡頭的拉攏和重用,導致剝削越來越嚴重,其民怨積累在這一刻沸騰並且得到了爆發。最後,工人運動爆發了。
伴隨着日俄戰爭的結束,日本以慘勝的姿態成爲了亞洲小霸主。
可是日本境內的經濟狀況並沒有得到好轉。
按理說,打贏一場戰爭,就應該可以得到一大筆的戰爭賠款。
這樣的做法在甲午戰爭中就體現出來了,因爲這場戰爭,日本得到了清政府的鉅額賠款,而這些賠款又被日本政府用來建設海軍和國家建設。
他們認爲,只要勝利了,就能夠獲得更多。
然而此時此刻的他們,所要面對的並不是清政府,而是沙俄帝國。
‘沙俄帝國是帝國主義中最薄弱的一環。’
這句話深入人心。
很多人都認爲沙俄帝國不堪一擊,甚至已經弱到可以被任何人騎在上面跳舞。
但事實上,即使沙俄帝國再怎麼腐敗,再怎麼衰落,他依舊是一個帝國。
一個時刻影響着歐洲局勢,甚至對巴爾幹半島地區擁有着絕對話語權的巨大帝國。
日本的算盤在面對沙俄帝國時,壓根就無法敲響。
在談判上,沙俄帝國甚至宣稱。
‘賠償是不可能賠償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賠償,但如果你還是想要賠償的話,那我們就再打一場唄。’
這句話絕非虛言。
儘管俄國境內也同樣因爲這場戰爭而陷入了巨大的工人運動當中。
1905年更是爆發了血腥星期日,聖彼得堡內的工人運動層出不窮,導致沙皇要面對各種來自自己國內的種種問題。
但是,俄國的核心力量依舊沒有遭到任何動搖。
特別是留守在波羅的海的俄國海軍,依舊可以再打一場大規模海戰。
無奈之下,日本只能放棄賠款,並且在美國朴茨茅斯簽訂了和約。
這場戰爭到頭來受到最嚴重傷害的,還是底層百姓。
所以,自從日俄戰爭爆發從開始到結束,其國內的工人運動依舊沒有停息的跡象。
幸德秋水也藉此機會宣傳社會主義思想,並且對各種工人運動進行支持。
這一年是1906年,水野遙離開了。
她並非脫離了社會黨,僅僅是因爲她認爲目前的日本社會思想經驗嚴重不足,而且缺乏更加靠近現在情況的理論知識。
她充分認識到,一旦日本政府進行武裝性鎮壓干預,社會黨人將會成爲待宰羔羊。
這一點,幸德秋水是從來沒想到過的情況。
但因爲得到了水野遙的點明,他立即反應過來,並且將自己本來就不是很多的積蓄給了水野遙,以此來作爲前往俄國的路費和生活費。
在水野遙來到俄國之後,很快就找到了屬於她的組織。
而在這段時間裏面,日本民主社會黨依舊在不斷地宣傳着社會主義思想。
因爲戰爭所帶來的經濟危機,而明治維新的改革多半是作用在國家高層,底層人民的生活其實並沒有得到很大的改善。
就算是甲午戰爭帶來了巨大的戰爭賠款,但只有少部分錢落在國內基建,大部分錢都是用在對軍隊的建設上。
以至於百姓生活並沒有得到改善,甚至還越來越差。
伴隨着《萬朝報》的不斷宣傳和社會主義傳播,大批量工人得到了思想解放。
他們開始認同以幸德秋水和片山潛爲主的社會民主黨成員思想,並且應和他們的建議,開始組建大規模工人罷工運動。
這樣的運動很快就從單一工廠演變成城市,然後波及到日本全國境內。
一時間,社會主義思想在日本境內得到了空前發展。
一些從中華留學而來的知識分子也接觸到這樣的思想,並且開始學習,瞭解。
可是,也正因爲日本社會民主黨的過度運動,讓日本政府產生恐慌。
社會民主黨並沒有強大的武裝力量,他們社團內甚至連一把槍都沒有。
但他們的筆桿子卻發揮出比任何武器都要厲害的威力。
思想,成爲了他們的強大力量。
這份先進的思想不單解放了大部分日本工人,甚至給他們帶來了對強權抗爭的勇氣。
所以即使沒有武裝力量,但社會民主黨所帶來的威脅,足以勝過所有敵人。
日本政府開始對社會民主黨進行鎮壓。
一開始是對社會民主黨的強行解散,因爲掌控着武裝力量,幸德秋水和片山潛等人不得不從。
爾後就是對各種社會主義人士的逮捕。
儘管一開始的逮捕行動並不順利,甚至遭到了不少工人的抵抗,但畢竟還是缺乏武裝力量。
幸德秋水眼見情況不對勁,便立即讓組織內的所有人轉入地下,儘可能躲避日本政府的武裝力量。
初期的地下行動確實取得了成效,日本各地依舊存在着工人罷工運動。
整個局勢看起來都似乎往好的方向發展。
但誰都沒想到的是,叛徒,往往是最難防備的小人。
那是1910,凜冬。
白雪瀰漫在日本上空。
工廠的滾滾濃煙,宛如一把黑色利刃,將這白色的天空一分爲二。
屹立於京戶核心要地的警察局,如往常那樣,進行着武裝準備,並且開始對一家工廠內的工人運動進行鎮壓。
這是任務,而且也絕非少有罕見的任務。
自從社會民主黨成立了,並且不斷地宣傳着社會主義思想之後,整個日本的工人彷彿‘瘋了’一樣,開始越來越厲害。
身爲警察局,他們最需要做的肯定是維護治安。
工人運動所帶來的最大影響,自然就是對社會治安的破壞。
所以每當出現工人運動,他們這些警察都要急忙忙地過去平息工人們的怒火。
雖說如此,但事實上,他們也不願意對工人動粗,畢竟警察局內,也有不少人的家人都是工人。
警察局長十分清楚這一情況,因爲每逢鎮壓,他都會雷聲大雨點小。
只不過,今日的情況卻略顯不同。
一封被密封起來的書信,擺放在自己的桌案上。
局長猶豫了一會兒,便將其打開,爾後一串文字映入眼簾。
‘我願供出社會黨的所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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