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各國態度,斐迪南抉擇
奧匈帝國弗蘭茨遇刺身亡,皇儲被炸彈炸傷了頭部,如今仍昏迷不醒。
經過薩拉熱窩當局的調查發現,刺殺者並不只有一個,而且刺殺者是強烈的塞爾維亞民族主義者。
而某個狂熱的民族組織對此事表示負責。
看起來就像是塞爾維亞特意去安排人員實行暗殺,然而塞爾維亞卻表示自己並沒有參與其實。
如若需要,他們可以協助奧匈帝國進行調查。
大部分歐洲國家也都有着不同的想法。
首先是英國和法國的態度。
這兩個國家對奧匈帝國並沒有太大的敵意,事實上如果他的盟友不是德國,死敵不是俄國,或許英法兩國會與奧匈帝國結成盟約。
如今,奧匈帝國皇帝身死,皇儲被炸傷大腦陷入了長久的昏迷。
一旦連這位唯一的皇儲是死了的話,那麼要繼承哈布斯堡洛林皇朝血統,只能從旁支尋找。
奧匈帝國實力並不強大。
這一點,很多人都有了共識。
可是即使實力不算強大,但奧匈帝國依舊是一個帝國,他的體量擺在了這裏。
而且這死的可是皇帝,在這個時代中,刺殺皇帝是大忌,因此英法兩國都不願意去觸碰這個黴頭。
所以在薩拉熱窩事件之後,英法兩國首先表態,希望可以得到妥善處理。
但是,英法兩國的表態卻又有所不同。
英國所說的妥善處理,但他們所做的,也就僅此而已,這是難得的一次沒有去做搞屎棍。
法國則是有意無意地站在了塞爾維亞這邊,他們要求針對兇手進行徹查,而非針對塞爾維亞。
這裏法國的態度十分微妙,因爲從地緣政治上來看,法國和塞爾維亞壓根就不接邊。
兩國之間的外交關係也很微弱。
唯一有所聯繫的,僅僅是塞爾維亞曾經向法國購買過武器,僅此而已。
所以,當所有人都認爲法國會保持中立時,他卻突然間偏向了塞爾維亞。
如此迷人的操作,不禁讓大部分國家領導人認爲,法國對他國皇帝的死並沒有那麼強烈的牴觸。
但仔細去想也能明白,如今的法國政府是極右翼政府,而且他們可是處死或者廢黜過自己的皇帝。
如今的法國人都極其好戰。
渴望戰爭,全國上下都是一羣狂熱分子。
‘我堅信,一場大規模的戰爭,必將清洗掉我們一直以來的恥辱,也必將解決掉當前的所有問題!’
一名法國官員如此說道。
他的話,被記者記錄下來,並且登上了報紙頭條。
所以在面對薩拉熱窩事件中,法國的態度很耐人尋味。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英國,則是力求對歐洲局勢的維穩。
仗着英吉利海峽的險要之地,一直奉行孤立主義的英國政府,不願意插手歐洲大陸的各種麻煩問題。
但同時,他們也不願意看到歐洲大陸被整合成一個國家。
所以現在的英國政府,更希望整個歐洲都保持在散裝的狀態。
只有散裝的歐洲,纔是最好的歐洲。
可如今的法國和德國都擁有着同一種整個歐洲的力量,這不得不讓英國做出選擇。
最後,他們選擇了法國,畢竟德國在向他們的海上霸權挑釁。
即使如此,英國也不願意歐洲大陸發生大規模戰爭。
只有穩定現狀,纔是最好的選擇。
在這兩個老牌殖民國家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之後,德國和俄國也相繼表態。
德國願意支持奧匈帝國,威廉二世更是在各個新聞媒體上表明態度,他將會站在奧匈帝國這一邊,絕不妥協。
這一點毋庸置疑。
德國和奧匈帝國是盟友關係,一方有難,根據同盟協議要求,另外一方必須投入力量給予協助。
但是,協約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在德國高層眼中,奧匈帝國的內部虛弱實在是太過於明顯。
‘那是一個外強中乾的國家,無論是國力亦或是文化,皆是如此。’在阿爾弗雷德·馮·施裏芬還在世上時,曾經如此地評價過奧匈帝國。
這句點評,德國高層深以爲然。
但如今的德國與奧匈帝國已經捆綁在一起。
一旦奧匈帝國與塞爾維亞開戰,俄國必然會有所幹預。
那麼,奧匈帝國打得贏俄國嗎?
這個問題,法金漢給出了答案。
“打不贏,而且必然是慘敗。”
他以兵力、裝備和國家內部的工業水平進行分析。
俄國的兵力總動員能力,是整個歐洲裏面最爲強大,沒有之一。
即使俄國軍隊的戰鬥力十分拉胯,但近乎於百萬大軍所形成的威懾,便不是奧匈帝國所能應付得了。
而且俄國的工業已經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在法國的協助下,俄國軍工突飛猛進,自產子彈和炮彈足夠他們應付一場大規模戰爭。
反觀奧匈帝國,他們的內部工業難以維持如此大規模的戰爭。
而且多民族的不協調,使得奧匈帝國的軍隊指揮能力更加拉胯。
如此情況下,更不可能贏得了沙俄帝國。
這就是法金漢的推斷,而他的這份分析報告很快就落在了威廉二世手上。
法金漢是他最重要的參謀,加上施裏芬伯爵曾經對奧匈帝國的評價,讓威廉二世做出了一個判斷。
如果他們德國不以全力的姿態站在奧匈帝國這邊,他們必將遭到毀滅性打擊。
這一點是德國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於是乎,威廉二世以皇帝的名義,向各大媒體做出表態。
德國將會站在盟友奧匈帝國身邊。
與此同時,德國以外交的方式,向意大利發送了一份協議指令。
在歐洲局勢上,意大利是在德國這邊的人。
即使在波茨坦會議時期,意大利有意無意地偏向於俄國,可是在根據德意奧三國同盟的協議,意大利就是德國這一陣型的勢力。
如今德國提出意大利戰時準備的要求,使得意大利高層陷入了抉擇,並沒有立即給予回覆。
三國同盟協約禁錮着意大利的選擇。
然而,意大利與塞爾維亞並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無論是外交亦或是內部政治,幾乎都不存在與塞爾維亞接觸的可能性。
唯一有過些許互動的,只有波茨坦會議和第一次巴爾幹戰爭。
波茨坦會議內,意大利的態度是分低調,與其說他們與巴爾幹諸國交好,不如說他們在跟俄國交好。
至於第一巴爾幹戰爭,意大利也算是幫了巴爾幹諸國的外部勢力。
因爲那個時候的意大利,正對奧斯曼帝國的非洲殖民地發起進攻。
可自從這兩件事過去之後,意大利就從未與巴爾幹諸國進行接觸。
因此,面對這樣的戰爭,意大利當局陷入了迷茫。
究竟是遵從協約,亦或是違反協約。最後就是俄國的態度。
俄國也同樣認爲刺殺皇帝這件事太過於極端,但他們只要求懲罰刺殺者和刺殺組織,而非塞爾維亞。
尼古拉二世甚至要求報紙登出自己的態度。
他反對這種刺殺行爲,因爲俄國就經歷過這種事情,所以俄國不會原諒這個極端組織,但俄國也不會讓塞爾維亞無緣無故被安上刺君者的帽子。
所以,俄國沒有絲毫猶豫地站在了塞爾維亞這邊。
同爲斯拉夫人,身爲老大哥的沙俄帝國必須爲自己的小弟站出來。
與此同時,在薩拉熱窩發生的第二天,法國駐俄國大使就立即與沙皇尼古拉二世見面。
他道出了法國建議,俄國必須時刻準備着動員的可能性,相對而言,法國也同樣如此。
一直以來,俄國都是法國的重要盟友,加上塞爾維亞是他的小弟,面對此種要求,尼古拉二世自然是不會去拒絕。
當然,如今的事態還沒有開始發酵。
塞爾維亞與奧匈帝國之間,仍在進行着媒體輿論上的口水戰。
各國領導人也不過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這樣的緊張氛圍持續到第三天。
這一天,奧地利上空瀰漫着厚重的烏雲。
滾雷,在烏雲內部閃爍着電光。
一名參謀官員快速走過奧地利皇宮的走廊。
沉穩的腳步聲迴盪在這死一般寂靜的走廊上。
一步、一步、一步。
待他來到了皇儲寢室門口時,正欲推門的手,停下了。
目光中透露着些許迷茫和擔憂。
可是當他想到老皇帝的慘死,那燃燒的怒火又一次抑制不住地涌現出來。
‘擺在我們面前的,將會是一條分叉路口,我們看不見前方的命運,但我們必須做出選擇,因爲在我們身後,是那歷史的滾滾洪流。’
在薩拉熱窩爆發的第二天,陸軍元帥康拉德便如此說着。
他的話,深深刺激着這位年輕的參謀。
是的,歷史就是一輛永不停息的鋼鐵列車,而他們是乘坐在列車上的乘客。
每到一個目的地都會有人從列車上下去。
每當有人從列車上下去,車內的環境就會發生變化。
或是合縱連橫,又或是權謀戰爭。
那麼這一次又會以何種形式出現?
握着門把的手,輕輕按下,當房門被推開,幾名留守在房間內的宮廷御醫下意識地看向門口這邊。
見到來者後,便從位置上站起來,向他行施一禮。
弗蘭茨·斯蒂芬·馮·茨威格。
陸軍高級參謀,同時也與康拉德元帥有着家族旁支關係。
此次到來,便是爲了探望皇儲殿下,並且將這幾天的歐洲新聞告知給皇儲殿下。
斯蒂芬讓房間內的人暫時離開,而他則坐在了斐迪南皇儲邊上。
一字一句地,將這幾天歐洲上的事情都告訴給他。
話語說得很慢,咬字十分清晰。
可是,斐迪南卻魔怔了一般,看着窗外。
黑沉的烏雲,壓在奧地利上空,空氣異常沉悶,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斯蒂芬察覺到斐迪南的異常,但他也沒有辦法。
那顆炸彈的碎片深深沒入在斐迪南腦袋裏面。
如今的醫療技術根本取不出來,如果要強行去做手術,斐迪南皇儲極有可能會死在手術檯上。
但似乎是上天的眷顧,那塊碎片並沒有殺死斐迪南,在薩拉熱窩的第二天後,斐迪南皇儲就已經醒來了。
然而,在他醒來之後變得十分沉默,有時候會看着一個地方,一看就是幾個小時。
這種症狀就像是某些精神病患者似的,但只要與斐迪南對視,就不會有這樣想法。
那雙眼眸變得異常凌厲。
冷色的寒光在眼眸深處流淌不止。
在他醒來之後,沒有人敢與他對視。
而斐迪南也不再與他人說話。
這一天也是如此。
他凝視着窗外的天空,任由斯蒂芬將軍在自己邊上覆述着今天所發生的情報信息。
斯蒂芬合上自己手上的筆記,這幾天的內容他都已經說完了。
無論是英法兩國的態度,德國的支持還是俄國的立場,他都毫無保留地說給斐迪南聽。
這是他必須做的事情。
現在的皇宮裏面,能夠下達國家級別的指令的人,只有斐迪南一人了。
只可惜,斐迪南依舊呆呆地看着窗外,連脖子都不曾動過一下。
見自己的工作得不到迴應,斯蒂芬不禁感到一陣失落。
但他不能就這樣離開。
因爲他的工作並沒有結束。
這次到來他確實是要將當前的歐洲局勢告訴給斐迪南。
同時,他還需要向斐迪南進行通知。
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皇儲殿下,明天將會是陛下的葬禮,請您收拾好心情,這件事至關重要。”
陛下的葬禮……
藏在牀單底下的手,止不住地顫動着。
斯蒂夫並沒有察覺到斐迪南的異樣,只是繼續着自己的任務。
老皇帝的葬禮必然會進行下去。
但同時,奧匈帝國不可能沒有皇帝,他們需要一個統治者,引領着他們。
正如同陸軍元帥康拉德所說的那樣。
現在的奧匈帝國已經走到了分叉路口。
是死,是活,他們都必須走下去。
身爲歷史洪流中的一員,他們沒得選擇。
而爲他們做出選擇的人,只能是他們的皇帝。
在薩拉熱窩發生之前,老皇帝弗蘭茨就已經寫好了遺囑和繼承人選擇。
遺囑交代了很多東西,但多半是一些無關重要的瑣碎罷了。
至於最重要的繼承人問題,毫無疑問正是斐迪南本人。
可是,要正式確定繼承時間,則需要由斐迪南本人去決定。
這件事情,無論是誰都不能去幹涉。
但就斐迪南現在的身體狀況……
想到這裏,斯蒂夫不禁擔憂地擡起頭,看向斐迪南。
可當他擡起頭的那一瞬間,一雙冷漠的眼眸與他接觸。
他愣住了。
斐迪南就這樣回過了頭,凝視着自己。
“殿下?”
他擔憂地問了一句。
斐迪南重新把自己的腦袋擺正,再一次看向窗外。
斯蒂夫不知所措地坐在牀邊上。
直至很久很久,他才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
或許剛纔的那一瞬間觸感,只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在剛纔的對視,他感到了一股冷冽的冰涼,幾乎讓他從喘氣不過氣。
可當他重新站起來,並準備離開房間時。
那沙啞的聲音,從他身後緩緩響起。
“繼承時間,定在老皇帝的下葬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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