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沒想到吧,我阿蘇也能搞意識形態入侵
那就是,該如何利用這次資本主義大危機。
在很早之前,瑪利亞就提出過一個先知預想,那就是資本主義大危機。
當然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這個所謂的‘先知預想’其實就是瑪利亞將自己的歷史記憶給搬出來而已。
但這個預想確實給蘇聯高層帶來了很多有想法和念頭。
各種想法如雨後春筍般蓬勃發展。
只不過,隨着第一次五年計劃的開始和摩洛哥革命的失利,這個念頭逐漸被人所遺忘。
直到現在,才被弗拉基米爾給搬了出來。
率先反饋美國股市危機的機構,正是留在美國加州的伏爾加拖拉機有限公司。
一開始,這場股市危機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畢竟在此之前,美國的股市也出現過一定程度上的下跌,但只是引起一段時間的恐慌,隨後又恢復正常。
所以,美國的繁榮已經成爲了常態。
政治局內甚至出現了一些‘可以學習美國的金融方式’之類的調調。
但凡說出這種言論的高層,都已經被契卡所盯上,當然他們是不會知道的。
眼紅美國繁榮的人不少,但仍舊處於冷靜的高層更多。
他們很清楚美國這種繁榮,是病態的繁榮。
這樣的病態,就在1929年10月爆發了。
率先呈到弗拉基米爾桌案上的報告,是關於黑色星期四的內容。
弗拉基米爾深深看了一眼,決定先做觀察。
不久後,就是黑色星期六,黑色星期一,最後就是黑色星期二。
當黑色星期二的報告呈上弗拉基米爾桌案時,時間已經是1929年11月2日。
身爲蘇聯的主要經濟體系奠基者,弗拉基米爾立即意識到,現在的美國經濟情況,不就是瑪利亞所說的‘資本主義大危機’嗎?
當天深夜,他將瑪利亞、約瑟夫給召集回來。
托洛茨基也在其列,雖說日本與震旦某軍閥起了衝突,但那軍閥爲了守住自己的利益,確實成爲了日方的巨大阻力。
正因如此,他纔有時間回來。
而約瑟夫之所以有了空閒時間,則是因爲第一次五年計劃的結尾細節已經處理完畢。
第一個五年計劃並不是真的只搞五年,而是要在這五年時間內完成定下的目標。
如今,目標基本完成,他纔有了些許休息時間。
隨着二人的回來,弗拉基米爾立即召集政治局高層會議,並展開了針對這件事的商討。
重逢的約瑟夫與瑪利亞二人,一開始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一頭霧水都走入會議室。
直到弗拉基米爾將美國那邊所發生的情況告知給衆人後,他們才恍然大悟。
原來,資本主義世界真的發生了大地震。聽到如此勁爆的消息,所有人都露出開心的一面,整個會議室都瀰漫在快樂的氛圍之中。
隨後,便是話題的討論。
“我們該如何利用這次危機。”
該如何利用……
這確實是一個值得思考的話題。
一時間,政治局成了菜市場。
所有人都在發表着自己的激烈意見,他們都是激情的革命者,即使在道路方針上有着不同的想法,但在對付資產階級這件事上,是絕對的一致。
弗拉基米爾很清楚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他給足了時間,先他們思考琢磨,後續再拿出來一起討論。
半小時。
這是弗拉基米爾給予他們的思考時間。
在場的所有人都利用起來,開始思考。
半小時過後,布哈林率先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資產階級的混亂,代表着城市化並不可取,因爲一旦城市化,就不可能避免生產效率問題,而且城市人口過度集中,也必然會導致腐敗與資本復辟。”
“所以,我們應該先從內部改革,避免走錯路線。”
這番話說完了,但並沒有獲得大部分人的支持。
城市化所帶來的效益是顯著的,而且第一個五年計劃就是針對城市化而進行的計劃,總不可能現在給你改回去吧,這不得浪費第一次五年計劃所帶來的成效嗎。
雖說早就預料到布哈林的固執性,但沒想到他會這麼固執。
緊接着就是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等人的計劃,他們二人認爲,既然資本主義世界正處於經濟困境,必然是自顧不暇。
既然如此,他們就應該加強對其他殖民地的解放。
只要加強出兵力度,必然能解放更多的地方。
緊接着就是托洛茨基上臺。
身爲政治局中,最最最最最左的他,在這場議會中,毫無意外地說出自己的‘不斷革命’計劃。
“我贊同季諾維也夫說法,這是資產階級的大地震,必然是無暇他顧,對我們而言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但是,如果僅僅是將這次機會用在了對資產階級殖民地的解放,那就太浪費了。”
“第一個五年計劃讓我們獲得了巨大優勢,軍工產業也在蓬勃發展。”
“既然這樣,就應該向所有資產階級世界發起總攻擊,開始屬於我們的不斷革命。”
“而第一個進攻對象就是德國。”
“德國一旦成爲社會主義一份子,英國和法國就不可能避免得了。”
“但礙於英國仗着海峽優勢,那就對法國發起攻擊,並出動我們的艦隊時刻提防英國的皇家海軍,即使海上打不過,但防守我們是足夠的。”
“考慮到魏瑪共和國對我們的警惕和戒備,應該呼叫那邊的gcd負責人臺爾曼,要求他們配合進攻。”
“有德國gcd作爲內應,加上我們龐大的陸軍,吞下現在的德國並不是什麼難事。”
“只要解放掉德國和法國,憑藉這兩國國家的工業資源,便可越過海洋解放英國,解放歐洲就成爲事實。”
“那美國呢?”弗拉基米爾問道。
“美國?”托洛茨基笑了一聲:“身爲這場資產階級大地震的震心,美國壓根沒有精力過來,而且根據契卡調查,現在美國的軍事力量連意大利都不如,即使來了也不會構成威脅。”
他的話很快就獲得了不少人支持,因爲對他們而言,資本主義世界的大地震,確實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但是,這場資本主義世界的大地震,確實是出兵的機會嗎?
“我不贊同。”
第一個提出反對的人,正是瑪利亞。
雖說托洛茨基很尊重瑪利亞,無論是學識亦或是能力,他都認爲瑪利亞是能與自己對標,但政治立場是不能退讓的。
所以在面對瑪利亞的反對,托洛茨基眼眉一挑,質問道。
“難不成你以爲一直建設就能打贏資本主義嗎?”
“當然不是,所以我還是很贊同加大對各殖民地的革命援助,如若可以,甚至能派出志願軍前去支援,但是……”
話鋒一轉,瑪利亞的目光緊盯着托洛茨基。
“如果在這個時候強攻德國,必然會引發一件事,那就是資本主義世界的大團結。”
“不可能,這場經濟大地震,足以讓他們自顧不暇。”
“是的,他們確實自顧不暇了,但不代表他們就無法解決,而且你要考慮一個問題,我們會不會成爲矛盾轉移點。”
矛盾轉移點……
這句話,立即引起所有人的警惕。
見臺下的人開始陷入思考,瑪利亞便繼續說道。
“恕我直言,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清楚這場經濟危機究竟是如何引發,其內部含義又是什麼。”
“這場危機雖然與美國股市崩塌有着密切關係,而且這場崩潰也朝着實體經濟蔓延。”
說罷,她拿出幾分報告。
這些報告都是默克爾公司提供而來的文件。
雖說他們還有伏爾加拖拉機有限公司,但因爲默克爾公司是以‘美國公司’的身份加入,相對而言更加隱蔽。
因此他們對這場大危機的體驗和感受,比伏爾加拖拉機有限公司更加深刻。
這份深刻,被他們以報告的形式反饋到瑪利亞和弗拉基米爾手上。
而這份報告的內容,更是坐實了瑪利亞的猜想。
她拿着這份報告,將其翻開第一頁,在呈現給他人看的同時,還繼續說道。
“他們的內部金融市場已經崩潰了,而且消費主義所帶來的生產過剩,也讓無數工廠貨物囤積。”
“工人失業、股市衰退、經濟崩塌,這一切的一切,都看起來是如此的脆弱。”
“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就此而缺乏行動能力。”
“我們可以觸及他們的殖民地,正如托洛茨基所說的那樣,現在的他們都自身難保。”
“可是,一旦進攻他們的本土,必然會引發巨大的討伐,到那時候,他們就可以通過民族主義的形式,團結所有人。”
“但我們這是在解放他們!”臺下有人說道。
另外一些人也附和。
但是,瑪利亞對此嗤之以鼻。
“我們的最終目的確實是去解放他們,但他們會相信你嗎?”
“會相信一個從未了解,從不認識,而且一直被資本主義世界灌入‘蘇聯邪惡’思想的國家嗎?”
“不,他們必然會心生猜疑,我們的到來是解放他們,還是入侵他們?”
“現在的國際大背景是民族主義的大背景,因此英法美的殖民地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民族獨立問題。”
“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芬蘭、伊朗、摩洛哥等地方革命,我們所做的事情,都是協助他們進行民族獨立,然後再進行社會主義革命。”
“但如果我們對德國發起進攻,那就是入侵了,英法兩國會以此爲藉口,以‘民族主義’的名義,出兵干涉。”
“一旦出兵,他們的兵工廠就能運作起來。”
“兵工廠一旦運作,便能招募更多的工人和士兵,從而解決更多的失業人口。”
“大量的物資需求,能解決他們國內的生產過剩問題。”
“意識形態上,以‘保護德國人民,抵抗蘇聯入侵者’,便能夠實現民族團結。”
“然後,他們就可以站在道德最高點處,對我方發起總攻。”
“當然,英法兩國的生產力可能還不能在短時間內完成得了如此龐大的軍備製造,於是乎美國就會下場。”
“憑藉美國的龐大工業能力,他們完全能通過軍備輸出,從而解決掉國內的經濟問題。”
“到時候就不是我們藉着資本主義大地震優勢,而是他們藉着這個大地震,將矛盾轉移到我們身上。”
“最後必然會演變成一個結果,那就是社會主義陣營大戰資本主義陣營,但問題是,我們準備好了嗎?”
蔚藍色的目光掠過在場的所有人。
瑪利亞再一次問道。
“你們,準備好進行第二次世界大戰了嗎?”
發生在1914年的世界大戰,歷歷在目。
在場有不少人就參加過這場世界大戰,他們很清楚,如若再一次爆發起世界大戰,其規模之大,恐怕比1914年的世界大戰更大。
更何況,英法的軍工體系依舊還在。
反觀蘇聯,即使第一個五年計劃確實取得了成功,但這份成功所帶來的,是蘇聯的工業基礎。
真要面對整個資產階級世界的圍攻,還是有不少劣勢。
能夠進入政治局的人都不是蠢貨,他們很快就理會到瑪利亞所要表達的意思。
這場大地震確實能給資本主義世界帶來巨大創傷,但也不是現在的蘇聯能夠以一己之力對抗全世界的時候。
眼見所有人都漸變低迷,約瑟夫不禁嘆了一口氣。
儘管這場機遇確實給他們帶來了希望,但現實卻十分殘酷,現在的蘇聯還不足以應對整個資產階級世界。
但也不能讓這種低沉的氛圍一直下去,抽了幾口煙後,約瑟夫問道。
“那麼,我們可以繼續維持對殖民地的解放吧。”
“可以,而且這是我們應該走的其中一條路。”
“其中一條?”約瑟夫眼中光澤一閃而過:“還有其他路可走?”
“對,而且是一條不同於使用暴力手段來瓦解資本主義的道路。”
“是什麼道路。”
“意識形態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