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7.給帶英來點意識形態小震撼
當然,這件事也就只有喬治六世和瑪麗聽到,其他人都只是聽到他們在交談,但聽不清楚是什麼內容。
更何況,即使被聽到了,也只會被當成陰謀論。
掌握着解釋權的蘇聯官方,只要不承認,他們再怎麼去說也沒有意義。
因此瑪利亞說得很隨意,而且她對這位不怎麼嚴肅死板的堂兄,也頗有親切感。
相較於瑪利亞的隨意,喬治六世和瑪麗就不一樣了。
喬治六世是放下心頭大石。
雖說,提議讓阿列克謝參與到針對瑪利亞的計劃裏面,但喬治六世還是很擔心,瑪利亞會不會對阿列克謝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份擔心,讓喬治六世不得不去試探一番,瑪利亞究竟是冷酷無情,還是有血有肉。
很顯然,答案很讓他滿意,至少阿列克謝是得到了安全保障。
再怎麼說阿列克謝也是自己的堂弟,如今瑪麗的教父,多照顧也屬正常。
而瑪麗的心態則顯得格外震驚。
她首先震驚於瑪利亞與丘吉爾的交談。
她們之間的交談是如此的深奧,卻又如此的激烈。
瑪麗很喜歡丘吉爾,因爲在他眼中,丘吉爾是如此的博學多才,如此的威嚴。
她曾經向自己的父王喬治六世說道。
“只要首相是丘吉爾,英國就能安枕無憂。”
但她沒想到的是,自己所崇拜的國內政治家,居然在辯論中一度處於下風。
她是聽完瑪利亞和丘吉爾之間的辯論過程,可聽完不代表聽懂。
所以,在偷聽的過程中,她幾乎是全程懵過去的。
雖說聽不懂,但她看到了丘吉爾的輕蔑和狂傲,跟自己是印象中的‘倫敦火藥桶’完全一致。
相較於丘吉爾,瑪利亞則顯得特別許多。
似是一把歸入鞘中的利刃,僅露出半分,已是寒芒乍現。
這份光芒讓瑪麗又羨又恨。
她羨慕於瑪利亞的才能,又恨瑪利亞居然如此冷漠地對待自己。
原本冷卻掉的追星之心,又一次重新燃起。
對於瑪麗心中想着什麼瑪利亞一點都不知道,也沒興趣去探究那麼多。
她只是默默地喝着酒,跟喬治六世聊着家常,聊着一些民生的事情。
喬治六世希望可以通過這次談話,淡化蘇英之間的恩怨,讓兩國實現真正的友誼建交。
瑪利亞則希望喬治六世,可以多利用自己的王室身份,更多關注全世界的民生問題。
而瑪利亞的一句話,卻讓瑪麗給聽在心裏。
“你要知道,單純的喫飽對世界上很多人來說,仍然是一種奢侈,他們爲了活下去什麼都喫,泥土,樹皮……只要能填飽肚子,他們都會喫。”
這句話,喬治六世聽起來並沒有多少感觸,在他的生活裏面,就沒見過這種事情。
他或許聽過,但不會在他的人生中留下多少痕跡。
瑪利亞不一樣。
她見過,她觸碰過。
當年,她在非洲剛果金的時候,與當地人民一同生活。
她曾一個星期沒喫過一餐飽的,就連睡覺,都是睡在車內,披着乾草就入眠了。
冒着炎炎烈日,扛着沉重的鋤頭,在汗水的揮灑下,跟當地人民一起開墾荒土。
她見過,也爲其做過。
這天的舞會,幾乎在沒有多少人跳舞的情況下結束了。
很特殊的一場舞會,通過關係進入會場內的記者,將其稱之爲‘蘇英辯論舞會’。
這兩位記者發揮出自己的文筆特長。
《英國晨報》的記者,發揮出他的過硬描寫手筆,他幾乎將瑪利亞和丘吉爾之間的談話內容,一五一十地寫在了報紙上。
《泰晤士報》的記者,則發揮出他的優雅文筆,他將瑪利亞和丘吉爾描繪成舞會中的對手,寫得那叫一個優雅。
兩種報紙都有着各自的受衆,而它們所帶來的新聞爆款,立馬將瑪利亞和丘吉爾二人給推上熱潮。
要知道,二人的理論辯證並不是第一次,就是在1924年的《道威斯計劃》時期。
那時候,雙方也同樣進行了辯論,其激烈程度與昨晚的舞會幾乎一致。
身爲輿論中心的丘吉爾和瑪利亞,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丘吉爾還在處理有關於印度那邊的問題。
北方邦革命和巴基斯坦革命,不單嚴重威脅到國大黨的地位,更嚴重威脅到英國在大印度地區的控制力。
現在,英國和國大黨已經達成了祕密合作協議。
這份祕密合作協議,主要體現在‘停戰’,即英國和國大黨不會在表面上發生任何衝突。
就連‘非暴力不抵抗運動’都被叫停了,由此可見,國大黨是有多大壓力。
瑪利亞這邊得顯得輕鬆許多。
因爲行程安排,安娜和塔基亞娜都會分別前往各自的地點進行任務工作。
安娜是生物學家中知名的科學家,一位蘇聯生命學院院長到來劍橋演講,對於劍橋而言,其本身就是一種榮譽。
所以,劍橋對此事十分上心,在瑪利亞等人還未飛來英國時,劍橋就已經做了很多準備工作。
劍橋高層或許會因爲意識形態的原因,有所顧忌,但劍橋的教授和學生,則爲此而瘋狂。
就連拿了諾貝爾獎的弗萊明教授,也親自到來。
他曾被安娜邀請到蘇聯當做顧問,而他也確實當了五年的顧問。
除了劍橋,牛津也在其列,只不過牛津是明天的事情了。
丘吉爾肯定會有所防備,所以他安排了軍情六處中最得力的一名探員過去戒備。
而這位探員,又是金菲爾比。
除了安娜之外,塔基亞娜也同樣受到歡迎。
在劍橋那邊,學生和教授以熱情招待安娜的到來,在聖保羅教堂這邊,大量的新教信徒和神職人員,歡迎着塔基亞娜的到來。
如果說,安娜能獲得如此熱烈歡迎的原因,是因爲她的才華和在生物界上的貢獻。
那麼,塔基亞娜的原因,則源自於梵蒂岡教皇的認可,還有其解放神學所帶來的影響力。
首先出發並且到達目的地的人是塔基亞娜。
對於這種宗教上的演講,塔基亞娜已經是經驗豐富了。
她在意大利那邊就進行了好幾次演講,都是傳頌解放神學,而且因爲墨索里尼的原因,梵蒂岡真不敢反對。刀都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哪敢說。
除了意大利之外,德國、法國、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都去過,畢竟這些國家的底層百姓,都是信徒。
只不過,這是她第一次前往英國。
而英國所信奉的新教,同樣是基督教的分支。
相較於天主教,新教的歷史也同樣黑暗。
如若要說,當年的獵巫事件誰最賣力,新教必然在其列,在燒死人方面,新教是專業的。
只不過,隨着時代的發展,新教跟天主教一樣,成爲了國家利益的棋子。
此次到來,塔基亞娜也如往常那樣,開始述說了解放神學的真正含義。
她張開雙臂,向臺下衆人說道。
“解放神學是根據上帝的道,對基督徒的實踐進行批判性的思考。”
“‘解放’的意義有三個互相聯繫的層次,分別是經濟、社會和政治。”
“解放神學所強調的是實踐,即思考和行動之間的不斷互相作用。”
“我們提出了‘解放的靈性’,而靈性,便是‘受聖靈感動以生活體現福音的一種具體方式。’
“而這樣的方式,主要體現在對耶穌的忠信和爲受壓迫者而獻身這兩者之間。”
“我們的出發點,不是停留在反映世界,而是力圖成爲世界改造的一部分。”
“《舊約·出埃及記》中,上帝站在了被壓迫者這一邊,使得被壓迫者得到解放。”
“《耶利米書》22章13~16節,上帝所行公義,譴責不義。”
“基督的表現,即爲創造和拯救,即體現於人類歷史中的解放。”
“教會從來都不是中心,而是拯救的聖禮和解放的記號,教會需要發揮先知譴責不義,爲窮人和被壓迫者宣傳解放福音。”
“教會不是中心,教會是走向人民。”
塔基亞娜的話,造成了不少轟動。
她給英國民間,帶來了新的世界觀,新的宗教觀念。
新教爲此而感到苦惱,而人民則陷入沉思。
在英國這裏,新的宗教思想有麼苗頭,正在人民的思考中,生根發芽。
如若要說,塔基亞娜的作用方向是底層人民。
那麼,安娜的作用方向,則是英國的知識分子。
前往劍橋的路很順暢,當安娜來到此處時,劍橋校長親自出門迎接。
她一身的研究人員白衣,加上鼻樑上的無框眼鏡,在衆多師生的熱情歡迎下,一步步地走上了講臺。
在這裏,她迴應了師生們的熱情,同時,也拋出了一個充滿哲學的話題。
“我們人類,究竟是什麼。”
放在學術界上,這是一個學術問題。
可是,身爲蘇聯生命學院院長提出這個問題時,立馬有了不同的顏色在裏面。
臺下的師生很快就冷靜下來。
十月,明媚的陽光,爲這露天講臺帶來了光芒,襯托着安娜的一身白。
“人就是生命,構成生命的最主要元素有八種,而一個元素,正是我們人類的核心元素,那邊是碳元素。”
“我們,即爲碳基生物,有機化學,即爲碳化學。”
“所以,人類是元素,是構成世界的一部分。”
以此來作爲開頭,安娜將自己的學術研究展開了。
她所研究的方向,是以病毒學、癌症學爲主要方向,特別是癌症,成爲了安娜研究得最多的地方。
而當她以‘人類是碳基生物’作爲這次演講的開頭時,她便一點點地,將劍橋學生的思緒,引導到自己所要講的方向。
即,癌症的本質。
“衆所周知,癌症成因有三個學說陣營,分別是‘外源性物質假說’‘癌症病毒假說’‘基因癌症假說’。”
臺下的學生都被這個話題給吸引住了,整個會場都安靜地等待着安娜的演講。
“前兩者我們都能理解,無論是外源性亦或是癌症病毒,都是有事例,而且可以通過復刻實現。”
“但是,基因癌症解說,卻很多人都不能理解。”
“就在不久前,我在實驗室中對勞斯病毒進行研究時,有了一些新的發現。”
勞斯病毒……
當安娜說出這個病毒名稱時,大部分學生腦海中都有了畫面。
勞斯病毒是在1910年的時候被發現,但那時候的生物學還未完建立,無論是理論還是設備都不足以讓他們看到病毒。
所以,他們無法瞭解勞斯病毒。
他們不理解安娜爲什麼會提出這個病毒,但她接下來的話,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我們都知道,dna不能直接合成蛋白質,它要先生成rna,而這個過程叫做轉錄,然後rna再指導蛋白質的生成。”
“而我在研究室內所研究的病毒,正是rna病毒,其內部只有rna。”
“但我發現,它在感染細胞後,它的rna居然會逆轉成dna,再附着到細胞自身的dna上。”
“也就是說,逆轉錄病毒的基因可以改寫正常細胞的dna。”
此話一出,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因爲,這是生物學中的重大發現。
也就是說,安娜的發現,讓病毒模糊的概念,又往前邁了一大步。
這場演講,安娜不單提出了基因癌症,還將蘇聯目前最新的治療癌症手段,放射性治療法給提了出來。
只不過,安娜也將放射性治療法的危害也一同提出。
在這場演講中,安娜並沒有隱瞞多少內容,她幾乎將自己的學術成果,毫無保留地貢獻出去。
最後,她以一個令人深思的內容作爲結尾。
“我們從一位癌症患者中提出了一點的細胞,直至現在已過去五年,這細胞仍在分裂。”
“癌症的深層作用機制,至今仍是一個謎,卻讓我不禁聯想到,人體胚胎和器官內少量可以不斷再生的幹細胞。”
“我由此推測,癌細胞也具備相同的機制,殺死大部分癌細胞時,少部分則充當了幹細胞的角色。”
“只是,癌細胞無法像幹細胞那樣完成任務後,在此陷入沉睡。”
“於是,癌症復發。”
“如果從哲學方面去理解,我們是否可以如此認爲,癌細胞企圖模仿器官的再生。”
“或者更加令人不安的是,它在模仿生物體的再生。”
“癌症所執着的再生,就彷彿是生物體本能的一種執着。”
“對永生的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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