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說着，他給自己也倒了杯茶，語氣更加親切："王洋啊，你來臥牛縣多久了？
"一個月零十三天。"王洋精確回答。
"時間過得真快啊。"陳學文感慨道，"我記得你剛來時，還是個小鎮長，現在已經是縣裏的骨幹力量了，秦縣長多次在我面前誇你，說你是難得的人才。
王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陳學文和秦棟樑不和是公開的祕密，這番話說得實在虛僞。
"其實今天找你來，是想商量個事。"陳學文見鋪墊得差不多了，終於切入正題，"具體時間關於餘添、趙文鬥那幾個人的處理問題。
王洋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陳學文果然是有事情要找自己。
餘添等人被停職後，據說四處活動，甚至鬧到了陳學文那裏，現在看來，傳言不假。
"陳書記，關於這件事，常委會不是已經做出決定了嗎？"王洋故作疑惑。
陳學文嘆了口氣："決定是做出了，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處理得有些重了？餘添他們畢竟是老同志，工作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王洋放下茶杯，直視陳學文："陳書記，誣告陷害同事，這是嚴重的違紀行爲，如果這樣都能從輕處理，以後縣裏的紀律還怎麼執行？
"話是這麼說......"陳學文搓了搓手，"但你也知道，官場上有些事不能太較真，餘添他們是一時糊塗，給個教訓就行了，我考慮啊，把停職改成誡勉談話，你看怎麼樣？
王洋幾乎要冷笑出聲，陳學文這是把他當三歲小孩哄呢？誡勉談話對餘添那種老油條來說，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陳書記。"王洋坐直身體，語氣堅定道："這事恐怕不妥，處分決定已經公示，朝令夕改，縣委的威信何在？您身爲縣委書記的威嚴又如何體現？
陳學文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復："王洋啊，你還年輕，有些規矩可能不太懂，官場上講究的是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餘添他們在縣裏經營多年，關係網很深，何必結這個仇呢？
"按陳書記的意思，我被誣告反而應該忍氣吞聲？"王洋反問，眼中已有冷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學文連忙擺手，"這樣吧，只要你同意從輕處理，我可以保證，下次人事調整時，我舉薦你再升一級，有希望成爲臥牛鎮的書記，你還年輕，未來前途無量啊。
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做交換？王洋心中冷笑更甚。
看樣子，陳學文爲了保餘添，不管什麼條件都能開出來，看來餘添手裏多半是有他的把柄。
不過王洋也很清楚，像舉薦自己成爲鎮委書記這種事，陳學文多半也就是說說而已了。
先不說自己剛到臥牛鎮沒多久，手中根本就沒有多少政績，就算是有政績了，也不可能陳學文一句話，說升職就升職。
像升任鎮委書記這種事，一般都是要經過縣委會議決定的，然後還要經過上報，由市裏批准，這裏面的過程相當繁瑣。
因此，王洋幾乎可以斷定，陳學文無非就是拿這些話來搪塞自己一下，這分明就是一個空頭支票。
"多謝陳書記好意。"王洋不卑不亢，"但我王洋行事，向來只問對錯，不計利害，所以還是要辜負您的美意了。
陳學文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
他放下茶杯，聲音也冷了幾分："王洋，你別太固執了，餘添他們固然有錯，但你敢說自己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陳書記有話不妨直說。"王洋迎上他的目光。
"哼。"陳學文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夾，"你和金曉玲的關係，還有和省公安廳長夫人的'交情'，真當別人不知道？
王洋掃了一眼文件夾，裏面赫然是他和金曉玲、尹茹的照片，看來陳學文是做了充分準備來的。
"陳書記派人跟蹤我？"王洋聲音冰冷。
"這不重要。"陳學文擺擺手，"重要的是，如果這些照片流傳出去，對你，對金縣長，甚至對曹廳長，會有什麼影響？
赤裸裸的威脅，王洋終於明白了陳學文的全部算盤，先禮後兵，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陳書記。"王洋突然笑了起來，"您知道餘添爲什麼敢明目張膽地誣告我嗎？
陳學文皺眉："你什麼意思？
"因爲他背後有人撐腰啊。"王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餘添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陳書記親口說王洋在鎮裏有經濟問題，需要有人站出來舉報
陳學文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猛地站起來："你這是非法錄音！
"彼此彼此。"王洋收起手機，"您不也拍了這些照片嗎？除此之外，陳書記，您應該知道金縣長背後的金家，以及曹廳長手中的能量，您確認要把他們都得罪死嗎？
辦公室裏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陳學文站在那裏，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沒料到王洋手裏也有王牌。
並且，王洋說的也沒問題，就算是陳學文知道了金曉玲和尹茹這兩個女人和王洋的關係，但陳學文也根本就不敢把這些事情都爆出去。
畢竟，無論是金曉玲背後的金家，還是尹茹的老公曹振東，這些人都不是陳學文一個縣委書記所能夠得罪得起的。
如果陳學文把金家或者是曹振東給惹急了，這兩邊要是想要報復他，那恐怕他十個陳學文也要完蛋。
"王洋。"陳學文強壓怒火，聲音嘶啞，"你確定要跟我撕破臉？
"是陳書記先威脅我的。"王洋平靜地說，"我一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陳學文重重坐回沙發，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年輕人，別太狂妄了，你以爲有秦棟樑撐腰，有金家做靠山，就能在臥牛縣爲所欲爲？
"我不需要任何人撐腰。"王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陳學文，"我只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餘添他們誣告陷害，就該受到懲處，至於這些照片
說着，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夾："您想公開就公開吧，我和金縣長都是單身，正常戀愛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至於尹茹女士，您大可以去問問曹廳長，看他會不會相信這些捕風捉影的東西。
陳學文被這一連串反擊打得措手不及。
他原本以爲手握王洋的"把柄"，可以逼他就範，沒想到對方根本不喫這套。
"好，很好。"陳學文咬牙切齒，"王洋，你記住今天的話，在臥牛縣，還從來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
"那我很榮幸成爲第一個。"王洋整了整衣領，"陳書記，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鎮裏還有工作要處理。
"站住！"陳學文猛地拍桌而起，"你以爲這事就這麼完了？我告訴你，只要我還在臥牛縣一天，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王洋在門口轉身，看着這個平日裏道貌岸然的縣委書記此刻氣急敗壞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可笑："陳書記，您這是要以權謀私？
"少給我扣帽子！"陳學文怒吼，"咱們走着瞧！看誰能笑到最後！
"好啊，那就走着瞧。"王洋淡淡地說，轉身拉開辦公室的門。
"王洋！"陳學文在背後厲聲喝道，"你別後悔！
王洋沒有回頭，而是大步走出辦公室，將門重重摔上。
巨大的聲響在縣委大樓走廊迴盪，引得幾個經過的工作人員驚訝側目。
走出縣委大院，陽光燦爛得刺眼。
王洋深吸一口氣，平復胸中的怒火。
今天這一仗，他贏了，但也徹底與陳學文撕破了臉。
從今以後，臥牛縣的政治鬥爭將從暗處走向明面，這場鬥爭將會變得更加激烈，也更加殘酷。
手機震動起來，是金曉玲的信息："和陳學文談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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