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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吾衛的地毯式搜索下,長安城的百姓惶惶不安,家家閉門謝客,生怕遇到了向南這位活閻王,也生怕得罪了不好惹的金吾衛。
如是幾日後,金吾衛一無所獲,連向南的影兒都沒找到。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向南早已逃之夭夭時,向南卻猝不及防地,投案於大理寺。
這一切,都在陸時琛原定的計劃中進行。
唯一的意外,興許便是褚氏兄妹。
陸時琛這人看着是溫和好說話,可這段日子,無論褚寧如何軟磨硬泡,他的態度都不肯軟化半分,放她出府和褚渝相會。
直到最後,還是她把自己鎖在屋裏生悶氣,拒絕用膳,他才退了一步,道:“你可以給他寫封信。”
起先,褚寧還很高興。
可當她提起筆時,她又不知道該如何在紙上落筆了。
——她對這位兄長的記憶所剩無幾,便也不記得他們以往相處的方式。
褚寧停頓了許久,末了,便只寫了一些問安的話。
陸時琛笑看了她一眼,隨後慢條斯理地將信函折入袖中。
“要不要我幫你帶些什麼?”他站在涵清園的踏踱之下,稍稍仰起頭看她,如是問道。
褚寧眨了眨眼,猶疑着說道:“那……我要如意樓的七返糕和櫻桃饆饠?”
陸時琛勾了勾脣角,道:“好。”
說着,便轉身走向馬車。
眼看他就要彎身鑽進馬車,褚寧忙是喚道:“夫君——”
嬌音入耳,陸時琛的動作倏地一滯。
——這段時間來,她對他心存芥蒂,態度總是陌生疏遠的。
倒也許久未聽她這般稱呼他了。
褚寧緊攥着手裏的絹帕,不太敢直視他,只紅着耳朵道:“你可要早些回來啊……”
陸時琛回首看她,脣角微勾,道:“好。”
倒不曾想,他這位夫人竟然這麼好哄。
——小小的糕點,就能令她摒棄這幾日的隔閡了。
陸時琛收回視線,眼底笑意愈深。
第38章試探
第38章
馬車徑直駛往西市。
至繡珍閣門前時,陸時琛挑起車簾一角,靜觀車外的人間百態。
來往的路人行跡匆匆,神色各異。
吆喝聲、叫賣聲、喧嚷聲此起彼伏,如此聒噪紛亂的情境之下,青衫儒雅的男人卻是安靜佇立在繡珍閣前,耐心至極,與這人潮熙攘的長街,倒有些格格不入。
見此情狀,陸時琛提了下嘴角。
五日了。
他竟然還在這裏。
陸時琛收回視線,緩緩放下車簾,對車外的人沉聲道:“請那位褚郎君,到茶舍一敘。”
說着,便戴上席帽,彎身下了馬車,往繡珍閣的茶舍走去。
褚渝並沒有讓他多等。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雅間的珠簾被打起,青衫的男人應約而至。
“侯爺?”在看清茶几前的陸時琛時,褚渝眉頭微蹙,不可置信地低喚出聲。
頓了頓,他又下意識地環顧四周,道:“怎麼就你一個人?”
阿寧呢?
他在繡珍閣等的人不是阿寧嗎?
怎麼來的是鎮北侯?
褚渝的視線落在陸時琛那張俊美無暇的臉上,眉間的褶子蹙得愈深。
不是說鎮北侯遇刺破相了嗎?
爲何眼前這人看起來,一點事兒都沒有?
就在他猶疑之時,陸時琛慢條斯理地斟好一盞茶,慢慢往桌對面推去,擡眼看他,勾了勾脣,道:“兄長請坐。”
褚渝一愣,旋即撩起衣襬,落座於他對面。
陸時琛維持着慣有的溫潤笑意,道:“人多的話,就免不了是非。所以還請兄長見諒,招待不周。”
褚渝細品了一番他話中的深意,“侯爺這是有要事單獨找我?”
陸時琛略一頷首,低聲道:“正是。”
褚渝輕嗤:“那侯爺爲什麼就不選在鎮北侯府呢?”
他記得先前幾次拜訪侯府,都吃了閉門羹。
阿寧也是在鎮北侯府弄丟的。
他可不覺得,他還能和眼前這位養尊處優的鎮北侯有什麼話說。
看出他眼底的不屑一顧,陸時琛笑了笑,並未放在心上。
隨後取出袖中的信件,遞給了他。
“這是阿寧讓我交給你的信。”
聞言,褚渝意外地挑了下眉,伸手將其接過。
——看信上的字跡,確是阿寧所書無誤。
褚渝愈發不解,道:“既然阿寧現在不在侯府,那侯爺這信又是從何而來?”
陸時琛向後靠了靠,手指輕敲桌面,道:“我現在,也不在侯府。”
話音甫落,褚渝動作一錯,險些將杯中的茶水潑灑了出去。
他擡頭看對面的人,眸色微沉。
陸時琛這話,聽來簡單,但若是往深處細想,情況可就有些複雜了——
陸時琛說他不在侯府,可侯府分明就有另一個鎮北侯在。
兩個鎮北侯,總不可能是分|身術吧?
褚渝隱約猜到些什麼,但卻不敢確定,只道:“侯爺的話,我如何能信?”
陸時琛淺抿了一口茶,道:“這封信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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