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傳聞 折騰了一夜,第二天,祝銀屏……
翠兒見早飯時間快過了,耐不住來敲她房門。
“起來了起來了。”
祝銀屏從牀上爬起,揉了揉惺忪雙眼,覺得視線不及往日清晰。她慌忙跳下牀,對鏡一照,果然,昨天哭着入睡,今早兩個眼泡變得有些紅腫。
翠兒推開門,手裏舉着一個托盤:“小姐,夫人一早去店裏試義髻了,我把飯菜給你端了過來……”
祝銀屏急急拿起妝臺上陳設的羊脂玉如意貼到眼皮上:“唔,放在桌上吧。”
翠兒擺好餐食碗筷,便要來給祝銀屏潔面。
祝銀屏見瞞她不過,只好把手拿開,露出微微泛紅的眼皮。
誰想翠兒一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幸災樂禍道:“小姐你睡多了,把眼皮都睡腫了!”
啊這?
原來在翠兒眼裏可以有另種解釋。
祝銀屏訥訥地潔面淨口,坐到桌前,桌上擺好了一碗粳米粥、一張灑了芝麻的餅、幾樣小菜。
翠兒把一碟青翠的炒菜朝她面前推了推:“這是胡麻油炒節瓜,我特意求廚上給做的,小姐多喫點,能潤腸。”
祝銀屏謝過她的好意,夾了一筷子頭,節瓜正當季節,清脆甘美。
她喫得歡喜,又接連用了很多。翠兒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早飯快喫完的時候,卻見蘭心急急忙忙闖進了院子,神情頗爲不安,眼珠子四處亂瞟。
蘭心走到她桌前,福了一福,低聲說:“小姐,夫人剛從外頭回來,叫您馬上過去見她。”
祝銀屏心中本就擔憂,聽她一說,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顫聲問道:“什麼事這麼急?”
蘭心諱莫如深道:“這個奴婢也不好說,大概是聽到了什麼傳言……”
祝銀屏一進門,劉氏便把蘭心翠兒都攆了出去,扯過她低聲問:“昨個兒慶王府出事了,你難道沒看見嗎?”
祝銀屏既換了酒,沒指望還能瞞過慶王妃去,畢竟在場的就只有她們二人。她做出這個舉動,就是想警告慶王妃,她心裏已經有了防備,別再想輕而易舉算計於她。
她也不怕慶王妃過後惱羞成怒,慶王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祝銀屏不覺得她有臉把這事拿到檯面上說,就算慶王妃真要潑髒水,她也拿不出證據。
不過,要不要把昨晚發生的事告訴母親,如果告訴的話,說到哪個程度,是祝銀屏一直沒想好的。聽母親這樣問,她含糊道:“啊……什麼事?我不清楚呀……”
劉氏嘆了口氣,道:“唉,就是,就是慶王和王妃夫妻間的事……”
對雲英未嫁的女兒說這些,劉氏臉色不大自然,她又嘆氣,委婉道:“反正就是夫妻的房內事,不知爲何,在北園叫外人給看見了……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唉呀,這算什麼事啊……”
母親是在暗指慶王慶王妃在北園裏野合?祝銀屏眨了眨眼,原來外頭竟然是這樣傳的,倒是幫慶王妃找了個好藉口。她想起昨晚在舒鳳瑤之後又有一羣人來到北園,其中包括定遠侯,想必就是母親口中那些有身份的人了……只不知薛達爲何突然出現在那裏?
不管怎樣,聽母親的口氣,並沒有人把這事同她或陶子謙聯繫在一起,他們兩個應當都是安全的。
祝銀屏鬆了一口氣。
“唉,出了這樁事,表姨被慶王給關到了家廟裏,不許出來,世子也礙了他的眼,被打了好幾板子。而且呀,慶王一怒之下把北園花雨閣都給燒了,園子也徹底封死不給人進去了。這外邊都傳言說慶王要休妻呢,這可怎麼是好啊?”
祝銀屏默默喝着茶,心中冷冷地罵活該。
劉氏哀嘆了好久,說着說着還掉了幾滴眼淚下來,哀怨道:“我們娘幾個命怎麼就這麼苦,你們的父親早早去了,留我一個人被大伯一家欺負。在金陵城裏就這麼一個長輩能給咱們撐腰,還出了這事,咱們也跟着遭殃……”
……您前世是如何遭殃的,欺負您的又是誰?!祝銀屏好不容易纔剋制住自己,沒對她娘翻白眼。
劉氏問她:“你說,慶王不會真的休妻吧?”
祝銀屏知道她娘並不想聽什麼正經的分析,問她不過是求個安慰罷了,低下眼,隨口說道:“衝着世子的面子大概不會吧。”
劉氏面上顯出一點喜色:“我看也是!”
祝銀屏看着她娘,心裏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想了想,還是勸說道:“娘,以後還是別和慶王府走那麼近了吧。”
劉氏眼睛睜得老大,又露出那種無辜的神情,怪道:“屏娘怎麼這樣說話!常來常往的親戚,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斷了聯繫,別人要把我們當成趨炎附勢的人了!表姨這事的確不謹慎了些,要說錯,真也沒多大錯……再說,這時候事不關己,表姨心裏能不記恨?以後世子即位了,還能再讓咱們沾光?”
沾光?
祝銀屏覺得很累,她娘不知道前世喫過的虧,她這時說什麼都難以讓她娘相信,只好勉強扯出個笑臉:“娘教訓的是,我也只是說,最近風口上先少走動幾次吧,姨祖母還被關着呢,去了也見不到人。”
劉氏聽她這樣說,終於放心:“也是,咱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先不提了。娘找你來,其實還有另外一件要緊事。”
“因爲表姨出了這樁事,原本要在慶王府辦的鞦韆會也辦不成了。是定遠侯老夫人主動站出來,攬下了這個差事,爲了避開老侯爺的忌辰,改到下月二十二辦了,提前了快一個月。”
祝銀屏一訝,這個發展倒是她沒料到的。
鞦韆會是金陵城勳貴圈子裏的一樁盛事,每逢春末夏初、百花綻放之時,做東的人家在園中設上鞦韆,邀各家的年輕女孩們到園中玩耍比賽,實際是給未婚的男女們創造相處的機會,也讓他們的父母能夠挑女婿選媳婦,以往成就過不少姻緣。
祝銀屏去年病了一場,拖拖拉拉,直到夏末才痊癒,錯過了上次鞦韆會,所以前世的她對今年的鞦韆會格外看重,即便上次在慶王府受的驚還沒平復,依然盛裝前去。倒是她娘,因着和慶王不清不楚的關係,稱病推了。
而她也在鞦韆會上再度見到了陶子謙……
“不過啊,”劉氏有些不平地說,“這定遠侯老夫人就給南安侯府發了一份請帖,雖說府裏現在就你一個姑娘,但是去不去得你伯母說了算……”
祝銀屏卻在盤算另一件事。前世她聽陶子謙提過,春末他上京師做了一筆買賣,剛巧趕在鞦韆會前回金陵。這一世的鞦韆會提前了,他若是上京去,絕對不可能在四月二十二之前回來……
劉氏見她沒反應,爲難道:“我是想,你昨日和定遠侯見了一面,到下月的鞦韆會,正好再會上一會,讓他忘不了你。只是你伯母那裏,我去說的話……”
祝銀屏很快想清楚了利害:去的話,也許能碰到,也許碰不到;但不去,一定碰不到。
“沒事,我去找伯母。”她知道母親拉不下臉求伯母。
劉氏一聽,喜笑顏開,試探道:“這麼說,那定遠侯對你……?”
祝銀屏起身,笑了笑,說:“他呀,他可喜歡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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