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魂器與毒/藥
被黑魔王突然點到名的年輕男人猛地抖了一下,擡起他那張蒼白瘦削的臉,嘴脣哆嗦了幾下,驚慌地說,“還在進行中,我的主人……”
“我本以爲你能和你的小舅舅一樣,”伏地魔的紅色眼睛打量着德拉科·馬爾福,“雷古勒斯也是年紀輕輕就爲我效力。但我可能想錯了,顯然他比你更有能力。”
“已經過去半年多了,德拉科,你拖得太久了。”伏地魔慢慢走到他身邊,那雙乾枯沒有血色的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柔地說,“如果你不能殺死他,我將會殺死你。”
“抱歉……主人,我會盡快做好的……”德拉科的臉色已經白得像一張紙了,對死亡的恐懼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伏地魔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做,男孩,畢竟明天你一回到霍格沃茨,我就沒辦法再提點你了。”
丹妮卡擡眼看了一眼,馬爾福家的那個孩子的臉上再也沒有她上次看到的狂熱與崇拜,只有恐懼、驚慌,他彷彿現在才知道自己是踏進了怎樣的黑暗之中。她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又低下頭,沉默地像是不存在一樣。
伏地魔坐回椅子上,掃視了一圈在座沉默的食死徒們,這些或恐懼或貪婪的追隨者,他的目光掃過丹妮卡時停頓了一下,幾秒之後他纔看向下一個人。一片寂靜中,伏地魔嘶啞的聲音緩緩響起,“我的朋友們,現在魔法部的部長,魯弗斯·斯克林傑,我想他有些太急功近利了。他下令四處抓捕食死徒,哦可憐的斯坦,都被抓進了阿茲卡班。”
“斯坦?斯坦·桑帕克,騎士公共汽車上的那個售票員?他認爲斯坦是食死徒?”多爾芬·羅爾有些驚訝地問道,然後他毫不留情地發出了一陣大笑,其他人也嘲諷地笑了起來,“這也太好笑了!”
“雖然我也不介意多一個追隨者,”伏地魔等他們安靜下來繼續說着,“但斯克林傑實在是有些讓我感到煩惱了。”
“殺了他!”貝拉克里特斯叫嚷道,臉上洋溢着興奮的表情。
伏地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誰去殺了他呢,你去嗎,貝拉?你連去魔法部搶一個預言水晶球都做不到,還想要在那麼多傲羅的保護下去暗殺部長?”
貝拉克里特斯縮了下腦袋,表情變得有些畏懼,不敢再說什麼話了。
“丹妮卡,說說你的想法。”伏地魔目光落到一直沉默的女巫身上。
“我想我們需要謹慎一些,好好規劃一番再作行動。”丹妮卡不在意投在她身上的衆多視線,語氣平穩地說。
“是的,殺還是要殺的,”伏地魔看着她,讚賞地說,“但我們必須好好規劃一下,我不能讓你們再被關進阿茲卡班,相反——”
他移開視線,看向每一個食死徒,“我要你們佔領魔法部!”
聖誕節假期結束之後,新學期的第一天的晚上,哈利輕車熟路地來到校長辦公室,繼續和鄧布利多教授的課後研究,主題是穿越昏暗模糊的記憶,去大膽猜測關於伏地魔的一些事情。實際上這場課外補習已經進展了一個學期了,但仍沒有什麼進展。
“哈利,這個不長,但這個是我收集的記憶裏最重要的一個,”鄧布利多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水晶瓶,瓶子裏的東西有些凝結,好不容易全部倒進冥想盆裏,“好了,讓我們再來看看這個吧……”
哈利再次感到掉進了那銀色的表層,這次正好落到一個人面前,是年輕很多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霍格沃茨今年的新任魔藥課教師。
鄧布利多出現在他的身邊,哈利環顧四周,發現他們站在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裏。六七個男孩圍坐在他的身旁,哈利立刻認出了裏德爾,他的面孔最英俊,也是看上去最放鬆的一個,右手漫不經心地搭在椅子扶手上,手上戴着馬沃羅的黑寶石戒指。
“先生,梅樂思教授要退休了嗎?”湯姆·裏德爾問。
“湯姆,我知道也不能告訴你,”斯拉格霍恩責備地對他說,眼睛卻快速地眨了幾下,“但我不得不說,孩子,你比一般的教員知道得都多。”
裏德爾微微一笑,其他男孩向他投去欽佩的目光。
“你個鬼靈精,就會知道不該知道的事,又會小心討好重要的人——順便謝謝你的菠蘿,這是我最喜歡的——”
幾個男孩竊笑起來,這時卻突然發生了一件怪事。這個房間突然被白色的濃霧籠罩起來,斯拉格霍恩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響亮地有些不自然,“——你會犯錯誤的,孩子,記住我的話。”
霧散了,斯拉格霍恩書桌上的金色小鐘敲響了十一點。
“老天,已經到時間了?”斯拉格霍恩催促着,“該走了,孩子們,不然我們就麻煩了。萊斯特蘭奇,明天交論文,不然就關禁閉。你也一樣,埃弗裏。”
男孩們魚貫而出,但裏德爾卻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斯拉格霍恩轉身發現他還在,說道,“快點,湯姆,你不想被人抓到你熄燈時間還在外面吧,你可是級長——”
高挑的黑髮男孩打斷他,“先生,我想問您一點事兒。”
“那就快問,孩子,快問……”
“先生,我想問您知不知道——”他停頓了一下,“魂器。”
斯拉格霍恩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驚恐,屋裏又一陣濃霧瀰漫。他的聲音再次洪亮地響起,跟剛纔一樣。
“我對魂器一無所知,即使知道也不會告訴你!馬上出去,不要讓我再聽到你提這個!”
鄧布利多在哈利旁邊平靜地說,“嗯,就這樣。我們該走了。”
哈利雙腳離開了地面,幾秒鐘之後落回到鄧布利多書桌前的地毯上。他有些茫然地問道,“就這些?”
“就這些。”鄧布利多坐回到書桌後面,“我想那個時候湯姆就已經找到了逃脫死亡的方法。”
哈利仔細回想着,這段很短的記憶片段裏,裏德爾只問了一個問題,“魂器?”
“是的,”鄧布利多從書桌下面拿出一本書,“這種不爲人知的黑魔法,我想他可能是在圖書館找到了這本書。書上寫着很詳細的製作方法。這本書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帶來的——哦,她來了。”
壁爐裏一陣綠火驟然燃起,一個穿着黑袍子的人從裏面走出來,帶着夜晚的寒冷,“晚上好,鄧布利多教授。許久不見,哈利。”
“你來得有些遲了,丹妮卡。”鄧布利多微笑着說。
丹妮卡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面,聳了聳肩,“一些事情耽擱了一下,我和你說過的,我在那邊經常補課,他似乎認爲我特別鍾情黑魔法。您給哈利看過了嗎,斯拉格霍恩的記憶?”
“剛剛看完。”
“那我來得還不算太遲——”
“等一下,”哈利打斷他們,又驚又怒地說,“鄧布利多教授,我前幾天在夢裏看到過丹妮卡,她在伏地魔的身邊,他看着她的時候,心情很愉快——”
“閉嘴,波特。”丹妮卡臉色冷下來,呵斥着。
氣氛一下子僵持住了。哈利憤怒地盯着她,而丹妮卡則冷漠地看向他。鄧布利多不得不在中間調解,“哈利,我想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你必須切斷和他的大腦之間的聯繫,我還讓斯內普教授你大腦封閉術。”
“您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她是個食死徒!她是那個人的走狗!”哈利大喊着。
“我知道,她從成爲食死徒的第一天我就已經知道了,”鄧布利多睿智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耍脾氣的孩子,“但她是我們這邊的人。”
哈利氣憤地說,鄧布利多隱瞞了他太多的事情,“又是你的探子是嗎?你總是信任這些不靠譜的人,斯內普是一個,她又是一個——”
丹妮卡冷漠地打斷了他,“如果預言是真的有效的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確實熱切地期盼着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是你,救世主男孩。”
他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別這麼叫我!”
“相信你也看到了,剛剛那段記憶被斯拉格霍恩篡改過,我們需要真實的記憶,這無疑將是我們最關鍵的資料。”丹妮卡挑了一下眉毛,“我找到了他不死的方法,但我懷疑魂器不止一個,所以,想法設法讓斯拉格霍恩交出真實記憶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哈利瞪圓了眼睛看着她,“你憑什麼指使我——”
丹妮卡不理會他的質問,站起身來,對鄧布利多微微頷首,“我想今晚就這樣吧,如果再有什麼消息我會再過來。”她大步走進壁爐,抓起一把飛路粉。
“我會成爲你手裏最貼近他心臟的一把利刃,波特。”
哈利看到綠色火焰中那個年輕女人這樣說着,她的表情被烈火映照得很是堅韌。這他不禁有些相信也許她說的都是真的。
“你話說太過了,哈利。”鄧布利多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他的身邊,“她對伏地魔的恨意不比你少。你以爲她是自願成爲食死徒的嗎?”
他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嘆息,“這世間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也不是所有的黑都是純粹的黑,所有的白都是純粹的白。哈利,你還太小,也許理解不了,但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今天所說的話的。”
但直到二月結束,步入三月,陰雨連綿代替了皚皚白雪,丹妮卡沒有從鄧布利多那邊得到什麼好消息,顯然斯拉格霍恩想要掩蓋的那份真實的記憶不是那麼容易得手的。而她在伏地魔這邊也沒有什麼進展,每天都是食死徒又殺了多少人、新學的黑魔法什麼的。但有件事讓她越發的惴惴不安了,她發現伏地魔盯着她沉默的次數越來越多了,甚至最近她一擡頭就能和他四目相對。
三月一號這天,丹妮卡難得的不用去裏德爾府,得了空閒可以休息。清晨在天還矇矇亮的時候,她身邊卻傳來一陣窸窣的穿衣聲。
“弗雷德,你怎麼起得這麼早?”丹妮卡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看他。
“抱歉,我吵到你了嗎?”他扣衣服釦子的手頓了一下,繼續快速把衣服穿好,然後來到牀邊,撫摸着她柔軟的髮絲,“今天是羅恩的生日,我和喬治打算在霍格莫德村給他個驚喜,但我們要先早點過去把收購佐料的事宜談妥當。等我回來,丹妮卡。”
她下意識乖巧地點了點頭,換來了一個輕柔的吻。然後她又步入了睡眠。等她再次醒過來,已經是中午了。
丹妮卡赤腳走出房間,她那根榆木魔杖被她放在牀頭。她像一個麻瓜一樣給自己簡單做了一些喫的,然後打開電視窩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劇。時間被這樣打發,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中,天就已經黑下來了。
丹妮卡有些疑惑弗雷德爲什麼還不回來,一邊繼續看着電視機裏幾個人的愛恨情仇,一邊撓了撓嗅嗅的小肚子,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她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沒過多久就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深夜,弗雷德從壁爐裏匆匆走出,就看到屋裏一片溫情:丹妮卡蜷縮在沙發上睡着了,電視機裏還播着深夜劇集。嗅嗅在沙發腿那裏抱着一個亮閃閃的東西睡得香甜,而帕拉瑟則機警地瞪大眼睛,在他進來的時候扭頭看向他。
弗雷德狠狠揉了一下帕拉瑟的小腦袋,走到丹妮卡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睡顏。他看了許久,久到心裏的寒意消散了許多,今天羅恩差點中毒死掉的事情對他的打擊有點大,到現在他都有些後怕。
他站起身來,彎腰把睡在沙發上的丹妮卡用力抱起來,抱着她往樓上的臥室走。他動作輕柔地放慢了腳步,不想把她弄醒。但丹妮卡頭一歪,不小心碰到了他身上大衣上的金屬釦子,被冰地一激靈,瞬間就醒了。
“弗雷德,你纔回來嗎?發生什麼事了嗎?”丹妮卡抱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他的表情還有幾分陰鬱,“羅恩中毒了,差點死掉。幸虧哈利及時想到了用糞石可以解百毒,才救了他一命。晚一會兒,恐怕……”
丹妮卡蹭了蹭他的臉,無言地安慰着他。弗雷德深吸了一口氣,把她往上託了一下,繼續走在樓梯上,“我知道現在經常會有人死掉,但我不敢想象家裏的人會這樣突然死掉……我一定會崩潰的……”他推開二樓臥室的門,“而且,羅恩中毒的前因是因爲我和喬治售出的迷情劑。一個女孩買了它,想要用在哈利身上,羅恩卻不小心中了,在哈利找教授幫忙製作解藥之後,斯拉格霍恩掏出一瓶酒慶祝他過生日時,羅恩喝了一口倒下了。毒在那瓶酒裏。”
他把丹妮卡放在牀上,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如果我們沒有賣給那個女生迷情劑就好了,之後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弗雷德,”丹妮卡輕輕拉住他的手,“不要自責了,你和喬治都是好人,你們從沒想過要拿笑話商品來做真的壞事,只不過買你們東西的人起了壞心思。”
弗雷德無言地回握住她,短暫的迷茫被她擊碎,現在她就是他的力量。他把外套解開就爬到牀上,摟住丹妮卡的腰,和她對視着。沒過多久,他突然擡起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哦丹妮卡,別這麼看着我,我有些受不了……”
丹妮卡嗤笑一聲,“我怎麼看你了?”
她的眼睛裏彷彿有光,弗雷德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完完全全地佔領她的整個瞳孔。璀璨又迷人。
“你真的……太令我着迷了……”他低聲喟嘆着。
丹妮卡突然捧住他的臉,響亮地親了一下他的嘴脣,笑着說,“我愛你,弗雷德。”
“……你又勾引我。”弗雷德終於笑了起來,“我也愛你……現在我也要好好疼愛你了!”
他撩起丹妮卡寬鬆的家居服下襬,直接鑽了進去,惹得丹妮卡一聲驚呼。
又是一室旖旎。
而另一邊,裏德爾府裏。伏地魔無意識地摩挲着手上戴着的紅寶石戒指,望着虛空發着呆。納吉尼在他腳邊嘶嘶地繞着圈爬行着,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他待在自己的思維世界裏,靜靜地回想着。他有些想不通自己爲什麼總是會不自覺地看向丹妮卡,他也想不通她那副冷漠的樣子怎麼會那麼吸引他,他更想不通自己此刻爲什麼會不停地回想她出現的場景。
伏地魔停下手上的動作,目光突然變得有些空洞。他下意識地有些抗拒這種陌生的情感,甚至爲了抵抗它,用上了大腦封閉術,來清空無用的想法和記憶。他想他可能是最近太閒了,所以纔會生出一些有的沒的想法。
終於感覺自己腦袋裏乾淨多了,伏地魔站起身,納吉尼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後。他的黑袍隨着腳步翻飛,帶着他的狂妄和自大,漸漸消失在拐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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