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做衣裳
再說，自打她懷了孕，孩子的衣裳就更得她自己親手做了，做着做着便過了許多年，手藝越發熟練，這記尺寸的本事更是無人能及。
她已經練就了能目測便知道尺寸的能力，再不濟的時候，上手度量度量也就知道了，這繩子擱在籃筐裏都許久不用了，若不是今日要教許漱嫿，潘如玉纔不會用這繩子。
許漱嫿在旁邊看的驚歎不已。
這可是手工做衣服啊，她還是第一次見。
看着潘如玉量了尺寸，在又在牀榻上鋪開那棉布，手指往牆壁上一抹——
將土牆上的粉抹了一手指，潘如玉便用手指在棉花上畫了起來。
這操作看得許漱嫿嘖嘖稱奇。
不多時，棉布上就多了幾塊不規則的圖案。
許漱嫿本以爲她會將衣裳的雛形畫出來，不成想竟然畫了這麼個東西，這也瞧不出是個什麼，長方形不似長方形的……
“這是袖子。”潘如玉好似知道她的疑惑一般，在棉布上指給她看，“這是前襟，還有這是褲腿。”
“娘。”許漱嫿還是不太明白，“怎麼不直接畫一件衣裳出來，到時候照着剪下，也能省下將這些的東西都縫起來的功夫。”
潘如玉瞧着棉布上自己的畫，搖了搖頭，“那樣雖然也能做，可不比這個節省棉布，咱們家裏窮，省下一些來，給孩子們做完了，你跟阿策也能一人做一件衣裳。”
“這是給娘和孩子們買的。”許漱嫿聽出了潘如玉的意思，“要做也是緊着娘跟孩子們的先做了，我……我跟裴策還年輕，不怕冷。”
一說起裴策，許漱嫿就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提不得這個人，總覺得從自己口中說出他的名字……太過怪異了些。
“你有心了，可娘還有衣裳穿，用不着這個。”潘如玉擡頭瞧着她，只覺得自己這個兒媳婦從那天回來之後就變了太多，可這樣的變化，潘如玉是欣喜萬分的，若是她能在提到阿策的時候不停頓那一下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他們小夫妻倆什麼時候才能……算了算了，舊事不提也罷。
許漱嫿從前就不愛跟人多費脣舌，她是完完全全的行動派，既然潘如玉都這麼說了，她也懶得跟潘如玉一直爭執下去，實在不行，就改天再上城裏去再買兩匹棉布就是了。
從籃筐裏撿出那把剪子來，已經生了鏽，潘如玉卻還在用着。
許漱嫿不由得皺了皺眉，拎着剪子就出了門。
這個舉措可嚇壞了潘如玉跟兩個孩子，往常許漱嫿不高興的時候，也是從屋裏隨手拿了個什麼東西就出門去，這回拿的還是剪子，莫不是……
潘如玉大驚，總不能是她推辭着不肯做衣裳那兩句話就得罪了許漱嫿吧！
小寶更是嚇得笑不出聲來，孃親方纔走出去的時候沒有表情，好可怕，就像從前她要打他們了一樣！
屋外傳來磨刀聲，小寶嚇得直往潘如玉懷裏縮，“奶奶，小寶好怕，小寶好怕！”
潘如玉只得護着孩子，顫抖着的手摸着小寶的臉，“小寶不怕，奶奶在這呢。”
她想去看看許漱嫿，就算她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至少也要給她一個道歉賠不是的機會，可不能讓許漱嫿就這麼又變了回去，孩子們這兩天跟着親孃多好啊，不能因爲她老婆子的幾句話就又讓孩子們遭罪。
這麼一想，潘如玉便將小寶交給了大寶，囑咐他小心看護着妹妹，自己便壯着膽子出了門，小心翼翼地往發出聲音的廚房走去，“漱嫿啊……”
許漱嫿正在用磨刀石磨去剪刀上的鐵鏽，聽得婆婆在外頭叫着，以爲她是着急了，也沒有擡頭，隨口就應了一聲，“娘，您回去等等，我磨一磨這剪刀，都生鏽了，怕是不好用。”
潘如玉的一顆心這才重新擱下。
只是磨剪刀而已，她還以爲……
拍了拍胸口，潘如玉安心下來，“好，那你仔細着些，別傷了手。”
廚房裏許漱嫿答應一聲，潘如玉這纔回到自己屋子裏，大寶小寶都聽到了外頭孃親的迴應，也跟着鬆了口氣。
大寶鬆開了護得緊緊的妹妹，好讓小寶伸手用袖子抹抹眼睛，“嚇死小寶了，小寶還以爲娘又要打我們了呢。”
大寶撥了撥牀榻上的棉布。
娘好像真的變好了呢。
潘如玉看他那樣，知道他剛剛也是害怕的，便湊過去抱了抱他，“大寶也想穿娘做的衣裳吧，再等些時候，等入了冬就能穿上了。”
大寶抿着脣，只是不吭聲。
許漱嫿很快就回來了，將剪刀刀柄遞給潘如玉，她有些不好意思，“娘，我沒做過這樣精細的功夫，怕將棉布給剪壞了，還是您來吧。”
潘如玉急忙伸手去接剪刀，按着方纔畫的圖案，將棉布細細裁剪好，又讓許漱嫿去量小寶的身量，“漱嫿，你也量量小寶的尺寸，自己上手了，下次才知道該怎麼做。”
許漱嫿答應一聲，指尖一挑將那繩子握在手裏，學着潘如玉的樣子也在小寶身上量了一遍，只是她對這些數字不敏感，沒潘如玉那樣好的記性，只能量了一個就報一次數字給潘如玉聽，好讓她幫着記記數字。
才度量完小寶的尺寸，正要學着在棉布上畫畫呢，外頭就傳來了一聲試探性的喊叫，“策哥兒媳婦在嗎？”
許漱嫿埋頭只顧着畫畫。
倒是潘如玉擡起頭來，“漱嫿，外頭叫你呢。”
“啊？”許漱嫿擡起頭來，一時半會還沒有接受這個“策哥兒媳婦”的身份，有些反應不過來。
潘如玉見狀難免低落，還是沒有接受阿策啊，連應承一聲這個稱呼都不願意嗎。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