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不安全
又是多野獸。
許漱嫿深呼吸一口氣,試圖跟他解釋,“就算有野獸,啃食我大伯一人想必也夠了,那麼一具屍體擺在哪兒,喫剩下那麼多,證明野獸已經被餵飽了,何況我們才從山上下來,並未見着有什麼野獸,再者……”
她頓了頓,看向里正身後幾個被吵醒的大小夥子,那都是里正的兒子,“大人家中這麼多人,若是都上山的話,人多勢衆,什麼野獸也不敢輕易出來的。”
見許漱嫿還將主意打到自己兒子身上,里正怎麼肯,當即瞪大了眼盯着許漱嫿瞧,“我說不成就是不成,這麼晚了,本就看不清東西,要是走丟了誰可上哪找去,左右已經四更了,離天亮也沒多久,等天亮再去收屍也不遲。”
許漱嫿從來沒這麼恨過自己嘴笨,儘管她也不是很在意裴軍的屍首會不會在山上擺着一夜,會不會就在她們下山之後又被什麼別的野獸啃食,可里正這個態度就是讓她覺得不舒服,想動手又礙於身份,想譴責對方自己又不善言辭。
千言萬語憋在心口說不出來,唯有一雙帶着凌厲眼神的眼還能一直盯着里正,逼得他心裏壓力越來越大,開始懷疑時不時自己說話太狠,糾結了半天才放緩態度解釋,“策哥兒媳婦,不是我不幫你們,你們能活着下山那是走了狗屎運,這樣的狗屎運咱們不能博第二次啊,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有這樣的好運氣!”
許是許漱嫿的眼神太過冷冽,里正覺得這樣解釋還不夠,又搬出裴策來,“策哥兒通情達理,若是他在,定然能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咱們村裏的里正,得爲大傢伙負責,不能爲了你們一家就犧牲了別人的性命,再說要上山這些人肯定是不夠的,這會子找誰去誰都不樂意啊你說是不是?”
里正媳婦也跟着幫腔,甚至上前來扶了許漱嫿一把,拉着她重新坐下,“是啊策哥兒媳婦,你快坐下吧,瞧你臉色都不好看了,想必是揹着你嫂子下山也累壞了,說起來你婆婆天黑之前還來過一趟,就是沒想到裴家大哥真遭遇了不測,哎,策哥兒媳婦,你這是做什麼?”
才被按着坐下的許漱嫿不知爲何又站了起來,動作迅猛讓里正媳婦都嚇了一跳,可下一秒,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更是驚呆了屋裏衆人,“她也不見了。”
“什麼?”許漱嫿的話說得不清不楚的,衆人都不知道她在說誰。
“我二孃,張桂花,她也不見了,晚上只有嫂子的屋裏亮着燭火,她說二孃出去了就沒有再回來,所以我才陪她出來找人的。”想起昨天下午張桂花在裴家門口爆發出的那一陣哭聲,許漱嫿縱然再討厭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怪可憐的,何況張桂花的失蹤還是跟裴軍有關,如今裴軍死在山上,下落不明的張桂花也很有可能遭遇不測。
里正媳婦臉色一變,“會不會……會不會也在山上……都說山上的野獸怪嚇人的,怎麼可能咬死了裴家大哥卻沒將他的身子喫乾淨,說不準就是喫掉了張嬸子。”
屋內衆人陷入了沉默,這可是兩條人命,還都是裴家的人,這裴家最近是不是衝撞了什麼小人,怎麼跟裴家有瓜葛的那些人都出了事?前頭有個跟裴軍交好的張東海死了,再有個跟許漱嫿交好的王翠翠死了,如今裴家人一個被野獸撕扯,一個下落不明不知生死,裴家這是怎麼了?#@$
許漱嫿也沒吭聲,她不知道自己該接什麼話,人丟了她有義務說一聲,可丟的是張桂花,那就不關她什麼事了,張桂花愛去哪去哪,真被什麼野獸給吃了也不關她的事。
趙香蘭還在一旁躺着,被她打暈過去一時半會醒不來,許漱嫿卻盼着她這會子能醒過來,幫自己應付這些人就好了。
趙香蘭雖然也嘴笨,可好歹比自己通人情許多,這些人際關係來來去去的,趙香蘭也比自己懂得多,要是趙香蘭清醒着,一定不會像自己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
怎麼這麼笨呢,從前組織怎麼沒訓練她好好說話,沒教她怎麼跟人溝通呢?
懊惱地想了好一陣,直到不經意間摸了摸耳朵,許漱嫿才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有多麼愚蠢,趙香蘭是瘋癲了纔會被她給打暈,就算現在清醒過來,趙香蘭的意識也是糊塗的,哪裏能幫得上什麼忙,只會一個勁地尖叫,叫得她耳膜都痛。%(
稀裏糊塗地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許漱嫿揉了揉耳朵,反而沒去聽里正一家人都在悄聲議論着什麼。
躺在地上的趙香蘭還是沒有動靜,里正媳婦掐了掐她的人中她也沒有醒過來,里正媳婦便不再強求,又倒了杯茶水遞給許漱嫿,他們方纔已經說好了,先穩住策哥兒媳婦,等天亮之後就將村子裏的年輕人都叫上,一同到山上去給裴軍收拾,“策哥兒媳婦,再喝些水吧。”
被裏正媳婦喊了這麼一句,許漱嫿纔回過神來,從對方手裏接過茶杯,輕聲道了謝,已經緩解了口渴,這次她倒是沒急着喝,還將茶水端在手裏出神想着怎麼讓自己變得會說話一些。
可這一反應卻讓里正媳婦誤以爲她是擔憂山上的裴軍,只得出言寬慰,“你別擔心,天已經快亮了,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別的野獸去啃食你大伯的屍身,等天亮了啊,咱們就一塊上山去,好好地將他的屍體帶回來安葬了,你大伯他一定能安息的。”
我根本就沒有在意他能不能安息……
許漱嫿默默看了里正媳婦一眼,到底是沒將自己的心裏話說出口,至少勉爲其難朝對方扯了扯嘴角算是應付過去,卻不想自己這個神情看着實在是牽強,這麼一笑反而讓里正媳婦更加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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