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化被動爲主動 作者:未知 酒店開業前三個月,已經在官網接受線上預訂,三天前正式投入使用時,就有大批客人入住,地下停車場已經並不冷清。 空曠寬敞的地下空間裏,進出車輛的車輪碾過減速帶時,摩擦出的響動被放大無數倍,響徹耳畔。 江偌跟他對視一眼,垂下眼睫,按着裙襬躬身坐進去。 電梯的方向,一行人交談着往停車的地方走去,江舟蔓擡眼便看着陸淮深的座駕開出停車位,往出口駛去。 江啓應父子正跟鍾慎相談甚歡,江舟蔓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着那車尾而去,她漸漸聽不清近在身旁的說話聲,滿心滿腦都是剛纔車門關上之前,在她視線內短暫停留的身影。 陸淮深本來早就離開了,特地在這裏等這麼久就是爲了江偌? 接下來他們又會去哪兒?去陸淮深的家裏?也不能這麼說,那裏是他們共同的家,是婚後愛巢。接着呢?名正言順住在一起氣,過着那些平常而又細碎的夫妻生活? 她陷進自己的想象裏無法自拔。 她多希望陸淮深對江偌,是像他曾經對自己那樣,那江偌遲早有一天步自己的後塵,那她只需要靜待那天的到來,然後悲憫地看着江偌,告訴她:你和我沒什麼兩樣。 你是江家親生的又怎樣?你也跟我沒什麼兩樣。我爸現在得到了江家的一切。 可她轉念又想起在陸二叔家裏那晚,陸淮深即使給她留了臺階,甚至沒有說她一個不字,但他每個字的重心,每句話的出發點,都意在維護江偌。 可她被陸終南請去陸家那晚,她曾自以爲陸淮深在公然偏向自己,其實他的注意力還是在江偌身上。 因爲江偌故意說難聽的話氣他,他怕江偌口不擇言惹怒老爺子…… 陸淮深對自己的維護,從來都是出於客觀原因,因爲跟她的關係需要他那麼做。他維護江偌,僅僅因爲看不得江偌受人欺負。 人果真要擺脫掉無謂的自信和自負,才能看清事情真相。 她曾一味地陷入一段感情中,認爲它穩定得不會被一切因素動搖,她沾沾自喜於陸淮深對她的包容與尊重,認定婚姻會是他和她的終點。可當現實和她的認知出現偏差,她一邊接受現實,一邊不遺餘力地想借助外力穩固這段關係。到最後,當自信被消耗殆盡,她纔在筋疲力盡中把事情看透徹。 可看透了又怎樣?人都是一樣,道理都懂,但不願意接受。 江舟蔓越想越覺得意難平,胸腔裏的情緒彷彿要擠破喉嚨溢出來,自己都沒察覺到臉上流露出來的狠色與固執。 一隻手突然從後伸來拉住她,江舟蔓猛地回過神,見她哥正面無表情盯着她。 他們已經到了車邊,她爸正在跟鍾慎道別,江舟蔓察覺自己走神失禮,低下頭躲避着她哥的目光。 上了車,江渭銘和江覲坐在後面,江舟蔓坐副駕駛。 江渭銘解開自己西裝的扣子,發出一聲冷笑,“這個鍾慎還真有點本事,跟誰都玩迂迴戰術,我們已經把話說得明白,合作的誠意也拿出來了,他始終不表態。” 江覲反倒沉着得多,“他現在是拿不準我們兩家的關係,一邊吊着江氏,一邊在陸淮深身上下功夫,如果陸淮深跟他達成一致,提出條件要江氏出局,鍾慎會毫不猶豫放棄江氏。” “可我們現在有許家!”江渭銘擲地有聲,“將來江家和許家結成姻親,如果鍾慎願意合作,相當於幫他打通了首都的路子。” 江舟蔓悠悠地說:“這不是還沒成嗎?既然我們單獨找上他,鍾慎肯定已經知道陸江兩家不可能再同時合作。江家和許家,還是陸家,鍾慎不可能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就做決定的。” 江渭銘從後座看向自己女兒的側臉,拉着臉接話:“誰讓你留不住陸淮深的。” 江舟蔓不可思議地愣了愣,江覲爲自己妹妹說話:“這也不能怨她。” 江舟蔓的情緒統統爆發,她自嘲一笑,“對,是我留不住他。誰讓你當初賣女求榮,嘴臉太難看,人家壓根就沒把你女兒放在眼裏呢?嗬,目的不成,也是我的錯,你可別忘了要是沒有我在中間,你會有今天?當年壞事全讓我去做,現在鍋也讓我背,我怎麼有你這麼個好親爹!” 江啓應在聽見‘賣女求榮’四個字的時候,臉色一青,聽完更是又怒又憤,直喘着粗氣,“反了你,真是反了你!” 江舟蔓不屑一顧。 江覲看了眼江渭銘:“她已經盡力了,別出了事就推卸責任,你還真以爲陸淮深是什麼好把控的人麼?蔓蔓你也別口不擇言。” 江渭銘被江舟蔓那番話氣得就要失去理智,“我還說不得她了?!你看她最近乾的什麼事?要她跟老李的兒子的見面,她跟人吃了頓飯,把人家諷刺得顏面無光……” 江舟蔓怒然打斷他:“你捫心自問爲了攀姻親,你讓我見的都是什麼人?對方滿口黃牙油頭肥耳,三觀敗壞,把我當生育工具,婚後還不能干涉他的事,你真的覺得這種人是正常的嗎?我諷刺他算好的,要不是念在你和李叔叔有交情,我直接拿開水往他臉上潑!” “嫌人醜直說!陸淮深喜歡你嗎?你還不是上趕着!”江渭銘一張臉氣得皺紋都擠在一起,“你不就看上他長得人模人樣嗎?長得好看管屁用,關了燈還不是一個樣。” 江舟蔓心裏想能一樣嗎?陸淮深那身肌肉跟那姓李的啤酒肚摸起來的感覺能一樣嗎?! 一回憶起那人趾高氣昂的樣子,滿身膩歪的體味混合着刺鼻古龍水的味道,她依然覺得作嘔。 她悲哀的發現,除了陸淮深,再也遇不見哪個男人能跟她的理想型對上號,或許應該說,她的理想型是按照陸淮深的樣子塑造的。 她麻木地說:“至少陸淮深尊重我,姓李那個仗着有幾個臭錢,就不把女人當人看。” 江渭銘不屑的冷哼。 可見,他自己也從未把女人當人看的,連他自己的親女兒,他也只當做是用來鞏固家族地位的工具而已。 江舟蔓突然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 一個女人在自以爲是的男人面前談尊重和平等,就是在挑戰他們固守千年的男性權威地位。 自己的親爹,跟那個目中無人的男人,除了有她父親這層身份,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江渭銘又說:“那今晚讓你見了幾個伯伯的兒子,你講幾句話也對人家愛答不理的。” 江舟蔓懶懶的說:“我不喜歡。” 江渭銘氣得笑,呼着氣唸叨:“行,你現在跟我談喜歡,你等着啊,到時候你爺爺出來了,一無所有了看你拿什麼談喜歡不喜歡!” 一語驚醒夢中人,江舟蔓漸漸從所有人都不懂她的夢境裏走出來。 她想反駁,但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江渭銘覺得她應該將話聽進去了,沉了沉語氣,才又對江覲囑咐:“時間不多了,江偌和江渭銘那邊,得趕緊解決。” “嗯,快了。”江覲看着窗外,微眯着眼,低聲開口,像在自言自語。 …… 上車之後,兩人都沒再說話。 中途陸淮深接了兩個工作上的電話,看着平板電腦裏對方發來的資料,嚴肅正經地跟人探討需更改的地方。 江偌看着窗外,身體有些疲倦,心裏卻躁動不安。 她一會兒摸摸耳垂,取下將耳朵弄得不舒服的耳掛,一會兒又揉着自己發酸的小腿。 後面那通電話,陸淮深講了挺久,跟人交代完事情之後掛了電話,車子已經快到家門口。 兩人下車,司機回家。 院子裏亮着燈,陸淮深走在前面,江偌落後了半步的距離,他的身影斜斜地半罩在她身上。 走動時,江偌的手不經意擦過他的尾指,她趕緊往後收。 陸淮深察覺他的動作,側過臉看她一眼,江偌毫不示弱地看回去,像在給自己壯膽。 夜色底下,他的眼一如既往地幽深,藏着她看不明白的種種,他挑了下眉,要笑不笑的,那樣子能讓人一眼看出是打着壞心思的那種,痞氣、性感與沉着兼存。 江偌一步步跟在後頭,陸淮深輸密碼開門進去,她剛擡腳,前面的人忽然一個轉身,隻手攔腰將她拎進去。 江偌腳剛沾地的時候,已經被人按在了玄關一側的牆上,陸淮深擡腿將門踢回去。 他低頭的時候,江偌都已經準備好迎接接下來的事的了,結果他突然停下。 室內一片黑暗,外面的燈光和月光,將客廳照得一半幽亮一半漆黑。 他就那樣隔着半掌的距離,適應過黑暗,藉着模糊的光打量她。 江偌呼吸不紊,掀眸看着他,眼底透着茫然和疑惑,被他看得心神晃盪,咬着脣眨了下眼睛。 “怎……” 她剛開口,陸淮深握住她的洶,又狠又重地咬住她的脣。 江偌幾乎是在他貼上來的同時,就主動張開了脣準備好接納他。 江偌聽見自己的心跳幾乎要撞出胸口,聽見衣料摩擦的聲音,帶起了心底最深處的谷欠望。 陸淮深眼底深藏笑意與情谷欠,鬆開她稍許,又若即若離地親上一下,然後就看着她急不可耐地追上來纏住他的脖子,化被動爲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