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天道好輪迴啊,蒼天饒過誰5000+

作者:未知
簡潔的二字,平靜無波的語氣,以及無聲中透着孤傲的眼神。 性格確實跟江偌從網上報道看來的評價,相差無幾。因不瞭解,無法對她的爲人評價,她也沒有因網上的一些負面評論對杜盛儀產生偏見。她深知網絡評論裏,或多或少都摻雜了故意的惡意。 周致雅露出職業笑容:“DS酒店亞洲推廣大使的選拔案子,我和江助理都有參與,不知道杜小姐有沒有入住過DS旗下酒店呢?” 推廣大使最終人選還沒定下來,最終的合作對象是杜盛儀還是另有其人,都還待下定論,所以周致雅也沒將話說滿,用這話題挑開話頭,卻不會爲了穩住人心而揪着‘推廣大使’不放,以免給對方造成人選已定的誤解。 杜盛儀始終沒什麼特別熱絡的情緒,但也不會顯得不禮貌,會輕點下頭:“住過。” 也是言簡意賅,不是特別健談。這樣的性格,在普通人眼裏,可能會讓人覺得高冷,在有心人眼裏也許就會將其惡意定義成傲慢。 這也不難理解,網上爲什麼有那麼多關於杜盛儀的惡評。 江偌依稀記得,有人評價過杜盛儀,說她這樣的性格是不適合在娛樂圈混的。 於是又有人就杜盛儀的性格探討起來,是什麼環境和經歷造就了現在的她? 有人說她是童年苦難,導致了性格上的不健全;有人說她是落魄的富二代,那種傲氣是骨子裏的;也有人說她感情失敗後得了抑鬱症,此後什麼都不大放在眼裏了。 各種說法五花八門,關鍵是還都有鼻子有眼的,拋出幾張所謂的圈內人的爆料截圖,就將一個人的過往蓋章。 從此以後,圍繞她生世性格經歷的言論層出不窮,也沒人去求證這些信息的真假,信息化時代,網民大多隻會承認那些能讓自己陰暗心理得到滿足的證據,誰會多事去管一個事業成功的漂亮女人,她的一切究竟是真的靠她自己的努力擁有的,還是靠在牀上取悅一個老男人得來的呢? DS酒店的幾個推廣大使候選人,只要沒有日程衝突,都到場了。 這些人在娛樂圈裏摸爬滾打好些年,都已打磨成社交好手,人脈廣的在場又有熟人,總之都身着華裳,身邊從不缺聊上幾句的人。 反觀杜盛儀,一個人孤零零的,也許是本身不愛交友,又或是性格原因導致人緣不好,但江偌覺得,杜盛儀本身看起來也是不在乎的,她甚至都不怎麼看重DS推廣大使的代言機會。 但杜盛儀始終是候選人之一,DS作爲主辦方,不能因爲她名氣不如別家,就怠慢了人家。 周致雅跟人聊起來,問她對在DS酒店住過之後有什麼感受,又問她平常住酒店有沒有特殊的要求,偏好哪種類型的酒店。 杜盛儀有問必答,接着周致雅又跟人介紹起DS酒店來,從成立初期的成功,到酒店自成一派的特點。 江偌聽着都心神嚮往,恨不得到周致雅口中那些分佈在各個城市島嶼的DS旗下酒店各住一遍,看看是否如她所說的那樣每間酒店都能有不同的絕妙感受。 杜盛儀始終保持着安靜傾聽的姿勢,時不時會點下頭,表示自己在聽。 這時候杜盛儀微信裏有一條信息跳出來,來自她經紀人苦口婆心的叮囑:祖宗,王母娘娘,求求你一定表現熱情點,跟人拉拉關係,就算拿不下這代言,也給人留個好印象。 杜盛儀草草看了眼,鎖了屏,沒理。 過了會兒,信息又來了,似乎是知道她不會回,也不會照做一樣,信息內容字字都透着恨鐵不成鋼:DS向來出手大方,代言費可有不少,拿到手對你的發展有利無害,拿不下來少不了被人冷嘲熱諷,自己看着辦! 杜盛儀仍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看過就鎖屏。 周致雅一直說到無話可說,心裏也覺得跟這杜盛儀交流也太累了,架子着實端得高,但是你說什麼,她又都禮貌聽着,也會迴應,不會給你目中無人的感覺,讓人氣不起來,卻又憋悶得慌。 好在周致雅也見識過不少怪人,一直沒讓三人的場子冷下來,江偌不時搭兩句話配合。 周致雅又說完一斷後,停頓了幾秒,而就在這幾秒的空當裏,誰都沒說話,即使周圍熱鬧紛擾,她們這兒的氣氛,沉默得有些詭異。 後來杜盛儀十分自如地拿起自己的手包:“我去抽支菸。” 她展脣淡淡的笑,脣上的啞光復古紅,與她裙子上的大紅呼應着,讓人眼前一亮,就像看着寒冬臘月裏被霜雪覆蓋的花,抖落那層冰霜,霎時間露出千嬌百媚那一面。 江偌詫然中在想,不歷經歲月人事的女人,不會有那般韻味。 杜盛儀突然看向她:“江小姐抽菸嗎?” 江偌說:“我不抽的。” 杜盛儀望向江偌,見她抿着脣輕輕地笑着,應該是酒喝多了的緣故,臉頰粉紅,眼睛裏光色盈盈,黑眸從容淡靜,又彷彿醞着一汪漾着波紋的春水。 杜盛儀什麼也沒說,捏着包走了,高挑的身影,背脊挺直地緩步繞過人羣,走向吸菸區。 周致雅難得誇一個人,誇杜盛儀美,隨後又貶了一句,這性格說好聽是淡泊,說難聽叫孤僻,跟她相處真是累。 江偌不敢苟同,沒接話。 周致雅一副精氣耗盡的模樣:“我先走一步,待會兒她要是再回來,你頂一下。” 江偌來不及回答,周致雅已經撤得沒影兒了。 江偌一個人等在那兒,怕杜盛儀再回來。 “喲,陸太太一個人?” 一道不大正經的男聲從身後傳來,有幾分熟悉,但絕對不是陸淮深,轉頭就去看來人,這聲‘陸太太’把江偌嚇得不輕,導致她看向對方的眼神驚恐中透着防備,看起來像在兇狠地瞪人。 發現是賀宗鳴,江偌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轉過頭去了。 賀宗鳴覺得江偌特別不待見他,替自己抱不平:“弟妹,你這是什麼眼神吶?” 江偌盯他一眼:“你佔誰便宜呢?” 賀宗鳴比陸淮深大一點,平時在陸淮深面前討不着好,別想他稱自己一聲哥,仗着江偌年紀小,佔起她的便宜來。 他理直氣壯地說:“四捨五入就算佔陸淮深便宜了。” 江偌發覺自己跟了陸淮深有什麼好呢,一個個平時沒膽量找他麻煩的,把她跟他劃等號,還真覺得欺負了她,就等於欺負了陸淮深似的。 江偌實在沒事幹,視線沒有目的地在人羣裏遊離,她剛纔站的位置背對着整個會場,也不好在跟人講話的時候頻頻看向別處,這時換了個位置,面向人羣,肆意打量,一眼就準確給陸淮深定了位。 後來又堪堪收回目光,他在跟人應酬,而她總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萬一被他看見還以爲她一刻都移不開眼了。 可江偌發覺,有些事邁出了那一步,再看他,感覺似乎都變了。 變得踏實,變得躍躍欲試,看見他,就不由地對新的開始充滿希冀,那是她期待已久又不敢輕易開始的嘗試。 陸淮深應該是不能瞭解這些感受的,江偌匆促一眼後就低下頭,不再去看他,怕被他發現,也怕招人笑話。 賀宗鳴見江偌對他愛答不理,打算跟這弟妹解解心結:“你還因爲上次的事生我氣呢?” 賀宗鳴指的是,上次他非要熱心腸送她回家,結果轉頭就把她送進陸淮深那賊窩的事兒。 “那事有什麼好生氣的。”江偌也沒撒謊,她確實不上生氣,就是看不慣賀宗鳴自以爲是。 賀宗鳴能感覺到不大喜歡他。 他也發現江偌這人其實有些蔫兒壞,她討厭一個人的話,除非是打定主意老死不相往來纔會不管不顧地撕破臉皮,否則都會盡量粉飾太平,但早暗自在心裏給你打了個分,以後的交往全憑這個分數定深淺。 若說她經歷過了大起大落吧,其實她又涉世未深,初出社會,但與人相處自有一套,面對不同的人,同事、朋友、親人、愛人、仇人和陌生人,她有不同的態度和方式。 就拿陸淮深來說,她在陸淮深面前偶爾就囂張得很。有回陸淮深跟他在外面,跟她通了個電話之後,就被氣得七竅生煙,他還沒見哪個女人三兩句話能將陸淮深氣成那樣。再說上次陸淮深高高興興去陸重家接她,最後陰沉着臉回來,還牽連上了別人。 在他面前,又是那副冷清疏離的模樣,上次在他車裏,把她惹急了,直接冷下臉,一言不發瞧着他,從此以後,見着他就沒好臉色,一看就是個有脾氣還記仇的主。 賀宗鳴後來算是摸索出結論了,這位祖宗是真惹不起。 可陸淮深既然決定跟她好好過日子,賀宗鳴自然要表示一下態度,曾經冒犯過的,該道歉道歉,該解釋解釋。 可江偌聽了,反倒不自在起來:“真的沒必要,我沒有生氣。” “這可是你說的。”剛好酒保來換了酒,賀宗鳴自己一杯,遞給她一杯,“喝了這杯,舊事不提了啊。” 江偌也不是小氣的人,既然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又是陸淮深的朋友,她沒必因爲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還對人家心懷成見。 爽快地乾了杯。 放下杯子賀宗鳴沉默了一下,開口問她:“剛纔跟你聊天那個女明星,你們認識?” 江偌嘴裏還有香檳的香甜味道,她抿下脣間殘留的酒液說:“不認識,這是第一次見,她是我們公司推廣大使的候選人。” 賀宗鳴又問:“你們打算找她?” “我覺得她氣質挺不錯的,公司也看好她,但是結果還待定。”江偌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好像過問得有點多,“怎麼,你對人家有意思?” 賀宗鳴飛快撇清關係:“誒,這話可不能亂說。” 江偌看他嚴肅過頭的樣:“你反駁這麼快,難道不是做賊心虛?” 賀宗鳴不經刺,嗬地一聲挺直腰板兒發毒誓:“你說誰心虛呢?我要跟她有什麼、對她有什麼歪七八遭的心思我遭雷劈。” “至於麼?人家那麼漂亮,招人喜歡也實屬正常。” 賀宗鳴看着她說起‘人家那麼漂亮’時,眼裏透着毫不掩飾的欣賞,他愣了一下,嘆聲氣,大手一揮說:“算了。” 兩人正閒話着,江偌看見面前不遠處,有兩方人馬交匯,互相握手,笑容爽朗。 左邊的幾人,是江渭銘一家三口。 江偌之前就看見了江家那幾人,但江偌有意避開對方,互相都沒爲難,各自裝作不認識。 “喬叔叔,這是我的未婚妻,許斯荏。” 那些人隔着不遠,樂聲悠揚又不嘈雜,江偌將這話聽得清清楚楚,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因爲說這話的人是江覲。 而江覲說完那話,將一個女人從身後拉出來,之前她站在陰影裏,江偌並沒有看到她。 江偌心中百味雜陳,江覲什麼時候有的未婚妻?明鈺知道嗎?他這麼做,是否跟明鈺已經了斷? 她死死盯着江覲,以至於那目光太過灼烈,江舟蔓察覺後朝她看了一眼,冷冷淡淡的一眼,帶着無聲的譏誚。 江舟蔓心裏在嘲笑她的心安理得,就算她有了陸淮深又怎樣?江家想要的,一樣有辦法留住。陸淮深反而會因爲她,不得不花時間精力,解決原本不需要的麻煩。 有些事情從來不會因爲一個人的立場變動,從而產生任何實質上的改變,江啓應爺孫和江家之前的矛盾,仍是江偌不得不得面的首要問題。 賀宗鳴是鮮少的知情人之一,無論是江偌和陸淮深之間的婚姻,還是江偌和江家之間的仇恨。 說起來,賀宗鳴認爲,當初陸淮深幫助江家對付江啓應,只要這事一天沒了,在他和江偌之間就始終會是個結。 賀宗鳴告訴江偌:“許家的地位在首都根深蒂固,江覲顯然是因爲她妹跟陸淮深吹了,所以只好犧牲自己,替江家另找了顆好乘涼的大樹。” 江偌看着賀宗鳴:“吹了?” 賀宗鳴也看着她:“對啊,吹了。” 所以陸淮深那晚所說,江舟蔓是前女友的事情,並非有假? 她想起那晚互不相讓的爭吵,整個過程是越激越烈,什麼話狠就朝對方扔,完全不顧後果。 她不確定問:“什麼時候吹的?” 賀宗鳴毫不猶豫說:“跟你結婚前吹的。” 江偌眉頭一擰:“你當我傻子呢?” 賀宗鳴尬笑兩聲:“我也沒撒謊啊,他們正式分手不就是跟你結婚前嗎?只是後來沒名沒分的,江舟蔓又時常找他,不過那時候……” 他說着看了眼江偌的眼色,心裏琢磨着這些話也不該他這個外人來說,那時候發生什麼事江偌也是心知肚明,他不好再提及,就只說:“他們其實也好長時間沒聯繫了,既然到了該了結的時候,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前些日子將話都說開了,老陸沒告訴你?” 江偌斂着眸,沒說話。 賀宗鳴見她沉默,生怕自己說錯話壞事,想多解釋兩句補救:“其實這也怪不到……” 江偌打斷他:“行了,我自己會問他。” “誒……”賀宗鳴訕訕的,“你問,你問,說開了當然好。” 江偌手機在包裏震動,晚宴用的方盒手包也就比手機大那麼一丟丟,裏面除了手機她放了兩片口香糖,其餘就是替Gisele收起來的名片,擠在小小的空間的。 江偌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陸淮深。 她擡頭向陸淮深之前所在的位置看去,沒看見人,反而目光轉動,看見他也站在人少的某處,握着手機放在耳畔,朝她使了個眼色。 江偌接了電話:“幹嘛?” “待會兒跟我一起走。”江偌遠遠看着他嘴脣在動,聲音卻在自己耳畔響起,感覺很奇妙。 她低聲說:“不行,別人會看見。” “看見怎麼了?”陸淮深不高興地高皺着眉。 “總之現在不行。” 陸淮深真是覺得天道好輪迴啊,蒼天饒過誰。當初是她想曝光兩人關係,他偏壓着她,現在全反着來了,那感覺還真他媽憋屈。 其實現在想想,江偌當初也並不就是心甘情願的,她沒有其他選擇,她知道和他關係曝光之後要勢必要面對一些難聽的言論,可迫在眉睫的時候,名聲什麼的她也顧不上,只能頂着未知的壓力,孤注一擲。 陸淮深一瞬不瞬看着她,淡漠沉靜的目光裏有隱怒,隨後又在短暫的沉默中緩和下來。 江偌對着他做口型,輕軟聲音從手機聽筒進入他耳裏:“掛了?” “去地下停車場。”陸淮深語氣不容拒絕。 江偌拗不過他:“待會兒再說。” 這個待會兒,已經是兩小時以後。 陸淮深離開得早,走時給江偌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在停車場某某區,讓她下了負一樓直接過去。 江偌要跟Gisele一起待到賓客幾乎都快離場,中途陸淮深再無音訊。 最後離開時Gisele等人的車都是直接等在酒店門口,江偌找理由跟其他分開走,乘電梯下了負一樓,找到了陸淮深說的停車區。 此刻,劃給貴賓的VIP停車區只剩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裏。 江偌拉開後座,先矮身探頭朝裏張望了眼。 陸淮深一雙深眸對上她的眼,似笑非笑的:“你做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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