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鬧災
鄭氏笑得合不攏嘴，家裏的錢又多了起來，這可比乞巧節那天賺的還要多呢！
杜娘子也是開心，從來還沒見到過這麼多的銀子擺在自己面前。
“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分完了就都回家吧！”沈石榴說道，也好早點回去團圓。
兩家把錢分完了，就準備各回各家，杜軒墨這時候追上沈石榴，把手裏一隻花燈給了沈石榴。
沈石榴一愣，問道：“給我的？”
杜軒墨點頭，臉上微微的笑，什麼話也沒說。沈石榴看着這樣的杜軒墨，小心臟又撲通撲通跳了。
杜軒墨在終於骨氣勇氣送了花燈之後，就回過身就跟着杜娘子走了，他有點害羞。
沈石榴看着花燈不算大，一巴掌大而已，但是卻繪得很好看。這裏的女子八月十五放一盞花燈許個願是習俗。
“石榴，別愣着了，走吧！”沈樹拉扯了一下沈石榴的衣角，沈石榴就這纔回過神。
沈家一家人往村裏走，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走到河邊的時候，沈石榴看了看手裏的花燈，就問沈樹身上帶火摺子沒有。
“爹，娘，我陪石榴放花燈，一會兒回去。”沈樹對沈家夫妻說道。
“那行，照看好妹妹，別掉河裏。”鄭氏說完就和沈父推着板車先回去了。
沈石榴坐到了河邊，天氣漸涼，河面吹着的風都帶着絲絲涼意。沈樹也坐下來，把火摺子遞給了沈石榴。
沈石榴把花燈點着，有了火光的花燈看着更好看。
“許個願吧。”沈樹說道。
沈石榴想了想，就把花燈慢慢的放到了水面上，撩一撩水，花燈就飄遠了。看着花燈越飄越遠，沈石榴的也有點神遊太虛。
“許了什麼願了？”沈樹問一句。
沈石榴嘆氣：“姻緣。”心有點動了。
沈樹一聽，也知道了沈石榴的心境，試問哪個女孩能不喜歡杜軒墨那樣的謙謙君子呢？
“走吧，回去晚了爹孃還擔心了。”沈樹說完就起身了。
沈石榴跟着起身，回頭看了一眼花燈，就跟着沈樹回去了。
中秋一過，村裏的人就開始收莊稼，沈家種的稻子也該收了，還特意找了劉正過來幫忙，每天給三十文錢做工錢。
沈石榴不會田地裏的活，哈腰也非典勁兒，所以就在家做做飯。學堂裏放了秋收假，沈樹也幫忙，沈父還是一日不落的去縣城賣肉湯。
“這天是要下雨啊！”沈石榴擡頭看了一眼外面灰濛濛的天，趕緊把院子裏曬的草藥還有房頂晾的豬草都收進屋子。
鍋裏熬的粥，大米攙和小米一起熬，邊上貼着餡餅。旁邊的竈裏熬着酸菜頓鴨子，一掀開鍋，香氣把沈石榴都給聞的忍不住了！
嚐了口湯汁，鹹淡適中，滿口留香，就是可憐沈石榴還在減肥，不能大快朵頤一下。
自從那日杜軒墨送了她花燈，她就有好幾天沒有去縣城了。雖然她對自己的樣貌身材不怎麼有信心，但是杜軒墨對她還真算很不錯了。就算杜軒墨對她不是那種意思，她一個“弱質少女”，也難免思春的嘛！這時候也不是傷春悲秋，自卑自己的時候！
“只要把肥先減了，沒有不能撩的漢！”沈石榴發了雄心壯志之後，繼續圍着鍋臺轉。
沈石榴熬好了粥，就把做好的飯全都裝進籃子，結果裝到一半，外面就開始下雨了。
“真是說下就下，一場秋雨一場寒啊！”沈石榴趕緊去找傘，結果等傘找到了，外面就傳來叮鈴叮鈴的聲音。
沈石榴一聽，趕緊跑出去。
“糟了，下了冰雹了！”沈石榴臉色不好，莊戶人最怕的就是下冰雹，尤其是這個時候，沒來得及收的莊稼肯定完了！
沈石榴也顧不上送飯，趕緊換上一件斗笠就奔着自己的田地去了。
鄭氏帶着沈樹還有劉正三人看着地裏的莊稼被冰雹打了，全都呆了，收穫的時候趕上冰雹，穗子一旦落地，就算是被水泡了，這一年的收成就算完了。
“娘，別愣着了，快搶收，能收多少算多少！”沈樹趕緊喊道，事到如此只能減損了！
其餘田裏的人也都緩過神來，趕緊搶收。
沈石榴也下到地裏，也不管怎麼個收法，拿着鐮刀就是萌割，已經被砸得倒伏的就不管了，挑那些還沒倒的能收多少是多少。
冰雹下的時間不長，三炷香的功夫也就停了，只是這一停，周圍就有了哭聲。
稻子麥子搶收回來的不多，損失慘重，那些種青菜的人家，算是血本無歸了。
沈石榴看着周圍的人，家家都一臉的喪氣，農民靠天喫飯此時她算是有了深切的體會。
“先把剩下的收了吧。”沈樹說道，其餘的都算是爛地裏了。
沈石榴跟着幹活，大家都無聲，氣氛可以說很壓抑了。
幾人回到家之後，劉正也跟着情緒不高，沈石榴把飯菜重新熱了端上來，一桌子人都沒有了食慾。
“劉正哥，先喫飯吧。”沈石榴說完，就安慰鄭氏：“娘，咱家還算好的，這一年算是餓不着。”其他人家就不好說了，別說過個肥年，這個冬天能不能熬過去都是個事兒了。
鄭氏一臉的愁容，沈石榴說的倒也沒有錯。
沈石榴也有自己的擔心，趕緊讓沈樹跟着去縣城找沈父。
“去買糧，能買多少算多少，最好能把一冬天的量全都買回來！”沈石榴反應快，他們這裏受了災，別的地方說不定也要鬧災，趁着糧價沒有被哄擡的時候趕緊解決了！
沈樹拿着錢趕緊就去了縣城，半路上遇到了沈父，卻是不知道家這邊下了雨，還下了冰雹。一切發生的都太快，沈家父子趕緊回去買糧。
沈石榴把收穫的錢先給劉正結算了，之後就告訴劉正：“今年冬天不好熬，有親戚最好去親戚那投奔一冬天。”
劉正苦笑：“總有辦法的，村子這樣了，村長也會有所應對的！”
沈石榴送走了劉正，就在門口等着沈樹買糧回來，鄭氏愁得臉都要糾結到一塊去了。
“也不知道你外婆那裏咋樣了。”鄭氏擔心孃家那頭。
“娘，你也先別這麼擔心，現在還不知道到底哪裏受了災，說不定外婆家那頭沒事。”沈石榴說道。
鄭氏坐不住了，直接換了衣服就出門，說啥也要去尚洋村先看看。
“直接去下洋村看看姑姑那頭吧。”沈石榴說道，能看的都看了。
鄭氏點頭，這些親人近的也不多，都看看也好。
鄭氏一走，沈石榴也沒閒着，去了一趟地裏，把自家那兩根地壟的青菜也收了。菜葉子多數都被砸得破爛了，她也不嫌棄，全都抱回來，留着餵豬餵鴨也好。
沈石榴正在院子裏把爛菜一部分曬了，一部分剁了，正在拌鴨食。
“買回來了啊！”沈石榴趕緊去看，板車上摞了好幾袋糧食。
“大米買了一百斤，白麪一百斤，玉米碴五十斤，玉米麪五十斤，還有小米五十斤，應該夠了。”沈父說着，他們一家四口，飯量也還算正常，這好幾百斤的糧堅持一冬天足夠了。
沈石榴點頭，又聽沈父說縣城沒有下冰雹，心也就放下了，可能只是局部受災，別的地方沒事兒。
鄭氏這會兒也匆匆回來了，面上的愁色也沒有了。
“尚洋村和下洋村都沒有事，受災的就咱們村！”鄭氏說道。
沈石榴鬆了一口氣，然後就幫着把糧食先運回去。
村子受了災，村長肯定是要出面的，祠堂的鐘聲一響，各家各戶全都聽得到，村民們慢慢的往祠堂方向匯聚。祠堂剛修建好沒多久，沒想到第一次召集村民竟然就是因爲受災這樣的事。
洪大田作爲村長，先說了兩句，周圍幾個村子，就他們村受災最嚴重，現在召集大家出來，也就是商量對策。
“糧食的問題，需要大家先自己想想辦法，剩下的若是不夠，咱們再想別的辦法，縣城裏也有縣老爺，總不至於不管咱們這些災民。”洪大田說道。
一聽說到了縣老爺，沈石榴其實心裏是有點涼的，古代都是靠得父母官，但是父母也有親爹媽還是後爹媽之分。之前那縣老爺的孫子在街上欺男霸女那麼囂張，看樣子還是常犯，貌似也沒有見縣老爺出面管一管。還弄出不少冤假錯案，苦主整了壞人。如今老百姓受災，以這位縣老爺的尿性，未必會管。
沈家現在已經不用擔心了，糧食方面的事情已經到位了，剩下的就是等過幾天去鄰村買一些秋菜扔到地窖裏，這一年冬天應該沒有問題了。
村民都苦不堪言，忙活了一年，顆粒無收，這種苦楚，沈石榴現在也有一些體會了。
老百姓沒有辦法，也只能這樣，有親戚的就是接糧借錢，先把口糧弄出來。
大家夥兒們也都比較着急，聽完了村長的話，就趕緊去想辦法，沈家人也都回了家。
沈樹在院子裏幫着沈石榴把那些撿回來的青菜和稻子能曬的都曬，人吃不了牲畜還能糊個口。
“娘，別發愁了，咱家今天不怕了，還有那麼多積蓄呢！”沈石榴說道，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她知道鄭氏有些心疼那些不能要的糧食青菜，但是光糾結那些東西，心裏多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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