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人與妖，終究是不同的
少女擡起頭，兜帽下好看的眼睛看着他。
被小蛭妖目光看着，內心一瞬間有一種很心動的感覺，心中也在猶豫，該如何回答。
“哈……那邊是什麼？”
忽的，小蛭妖將手舉向遠處一個池塘。
“是鴛鴦。”
蘇牧收斂了心緒，目光順着小蛭妖手指的方向看去，隨即解釋。
“總是成雙成對的，看起來很好呀。”
小蛭妖有些羨慕說着，便又往前走了一截，蘇牧也是立即跟上。
一路上
少女有說有笑，看起來總是活潑開朗的樣子。
…………
青蛇奶奶年紀已經大了，哪怕修爲不俗，連續趕了一天的路，也是相當疲憊。
於是，他們便尋了一處山澗休息。
“已經老了，老了。”
青蛇奶奶坐在一塊青石上，輕捶着自己的腿腕。
“都會老了，人會老，妖也會老的。”
蘇牧在旁邊笑道。
“也是。”
青蛇奶奶笑了笑，擡頭，看着一溜煙已經跑到不遠處的一處花叢中踩着花束的少女，好似看到了年輕的自己。
“你對小曇怎麼看？”
老人扭過頭，看向蘇牧。
“小曇天真無邪，純真又善良，挺好的。”
“有沒有想過在一起？”
蘇牧有些詫異的擡頭。
老人渾濁的眼睛好似帶着看穿世事的精明：‘你很聰明，難道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蘇牧沉默。
他又非真的鋼鐵直男，這些日子相處，小蛭妖的一舉一動又看在眼裏，豈能沒猜出些什麼。
好一些，他才猶豫的開口：“晚輩已有喜歡的女孩了。”
老婦人愣了愣，整個人不由的站了起來，那雙蒼老的眸子，在此刻泛着一股如同寒風颳骨的冷冽之感。
蘇牧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裏。
好一會，老人才收回目光，只是那渾濁的眼神在看向他的時候顯然沒有之前那般溫和。
“晚輩是人，她是妖，若是晚輩是妖，大概不會有所顧慮，但晚輩是人。”
蘇牧低聲，又解釋了一句。
“是因爲你們人類所謂的人妖殊途嗎？”
青蛇聲音多了幾分冷漠。
“所謂的‘人妖殊途’這些，晚輩並不在意，只是晚輩並不想小曇姑娘會跟前輩一樣的結局。”
“人，壽命短暫，妖，壽命卻是綿長，我獲得的是百年歡快，等待妖的卻是剩下千百年的孤苦，寂寥，我雖沒體驗過，卻能從前輩的身上感受到一些。”
青蛇目光收斂，眼神不再如同剛剛那般冷冽，而是低聲道：“塗山，可是有‘轉世續緣’的。”
“轉世續緣。”
蘇牧喃喃，隨即搖頭：“我是不會進行‘轉世續緣’的。”
所謂的轉世，便是失去了往昔的記憶，無論性格，習慣，人生都早已截然不同，那所謂的‘轉世’，真的會是轉世嗎？
這些，蘇牧並不確定，但這樣的轉世，他大概並不需要，也不會選擇。
“若是可以，還是希望小曇姑娘永遠保持這般的歡快，純真，快樂。”
他擡頭，看着青蛇奶奶，笑着道：
“你覺得呢？”
青蛇微微沉默，雖然她爲了‘轉世續緣’等待了一世又一世，並不覺得這般等待有什麼苦的，但她也深知，這般的等待，那終究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也不是常人能夠等待的，其中所需要忍受的孤獨，也只有當事人自己知曉。
“人與妖，終究是不同的……”
蘇牧輕聲開口。
“喂，你們在談什麼呢？”
小蛭妖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有些好奇的看着蘇牧和青蛇奶奶。
“只是在談接下來的行程。”
青蛇奶奶笑着開口。
“哦哦！”
小蛭妖眸子有些疑惑的在青蛇奶奶和蘇牧身上掃了掃，沒看出什麼，便也沒多想，而是歡快的拿出兩束花環：
“看，小曇做了什麼，花環哎，剛剛可是摘了好些花，我將它們編織成了花環，好看嗎？”
小蛭妖將花環舉起來，在夕陽溫暖的陽光下，落在少女那美麗的輪廊上，十分的好看。
“很好看。”
“非常漂亮。”
青蛇與蘇牧先後稱讚。
翠玉小曇顯的很開心，將編織好的花環給青蛇和蘇牧一人戴上一個。
看着蘇牧和青蛇奶奶都戴着自己編織的花環，翠玉小曇顯得極爲開心。
“休息一會吧。”
蘇牧看着又要準備再去摘花的少女，低聲說了一聲。
“好。”
剛走兩步的小蛭妖停下了腳步，來到青蛇奶奶旁邊坐下。
暖風吹拂着，太陽漸漸落下，夕陽下的雲霞露出火燒雲般薰紅的光彩，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蘇牧也在旁找個位置坐下，一老二小安靜的看着遠處天空的火燒雲。
翠玉小曇從腰間的小藥箱裏拿出了幾枚紅彤彤的果實，遞給了青蛇奶奶一枚，留下了一枚自己咬了一口，然後又把自己咬了一口的紅果遞給了蘇牧。
蘇牧接過了果子，看着被咬了一口的紅果，不由往小蛭妖看了一眼。
“快喫呀。”
翠玉小曇見他看過來，有些心虛的扭過頭去。
蘇牧無奈的搖了搖頭，倒也沒嫌棄紅果被翠玉小曇咬過，一口吃了下去。
見他喉嚨嚥下了紅果，翠玉小曇也是將含在嘴裏的紅果吞嚥了下去。
果肉香甜，甜甜的落在脣齒間，落在心肺之中。
山澗的暖風微微吹拂着，少女脫下了頭上戴着的兜帽，一襲粉紅色的長髮隨風落下，小蛭妖歪了歪身子，將頭靠在旁邊男人的肩膀上。
肩膀上的感覺讓蘇牧愣了愣，不由低頭看了她一眼。
小蛭妖也是仰頭看着他，露出好看的笑容：“不介意用你肩膀休息休息吧？”
“自然是不介意的。”
蘇牧笑了一聲。
薰暖的晚霞投下暈紅的光彩披在少男少女的身上，那山澗吹拂的暖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周圍一片寂靜。
於是
世界在這一刻變的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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