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圈子
“這是五萬塊，你拿去做點營生，以後有我，別老是抱着活不了的想法過日子，牛皮癬沒那可怕，等兩年我把你接去燕都看病，就這樣，走了！”
俞彥僑將俞老四拉到車站角落，從包裏拿出一沓用報紙包裹的老人頭遞給他，俞老四手裏頭一次拿這麼多錢，有些嚇一跳，連忙問道：
“這麼多錢啊，我的天！對了，你拍電影能見到周潤發嗎？他演的那賭神真牛叉！”
說起賭神，俞彥僑叮囑道：“我知道你以前生病是沒法纔去賭的，但現在這錢，你最好管住自己的手，不然今後沒人管你。”
“知道，知道了！你先走嘛，沒得事~”
俞老四、俞老五都是賭癮成性的浪蕩子，寧可少喫一頓飯，不放過任何三缺一的機會。
“娃子，長大了，哎，自從你媽生下你就跑了，一晃二十來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望着俞彥僑上車離開後，俞老四手裏捏着老人頭，眼神怔怔看着遠去的汽車行駛在蜿蜒曲折山嶺間，內心沒由的唏噓。
“嗚~”俞老四騎上嘉陵太子摩托一擰油門朝汽車站駛出，後面排氣管冒出一溜黑煙飄蕩在空中。
“我到江城了，你在那個位置？”
之前曹瀅打電話說，過年後開車接俞彥僑一起回燕都，
“我在東門出口左側馬路邊，我穿白衣服站在出口旁的小商店邊。”
“嘿，小瀅，過年長胖了不少啊！”
俞彥僑提着揹包走出汽車站，遠遠見到麗人早已等候，走到麗人跟前張開雙手將其擁抱下分開，看着有點嬰兒肥的臉龐開玩笑道。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不記好呢，大老遠的過來接你，見面就取笑我，死性哼~”
零零年的曹瀅還不是後來《烏龍闖情關》裏，媚如狐，禍國殃民的霍水仙，
現在的她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披在腦後，青春可人白淨的臉龐，配合一身白色西裝顯露出其端莊靚麗氣質。
“小瀅，我借你的那筆錢，我大概要晚點還你了。”
“不急，我這邊目前也不怎麼急需用錢，等你手上寬裕了再還就好了。”
曹瀅老家在蜀省隔壁湖廣省承天，俞彥僑出蜀從江城出發，會路過隔壁承天，這也是曹瀅來接他的原因。
“最近上半年有沒有時間，來我電影演一角色？劇本在我包裏，你看看！”
俞彥僑和曹瀅兩人驅車走燕西高速直達燕都，一路上兩人換着開車以防疲憊駕駛，
呼~呼
汽車在筆直的高速上快速肆虐而過，一陣透過車窗漏出的縫隙吹進來風，使得車裏的內飾唰唰作響，
俞彥僑安靜的開着車，曹瀅斜靠着背倚，右臂彎曲靠在車窗支撐着下巴默默的翻看劇本。
“到時候電話聯繫。”
“好！”
……
燕都中吉旗燾衚衕
“嘿，我說你這爺們夠矯情的哦，把我話當屁呢！”
門口，王碩將俞彥僑迎進裏屋，沏了杯茶放在他桌前，抽出包中華散過去點着。
“王先生，我……”
“停停，打住啊！哎，我王碩雖說在這天子腳下算不得什麼角色，但也算略有薄名，
俞老弟，你有話就說，別搞那你敬我謙那套，沒意思，直說吧，什麼事？”
王碩如今四十有一，不言笑時面容略有兇狠，性格一如很多老燕都人，說話不着調、貧嘴，行事大開大合，尊江湖道義。
“行，你這劇本我晚上看看，等會我有幾個朋友來串個門，興許你略有耳聞，你先坐着，我去做飯。”“王先生，我是蜀省人，今個要不嚐嚐蜀省菜，讓我來露一手！”
“嚯，那就嚐嚐，廚房的菜都是我早上去菜市場隨便買的些，本來準備涮菜，那就請吧！”
俞彥僑得到主人准許，隨即走進廚房起鍋燒油做飯。
“嘿，這小夥子可以啊，工作生活一把抓，真夠可以的。”既然不用做飯，那就利用這空餘時間去看看俞彥僑帶來的劇本。
“呦，諾貝爾王，給哪位導寫劇本呢！”
一聲音渾厚帶着棒球帽的中年男人邁步進入裏屋朝着王碩調侃道。
“來了，自己倒茶，我這邊等會弄完。”
“諾貝爾王”是封小綱對王碩的戲稱，一次王碩醉酒鄙視諾貝爾獎的評委沒眼光，連奈保爾的書都能拿獎，
瞎眼評委欣賞不來自己的書，以後自己舉辦一個比諾貝爾牛叉幾百倍的獎等等。
坐在靠椅上的王碩擡頭看了眼來人隨意道，便自顧自的看劇本了。
“姜紊，你這藝術片造詣算是到頭了啊，又拿一戛納大獎，嘿，真行啊你！”
封小綱摘下棒球帽，拿起茶杯“吸溜”一口同身旁的一平頭古銅色皮膚中年男人閒聊着。
“姜導，有新劇本的想法沒，捎我一段，我和封導在一起演膩歪了，想換換口味，我看你姜導就不錯。”
94年憑藉《活着》電影榮獲第47屆戛納最佳男演員獎，
也是國內首位戛納影帝，被後世網友戲稱“葛釉躺”的光頭葛釉正值壯年，對藝術的追求還未停止。
被指名道姓的封導聽後朝姜紊搖了搖頭，雙手攤開道：
“您瞧，這人還看不上喜劇，嘿，該我欠你的！”
都是一個圈子的多年好友，都瞭解各自脾性，被後世稱爲“十年磨一劍”的豪放派導演姜紊拿出包大前門散給衆人，
點着道：“電影藝術永無止境，還得拍，葛釉老大哥，你放心，到時候肯定安排你。”
“嘿，別說，姜導，我就喜歡你這氣性。”
如果讓葛釉知道他倆下次合作要在十多年後，會不會一口吐沫呲在他年上。
“老王，我記得你不喫蜀省菜？是你那新的傍家兒（情人）？”
“去一邊，別跟我這逗悶子，是我一小朋友，等會都給我客氣點，
別把人給我嚇着了，特別是你，封褲子，蔫壞的冒油。”
封小綱被王碩指着鼻子懟習慣了，點着根菸樂呵呵的問道：
“呦，是哪位主啊！值得你這麼正兒八經的。”
這幫生活在燕都多年的好友聚在一起那就是一骨碌的滿嘴京片子。
“王先生，我這邊飯菜弄好了！”
“那就上座唄！”
王碩在俞彥僑等人落座後挨個斟酒，最後拿起酒杯站在俞彥僑身旁，右手扶在他肩膀上，說道：
“去年感謝爺們仗義出手，不多說，在酒裏，介紹下，俞彥僑，也是電影圈的，是一導演。”
既然王碩在這局上主動幫俞彥僑介紹，那另外幾人也就不自持身份，起身說道：
“姜紊”
“封小綱”
“葛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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