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作者:海李
上午十一半點,某某區民政局門口。

  蔣遊一臉好奇地把手裏的小紅本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目光最後落在兩人的合影上,客觀評價:“拍得還行,就是咱倆各帥各的,看起來不太熟。”

  晏折淵沒有接話。

  從船上下來後他和蔣遊買了最早的航班飛回x市,緊接着回各自的家裏拿戶口本身份證,直到結婚證拿到手裏的那一刻他都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不真實裏,心裏持續進行自我批判,可身體卻過分誠實,就連支付工本費的時候都比蔣遊快上一步。

  甚至還記得要在來的路上買點糖。

  “晏折淵,你怎麼不說話,不會是剛結婚就後悔了吧?”把結婚證在晏折淵眼前晃了晃,蔣遊故意問。

  “當然不是。”定了定神,晏折淵看着兩人的合照笑了一下,“還是你更好看一點。”

  “那是。”蔣遊得意地說,他對自己的臉向來很有自信。

  “對了,我還發現一件事,”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拿晏折淵的戶口本,蔣遊指了指他個人頁面中曾用名那一欄道,“你以前叫晏京啊,爲什麼改名字?”

  晏折淵頓了一下,似乎是被這個名字觸到了某些回憶,眼神有一瞬間變得幽微,但隨即便恢復正常。

  “原來的名字是我媽起的,回來以後爺爺嫌不好聽就改了。”

  “那就是九歲的時候,”蔣遊算了一下,還是覺得很好奇:“雖然以我個人的審美來說晏折淵這個名字確實略勝一籌,不過很少有人起名字會用這個‘折’字吧?”

  把兩人的證件都放進文件袋裏收好,晏折淵淡淡道:“爺爺喜歡看科幻小說。”

  “所以?”

  “有一篇他尤其喜歡,郝景芳的《北京摺疊》。”說這句話的時候晏折淵沒什麼表情,語氣也平淡,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他原本打算給我改名叫晏折京,後來大概是找人算了一下,覺得名字太大了我壓不住,所以定了現在這個。”

  他說得稀鬆平常,可蔣遊卻覺得裏面大概還有別的寓意。只是科幻小說向來不在他的閱讀清單裏,更沒看過晏折淵說的這一本,因而難以領會其深層的涵義。

  蔣遊便沒再說什麼。

  按晏折淵的意思,昨天兩個人連招呼都沒打就跑去y市看海,再回來時已然是領了證的關係,這麼重大的事情當然應該跟晏老爺子和賀長康說一聲,最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後續,比如婚禮和其他儀式,結果剛說到這裏蔣遊立刻表達了反對意見。

  “不要婚禮。”蔣遊堅決地說,順便提醒晏折淵:“我現在還沒畢業呢。”

  想了一下蔣遊的處境,猜測他大概想像普通人一樣正常上學和畢業,不想成爲別人口中的談資,晏折淵很是理解地點了下頭:“好,那就不辦。”

  “但是你竟然想和我舉辦婚禮!”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蔣遊控訴道:“晏折淵,我就說你是假的直男,你還是快點承認吧!”

  晏折淵:“?”

  “咱們結婚只是權宜之計,辦什麼婚禮啊,”眯了眯眼睛從上到下地將晏折淵打量一遍,蔣遊笑嘻嘻地道:“你該不會想和我假戲真做吧?不可以,打咩打咩!”

  因爲領了證,所以很自然地想到婚禮和其他流程,晏折淵發誓自己沒有想佔蔣遊便宜的意思,此時頗有點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鑑於現在你我的關係已經了發生歷史性轉變,你還疑似彎裝直,我多想點沒壞處。”蔣遊理直氣壯,“畢竟是男人就得保護好自己。”

  晏折淵:“……”

  欣賞夠了晏折淵的表情,蔣遊又提出新的要求。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別人。”他眨了眨眼睛,像是準備惡作劇的小男孩兒,將單純和不懷好意這兩種特質同時表現得淋漓盡致,“等下週我爸帶我去辦理戶口的時候一看我已經結婚了肯定會嚇一跳,哈哈。”

  確實會嚇一跳,晏折淵心想,還沒來得及轉換的老父親心態在這一刻重新被喚醒,他把自己代入賀長康的角色中想了一下,已經開始想打孩子了。

  可偏偏孩子笑得那麼好看,眼睛像昨晚的月亮,真的很難讓人不心軟。

  “好不好?你同不同意?”蔣遊不自覺地撒嬌,完全忘記自己上一秒還在義正辭嚴地指責晏折淵彎裝直不懷好意,“同意吧同意吧,又沒讓你騙人,只要你不主動說就行了。”

  “好。”連多一秒都沒堅持到,晏折淵立刻讓步。

  隨便吧,反正自己從來都只是個假爸爸而已,管不好孩子那不是很正常嗎?晏折淵自暴自棄地想,笑意卻忍不住從目光中的每一寸流淌出來:“都聽你的。”

  既然決定暫時隱瞞這件事給雙方家長一個驚喜,那現在自然不着急回家。蔣遊問晏折淵接下來的安排,得到的答案很是無聊:回公司上班。

  沒辦法,既然工作不會自己完成,那有些事情就非他親自處理不可。

  “嘖,結婚當天就回去上班,霸道總裁的生活竟然這麼樸實無華。”蔣遊嘖嘖嘆道。

  他雙標得厲害,自己可以隨便拿結婚來調侃晏折淵,但晏折淵不行,提一下就是假直男暴露真面目,霸道又不講理的樣子活像一隻翹尾巴的狐狸,換誰來都想拎起尾巴狠狠揍他一頓。

  晏折淵對別人脾氣差,唯獨對他好,無論是小時候面對賀錫還是現在面對蔣遊都是一樣,無關親情愛情友情,似乎這個人生來就是他的例外。

  “我跟你一起去吧。”蔣遊突發奇想,又想到之前認識的受助人幾次想進晏氏集團的大樓探探這位長腿叔叔的真實身份最終卻都以失敗告終,蔣遊更加好奇了,“我還沒有進過你們公司,裏面是什麼樣的?”

  “很普通,和別的公司差不多。”晏折淵道,看蔣遊是真的很想去又說道,“先說好,真的很無聊,而且我今天有幾個會要開,恐怕沒時間陪你玩。”

  “你還真當我是小孩兒啊,”蔣遊不滿地說,眼珠轉了轉,一下湊得很近,幾乎貼在晏折淵耳邊說話:“還是你不想我去?哦我懂了,你是不是在辦公室裏藏了漂亮姐姐,不想讓我這個突然上位的總裁夫人看到?”

  晏折淵的辦公室和他本人的氣質一樣,冷峻生硬,連門口的一塊地磚都向外散發着不苟言笑的氣息。

  蔣遊卻渾然未覺。

  起初他還能老老實實地坐在待客區的沙發裏,轉着腦袋四處打量,又或者心不在焉地翻動手邊的雜誌,假裝自己也嚴肅正經,可沒過一會兒他就覺得沒意思了,乾脆拿出手機來打遊戲。

  偏偏他的遊戲水平又很爛,被對面吊着打還沒脾氣,只能靠不停變換姿勢來排解鬱悶的情緒。

  陳淮彙報完昨天的工作,一轉頭就發現沙發上的蔣遊不知何時已經從正襟危坐改爲盤腿而坐,正苦大仇深地猛戳手機屏幕。

  晏折淵也看到了,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吩咐陳淮:“拿一些茶點進來。”頓了一下,又揚聲問蔣遊:“遊遊,想喝什麼?”

  “啊?”蔣遊本能地擡頭看他,就這麼一秒的功夫又被對面吊起來錘爆,氣得蔣遊乾脆不玩了,扔下手機晃到晏折淵旁邊,“你喝什麼啊?”

  晏折淵晃了晃手裏的咖啡杯。

  蔣遊很自然地探頭過去聞了一下,救命,好苦。

  “喝水就行。”蔣遊還是有點眼色的,很矜持地說。

  “祕書辦每天中午都會點奶茶。”晏折淵道。

  “那我要大杯珍珠奶茶去冰七分糖加一份芋圓。”蔣遊立刻點單。

  晏折淵看了陳淮一眼,陳淮立刻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又摸了摸晏折淵的電腦和平板,覺得霸總的辦公用品好像也沒什麼不同,倒是那張椅子看起來很舒服,不過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也不適合讓晏折淵站起來,等會兒他們出去開會的時候自己可以試試。

  正想着,蔣遊的餘光掃到一支鋼筆,鍍鉑筆帽,黑色的漆面筆身,正是自己之前送晏折淵的那一支。

  看到自己送的禮物真的在被人認真地使用,蔣遊頓覺心情愉快,在心裏表揚了一下晏折淵後便轉身回到沙發上,不耽誤他辦公了。

  陳淮:“……”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安排人去y市把我的車開回來,然後把這周必須要處理的工作提前到這兩天,如果沒問題的話,後面幾天我想休假。”晏折淵說。

  陳淮接過車鑰匙,有些疑惑地問:“您不是昨天才休過假?”

  “昨天是曠工,和休假沒關係。”晏折淵道,語氣似乎很平淡,又似乎故意流露出幾分炫耀來好讓人輕易覺察,“而且我結婚了,想要休幾天婚假是很正常的吧。”

  出於本能的陳淮:“好的。”

  反應過來的陳淮:“???”

  “您結婚了?!”

  堂堂晏氏集團的總裁昨天還是單身,僅僅一夜未歸,再回來已經結婚了,陳淮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沙發上的蔣遊,再轉回頭時就見晏折淵笑着點了點頭。陳淮還想最後掙扎一下,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我記得您以前說自己是直男。”

  “現在也是。”

  “……那您結婚?”

  晏折淵笑了一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陳淮心想不,我完全不想知道。

  “我能不能問一下,這麼重要的事您爲什麼會第一個告訴我?”

  “總要有人第一個知道,”晏折淵一本正經地說,“怎麼,不恭喜我嗎?”

  “……恭喜,祝您新婚快樂。”

  “謝謝,”晏折淵滿足了,很是溫和地說:“去工作吧。”

  滿腦袋漿糊地離開,陳淮經過會客區時又被蔣遊叫住。

  “陳祕書。”摸出幾顆糖拋給他,蔣遊的笑容和晏折淵如出一轍,又或者說就是他把晏折淵帶壞了,竟然以捉弄無辜的祕書取樂。

  “請你喫糖。”

  陳淮覺得這糖有些燙手,強自鎮定地點頭:“謝謝,祝您和晏總……”陳淮心想去他媽的直男,我再也不相信你們倆是直男了,“……百年好合。”

  晏折淵讓蔣游去裏面的休息室躺一會兒,自己起身去會議室開會。

  一夜沒睡,蔣遊確實有些累了,躺在牀上看了會兒手機就忍不住開始犯困。

  意識在夢的邊緣徘徊,像是過了許久又像是隻過去片刻,蔣遊再醒來發現已經是下午五點。

  晏折淵還在外面跟人談工作,只是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怕把他吵醒。

  還沒打算正式對外公佈兩人的關係,蔣遊不想出去,乾脆在牀上翻了個身,重新調整了一下姿勢,拿手機搜了《北京摺疊》這篇科幻小說來看。

  小說不長,主題嚴肅,字裏行間都是作者對階層區隔固化和貧富懸殊的思考,很有現實意義,但蔣遊想到的卻不是這些。

  他在想晏折淵。

  從晏京到晏折淵,從無人關心的單親家庭小孩到受人追捧的晏家繼承人,這種驟然間的改變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天翻地覆的,更遑論是一個九歲的孩子。

  晏京屬於卑微的不堪的過去,是被命運拋棄的底層,而晏折淵則代表光風霽月的未來。

  晏老爺子用一個全新的名字將屬於晏京的人生一筆勾銷,卻又時時刻刻提醒他來自哪裏,是如何纔有今天。

  蔣遊很討厭別人否定自己的人生,因爲不論過去是好是壞,那都是他真實經歷的事,是過去每個選擇的總和才讓他成爲今天的自己,他一點都不後悔。

  蔣遊的運氣很好,因爲賀長康確實是一位很好的父親,能夠接受他是賀錫也是蔣遊,從沒想過將屬於“蔣遊”的那部分從自己身上剝奪。

  可晏折淵卻不是,他的運氣很差。

  沒有人問過他的意願,沒有人在意屬於晏京的時光,他的童年被拋棄,人生被割裂,從此以後他只能做晏折淵。

  大概因爲兒時遭遇的生理痛楚太真實,蔣遊對恢復記憶這件事一直都不怎麼上心,可這一刻他卻忽然很想恢復記憶。

  他想去回憶裏看一看,希望在過去那些彼此陪伴玩耍的時光裏,不那麼頑皮的賀錫能夠給剛剛成爲晏折淵的晏京帶去哪怕僅有一刻的安慰。

  半小時後,休息室的門從外面敲了兩下。

  “醒了?”看蔣遊臉上照出手機的光,晏折淵走進來道,“該回家了。”

  “這麼早下班啊,不是說有好幾個會要開?”剛睡醒,蔣遊的聲音還有些黏糊,頭髮也亂糟糟的,賴在牀上不想起來。

  “都處理好了。”仔細端詳了一下蔣遊的表情,晏折淵有些詫異,“怎麼不高興,做噩夢了?”

  蔣遊“嗯”了一聲,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過了一會兒纔再次開口。

  “晏折淵,你活到現在,是高興的時候比較多嗎?”

  晏折淵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卻敏銳地察覺到他心情不佳,想了一下道:“差不多。很少有特別高興的時候,但也沒有特別難過的時候,每一天都很普通。”

  聽到這個答案,蔣遊有些喪氣,翻了個身繼續追問:“那昨天呢,昨天高興嗎?今天高興嗎?”

  休息室沒開燈,光線昏暗,但蔣遊的眼睛卻很亮,執意要從他那裏問出一個答案。

  不會有人跟你在一塊兒還不高興的,晏折淵心想,眼前閃現出這二十四個小時裏發生的諸多畫面。

  漆黑的海洋,微茫的星光,朝霞從遠處升起,煙火從璀璨轉向黯淡。

  所有的美好最終都歸於眼前的這張面孔。

  晏折淵看着蔣遊,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很高興。”

  “那就好。”蔣遊點頭,既然無法安慰過去的晏京,那就讓現在的晏折淵高興一點,這件事他還是能辦到的,而且截止目前反饋良好。

  “那你明天也會很高興。”蔣遊翻身坐起,重新振作精神:“好了,回家!”

  說是回家,但事實是兩個偷偷摸摸結婚的人最終只能各回各家。

  因爲要送蔣遊,晏折淵今天也回了晏家老宅。

  進門的時候看到花園裏一片狼藉,還以爲是大狗拿破崙造的孽,阿姨笑着解釋說是約了人上門來修剪樹冠,免得過入冬後有些乾枯的樹枝會被積雪壓斷。

  另一邊蔣游到家後免不了被賀年追着問了一堆問題,昨天去哪了晚上爲什麼沒回來怎麼會跟晏折淵一起失蹤你們倆都幹什麼了等等等等,反倒是賀長康這個做爹的比較淡定,只說下次出門前打個招呼就好。

  喫完飯,賀年熟門熟路地來到蔣遊的房間,正想開口再問蔣遊卻搶先一步道:“年年,你那兒有沒有電影?”

  “什麼電影?”賀年一時沒反應過來,“我有各個平臺的會員,哥,你想看什麼?”

  蔣遊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忍笑說:“我想看各個平臺都不敢引進的那種電影。”

  “禁片?”

  “差不多,”蔣遊補充,“成人向的,最好主演是兩個男人。”

  聽清蔣遊在說什麼,賀年頓時嚇得跳了起來,滿臉通紅。

  “哥!!!”他叫得像是死了哥,語氣悲憤,“你怎麼會突然想看這種電影,是不是晏折淵的主意!你昨天到底跟他幹什麼去了!!”

  “小聲點,你想把爸叫過來嗎,”蔣遊道,覺得有必要替晏折淵解釋一下,“跟晏折淵沒關係,是我自己想看。”

  “你不對勁!”賀年控訴,“你不是直男嗎!哪個直男會想看這種電影!”

  見賀年這種反應,蔣遊幾乎已經能預想到等他發現自己已經跟晏折淵結婚時的場景了,有些心虛的同時又忍不住故意逗他,“萬一我要跟晏折淵結婚呢,你就當我是在預習必修課吧。”

  “啊啊啊別說了!”光是想一下那個場景賀年就覺得頭皮發麻,於是決定火速逃離:“我回去睡了,時間不早了,哥你也早點休息吧!”

  原本只是想逗逗賀年,但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竟然還有些吸引人。

  蔣遊靠在門上反思了一秒,難道我也是個假直男?

  深夜十一點,晏折淵洗完澡,坐回桌前接着看報表。

  下午之所以準時下班是想着早點送蔣游回家,但實際上還有好些工作等着處理,晏折淵乾脆把這些都帶了回來,換個地方繼續加班。

  正工作着,晏折淵忽然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窗戶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多出來了一顆腦袋,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晏折淵,我來啦!”蔣遊很自然地打招呼,還擡起一隻手揮了揮,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彷彿昨日情景重現,但問題是這裏不是一樓的小書房,而是晏折淵的臥室,三樓。

  晏折淵:“……”

  “往後讓一下,我要跳進來了!”蔣遊道。

  晏折淵這才發現蔣遊竟然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架梯子,整個人正以一種慣犯的姿態非常靈活地從外面翻進來。

  “門是你家狗給我開的,梯子是在花園裏拿的,我來呢是想看看你在幹嘛。”一落地蔣遊便很自覺地全招了,一邊說一邊探頭朝桌子上看了一眼,嘖嘖嘆道:“竟然真的是在工作。晏折淵,你有沒有意識到今天你結婚了啊,新婚之夜還加班,你這是什麼屬性的資本家,對自己這麼狠?”

  他說得似模似樣,表情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眉梢眼角的笑意連藏都不藏一下,簡直像一隻偷到雞還要跑到主人家面前炫耀的狐狸。

  “所以?”晏折淵冷靜地問。

  “所以我特意來送溫暖啊,”蔣遊笑嘻嘻道,伸手搭住晏折淵的肩膀,“跟你共度良宵,怎麼樣,感動嗎?”

  “感動。”晏折淵說,心想今晚必須打孩子了,不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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