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業火燎原
待燕清軍從一條環境惡劣、廢棄多年的小路挺進至距西羌老巢還有三百來裏的隴西,卻發現崎嶇山路多被冰雪凍住,根本無法繼續前進。
聽得先頭兵來報後,燕清微微蹙眉:“着將士們就地紮營,歇上一日。”
呂布不假思索地傳令下去,之後拍馬回來,又忍不住好奇道:“何不強徵當地百姓,爲我軍鑿冰破路?”
燕清搖了搖頭:“不忙。我先去看一眼。”
倒不是他有多愛惜名聲,關懷百姓得連半點苦工都不捨得對方做,而是他們作爲外來者,就註定被當地人忌憚懼怕,再去逼迫他們爲軍隊做事,無異於雪上加霜。
等消極怠工的平民不情不願地鑿出條夠容納大軍通行的道兒,只怕黃花菜都得涼了。
郭嘉悠悠道:“依嘉看,既有天險橫亙,前方無路可行,也不宜勉強。”
燕清心裏明白,郭嘉之所以樂得消極應付,是因爲他與自己一樣,是半點不贊成打這一仗的。
不過又跟他一般清楚,哪怕只是爲了安撫帳下荀彧等忠漢派骨幹的心,也必須得跑這一趟。
遇到艱難險阻,自然是能拖則拖。
但燕清認爲,既然這來都來了,與其消極怠工,意思意思地完成差事就走,不如勞累一些,一步到位。
史上的曹操無懼四面環敵,多線作戰的風險,毅然決定遠征烏桓,在那一役中威震塞北;又扣押南匈奴單于呼廚泉,將匈奴分爲五部,每一部都由漢官監督,讓匈奴就此元氣大傷,難有出頭之日。
燕清對曹操的這份對外強硬的十足魄力在自嘆弗如之餘,也有着仿效之心。
荀攸亦道:“不若移至附近城池,候到開春,冰雪消融,再作打算。”
燕清不置可否,看向呂布道:“你隨我去,奉孝和公達的話,就待在營帳裏罷。”
呂布雙眼發亮,郭嘉心中卻是警鈴大作,禁不住脫口而出:“不可!”
燕清皺起眉頭:“公達還沒說話,你還敢有異議?昨日也不知是誰,水土不服,趴在車上得連路都走不得,今日稍微好些了,就給忘得乾乾淨淨了?”
郭嘉張了張嘴,被問得一時啞口無言。
一想到史上的郭嘉就是在隨曹操遠征邊遠外族途中而病逝,燕清就忍不住尤其注意郭嘉的身體情況——稍微有個傷風感冒,不由分說地就一顆桃給塞下去。
不過郭嘉體質大有改善,倒沒出什麼狀況,直到前日嘚瑟了一會兒,多食了當地盛產的羊乳酪酥,導致腸胃不耐,虛脫了整整一日。
郭嘉沒膽子將真相告訴發現他狀況時、臉色無比陰沉的燕清,後者自然就將這忽然的虛弱,給歸罪於水土不服上了。
在燕清微眯着眼,充滿殺氣的凝視下,郭嘉再無可奈何,也只有被荀攸給半拖半拽走了。
燕清目送他身影沒入帳中,方轉過身來,矯健一翻上了雪玉驄的背鞍,微微一笑:“走罷!”
許久未能同主公單獨相處的呂布,頓時心花怒放,嘿嘿傻笑了一會兒,纔在燕清無奈的注視下咧了咧嘴,笑應道:“喏!”
就連赤兔都被隱約感染了幾分他的好心情,邁起蹄兒時,就跟跳舞似的一蹦一蹦。
“便是這裏了。”
等到了地方後,呂布率先跳下來馬身,提了畫戟,往邊上一站。
燕清點了點頭,卻不忙下馬,只在四周查看一番後,吩咐道:“讓兵士們守遠一些。”
呂布心領神會,即刻依言照做。
燕清自袖中取了朱雀羽扇出來,對着那封閉處猛然一扇,清喝一聲:“殺!”
呂布剛聽得風聲驟起,眼前便有一團火光倏然炸開,準確地撞到冰壁上頭,發出“轟”地一聲。
緊接着一陣噼裏啪啦,就見那偌大冰面跟被巨石撞擊過一般,現出一個巨大的凹口。
呂布雖不是頭一回見燕清用那把神奇的漂亮扇子了,可見這威力這般強大,還是忍不住暗暗咋舌。
燕清對這效果卻不甚滿意,便將扇子收了回去,又對着那面冰壁試了‘火攻’一牌,效果也差不多。
再拿普通的“殺”砍上去,只聽得到響,卻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是非得出帶火屬性的殺不可了,這可奇怪,不應該是雷麼?
燕清百思不得其解。
呂布試探着問:“主公可是要用金弓了?”
燕清搖頭:“只是想勞你親自走一趟,去確認一下四周的兵士退得夠遠了沒有。”
呂布知道燕清要做些不欲叫外人看到的事,屁顛屁顛地領命去了,確認完畢後,又趕緊回來彙報:“已退得夠遠了,一定看不到這邊情形。方纔冰碎的動靜,他們也沒聽到。”
燕清頷首:“爲防一會兒波及到你,你也站遠一些。”
呂布依言往後挪了幾步。
燕清既是頭一回試用化身武將的技能,也是首次在光天化日下變身,總覺得頗不自在。
只是前路堵塞,一時間清除不掉,只有出此下策了。
好在有知曉他祕密的呂布在邊上看着。
他微合了眼,將爛熟於心的語句輕輕頌出:“飛仙之道,縹緲莫測。”
呂布雖知主公有這仙人本事,還一度爲主公喜歡變來變去來戲弄他而倍感煩惱,卻還是初次親眼瞧見具體過程。
又因清楚自己是唯一一個有這榮幸的,胸膛裏一顆心激動得怦怦直跳,驟如擂鼓。
在豎着耳朵捕捉到這麼一句後,眼前竟然就無端現出一片濃濃白霧,將燕清整個身形給包裹住了!
呂布屏住呼吸,瞪大雙眼,緊張地攥着拳靜看。
不過少頃,這濃霧就已散去,現出一手捧長琴,長髮披散,身着玄色長袍,身形高挑不下燕清原身,俊美眉眼間隱約透出些似曾相識感的青年來。
化爲神周瑜的燕清不安地往左右看看,見呂布一臉呆滯,嘴大大張着,連雪花飄了一朵進去都仿若無覺的傻樣,不由笑了出聲:“你怎似頭回見一般驚奇?”
呂布這才慢慢回神,不解道:“主公所化這人……分明不曾見過,卻又好似見過。”
燕清莞爾一笑,耐心地爲他解惑道:“按理說,這大概是公瑾好些年後的模樣,你認不出來,倒也不奇怪了。”
呂布聽得雲裏霧裏,腦子暈乎乎的。
居然還能這樣?
燕清不再看他,再面向那被拿來做實驗用的厚重冰壁,神容一肅,單膝跪了下來,讓琴身枕於膝上。
山嶺陡峭,北風呼嘯,長髮獵獵飛舞,冷入骨髓。
燕清卻宛若無覺,只以指尖輕輕拂過琴脊,並未觸動弦身,卻有三根火紅琴絃倏然往外彈射,深深地沒在了冰壁上頭。
目標已確定。
“鐵索連環。”
燕清懸在心頭的巨石,這會兒才鬆了一鬆,連丟了這麼兩張牌後,又等了片刻,等四種花色的卡牌刷新了,看也不看地同時丟出四張,以發動神周瑜的限定技能——業炎。
一切準備就緒後,燕清深吸口氣,眸光一沉,低聲喝道:“烈火燎原,寸草無生!”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但見他指尖猛然一撥,之前只是若隱若現的淡淡琴音驟然轉亢,從潺潺清溪化作驚濤駭浪,由清清雨霖化作天驚石破!
單是營造一點傷害的‘火殺’就已夠在厚重冰面上轟出一個大坑,更何況是被鐵索連在一起,再將傷害放大了數倍的‘業炎’?
燦目金光以力破萬鈞之勢攜起了絢麗的火花,霸道地沿那三根琴絃飛速往外蔓延,不過眨眼功夫,就狠狠地鞭撻在了頑固的堅冰上。
後者宛若變得不堪一擊一般,就以這三個相觸面爲起點,從前往後,目所能及的一路都被砰然炸得粉碎!
火逐風飛,風助火勢,不過瞬息之間,就已煙焰漲天,視野間盡是通紅!
呂布一臉呆滯,腦海也是一片空白,只剩滿滿的不可思議。
真真是奪天地造化之法,鬼神不測之術!
這麼大的動靜,非但出乎呂布的想象,也超出了燕清的預料。
自然也會引來被勒令守遠些的兵士。
業炎這一招就是典型的自損八百傷敵一千,前面封堵的冰噼裏啪啦地悽慘碎了一地,燕清的四點血量一下也跟着見了底了,只剩下可憐巴巴的一滴,比瀕死的狀態要略微好上一些。
他仗着神周瑜的血較自己在正常情況下的要厚上一點,又容易刷出桃來,咬着牙這麼浪了一回,卻是頭回體會到重傷的滋味。
不同於之前體力耗盡的虛弱感,而是結結實實的渾身劇痛,骨肉撕裂。
他痛得幾乎要當場倒地,好在及時刷了顆桃出來,他就着單膝跪地、背對着呂布的姿勢,勉力支撐住身體,飛快啃了顆桃,恢復了一些傷勢後,也顧不上叫呂布回神了,就立刻唸了化身的語句。
待恢復了自己的模樣,他心才定了下來,從從容容地握住呂布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等衆將士匆匆忙忙地趕來時,便只見勢中名聲最盛、地位最高的二人一派雲淡風輕,攜手而立。
而前頭一大片之前還阻了衆人去路的冰雪,已碎得只剩清亮冰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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