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親情還是生病
兩方都能簡單說上幾句對方語言。至少互惠互利的買賣,還是能用彼此聽懂的對話達成交易。
彼此交易成功,在互相敬對方一杯米酒或是一碗馬奶酒。
笑聲不斷,歌聲不斷,彼此敬酒不斷。這樣其樂融融氛圍,令柳葉一衆人等倒顯得有些畫蛇添足。
每人配備午膳,幾張胡餅,用牛皮縫製的水囊。灌裝熱水,此時都成涼白開。而且是加了調味劑的涼白開。
牛皮縫製做成的水囊,很是實用。但是獨特的味道,還真得適應一陣。
這裏的上巳節帶着漫天黃沙的狂放,大塊喫肉,大碗喝酒。長安的上巳節則是杏花煙雨的細膩,鶯歌燕舞,曲水流觴。
柳葉一手大餅,一手拿水囊。和着西北風,將餅子和涼水送進肚裏。
孩子們喫飽喝足,跑過來,手裏握着艾蒿。艾蒿都是在河水裏浸泡過。
他們跑過來,站在將士們附近。眼珠子轉來轉去,觀察情況。
一個臉上皴裂起皮的男孩子,把過河的鼻涕,哧溜吸進去,鼻涕又調皮地冒出頭來。
旁邊孩子拍手笑,“過河嘍,過河嘍。”男孩棉襖袖子在鼻子上一蹭。
女孩子嫌棄地轉過頭,“髒死了。”
男孩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快速上前。將手裏的艾蒿,照準柳葉的臉甩過去。
柳葉眉毛都沒皺一下,水珠飛濺到他臉上身上。
常勝坐在柳葉身邊,呼啦站起身,“臭小子,那是軍官,你敢對他出手。膽肥了吧。”
孩子們丟下艾蒿,一鬨而散。
常勝上前,撿拾起艾蒿,揚手扔給夥伴們。“消災除禍。”
柳葉等一衆將士們從日出,坐到日落。春寒料峭的天氣,他們在戶外蹲守一天。
豐州百姓盡興而歸,吐谷渾的百姓滿載而歸。柳葉一衆人等滿意而歸,
在他們守護下,黎民百姓過一個祥和安樂節日。
天光長很多,他們回來已是戌時,剛剛暮色四合。
還未到營地,香味已經遠遠地傳來。衆人翕動鼻翼,嗅那令人陶醉的香氣。
果不其然,營地支起數口大鍋,咕嘟嘟地熱氣蒸騰。石雄站在營房大門處。
柳葉下馬,衆人都下馬,有人過來牽走越影。
“將軍,一切順利,兩方百姓各取所需。”
石雄觸碰他的手指尖,指尖冰涼。“凍透了吧。”石雄關注的重點和她不是一條線。
石雄大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兩人走進營帳。柳葉到裏間換上軟甲。
石雄升任豐州防禦使後,有單獨的府衙。駐軍營地主帥大帳,在這裏留宿的時候比較多。
仍然是柳葉跟隨他,並沒添加額外侍奉人手。
石雄執壺斟酒。柳葉從裏間出來,隨他一塊出現在寬敞主帥營帳的,還有無限生機和活力。
這一年來,他和柳葉朝夕相處。石雄越來越確信,自己生病了,而且病得不清。
柳葉是他的親兵,按理說,是柳葉照顧他飲食起居。現在事情的走向是顛倒過來,是他在留意柳葉的飲食起居。
如果僅僅是照顧他的飲食起居還好,問題是,他習慣性地留意柳葉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那雙匯聚天地光華的眼眸刻在他的心上。他在府衙留宿,那雙眼眸笑意盈盈造訪他的夢境。
自己沒有兄弟姐妹,和柳葉投緣,所以把他當做至親兄弟一樣呵護。是這樣的,他對自己說。
第二天,他會早早地來到主帥大營,那個翩若驚鴻,矯若遊龍地身影,和往常一樣,在營地晨練舞劍。
看到那個身影一刻,他的心被溫暖和柔軟充盈。
他常常在自己是生病了嗎?還是自己太渴望親情之間質疑自己。
現在此刻,柳葉身穿軟甲,一雙落有星辰的眼眸盛放璀璨光芒。他和柳葉是生死與共的同袍至親。
呵護他在意他,因爲他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糾結那麼多幹嘛?只要他想做,只要他喜歡做,那就去做嘍。
依照本心,順其自然。僅此而已。
柳葉坐下,“將軍,屬下敬將軍一杯。”柳葉先乾爲敬。他喝了兩杯燙得熱乎乎的酒,喝了兩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
柳葉一手扇風,“喝冒汗了。”
石雄起身,去投洗絲帕,“擦擦汗吧。”絲絲縷縷銷魂蝕骨的異香縈繞鼻端。
石雄眉骨高,眼窩深陷,他的五官十分立體。他深邃的眼眸鎖住柳葉。
“我還沒見過哪位男子身有異香。”石雄一瞬不瞬地凝視他。
他能說自己是母親用香料餵養長大,是母親用香料沐浴他成長。自己未從軍之前是侍弄花草的園丁?
這些解釋他會信嗎?石雄問他的重點,不是身體有異香,而是他在懷疑什麼。
除夕之夜,將士們看到諸位姑娘到來,眼睛都綠了。只有柳葉是個例外,他沒有表現出對於異性的仰慕和熱愛。
可是一想到這點,石雄糾結的天平會傾向於,自己是真的生病了。
因爲那一晚,他的注意力在柳葉身上,他也沒有表現出對於異性的仰慕和熱愛。
“所以呢?”柳葉目光坦然,脣角勾起。用絲帕一根一根擦淨手指。
很隨意的舉動,他做出來,卻是灑脫和率性。那樣一種飄逸和帥氣,令人賞心悅目。
“所以,然後,我發現一位。”
柳葉把臉扣在碗裏,又下肚一碗湯。
外面有士兵喊:“將軍,送蘭湯。”
洗澡水擡到裏間。石雄說:“沒有香蘭,白芷,暫且用艾蒿替代。”
柳葉泡在熱水裏,身心愜意。軍營不僅僅是金戈鐵馬刀光劍影。還有此時的溫情和溫暖。
他們出去執行任務回來,有熱氣騰騰的肉湯。有熱氣騰騰的蘭湯,儘管泡的是艾蒿。
石雄照例留守在外間,柳葉每次沐浴,石雄都有意無意地留在營帳。避免外人隨意闖入。
“將軍,有信箋。”探子在外稟報。
石雄:“進來。”
探子送來的是一封蜜蠟封印的信函。他抽出裏面紙張,上面一句話;關注昭義節度使。
河東節度使劉沔發來的密信。昭義節度使劉從諫是從父親劉悟手裏‘世襲’的。
沒頭沒腦地一句話,石雄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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