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開路先鋒
不知道爲什麼，石雄心裏怪怪的，看不得柳葉衣衫褶皺，蓬頭垢面的模樣。他原本該是光鮮靚麗，賞心悅目的一道風景線纔對。
石雄這般想着，視線露在柳葉腰線上，沒穿鎧甲，只穿袍衫的柳葉右手搭在身側。
儘管柳葉衣衫褶皺髮髻蓬亂，在石雄眼裏，那款纖細的腰線，他愣是看出‘婀娜’二字。
石雄用力眨眨眼睛，擡手捂上胸口。一骨碌翻過身去，翻身太急促，咕嚕嚕滾到草叢裏。
柳葉正睡意朦朧，聽到響動，回過身來。石雄臉朝下趴在草叢裏。柳葉欠起身子，凝神傾聽石雄的呼吸聲。
將軍是睏乏了，打把勢滾到草叢裏。柳葉想着坐起身，準備把石雄拉回來。
草葉紮在臉上，鼻子裏，石雄忍不住，大大地打了一個噴嚏。翻個身滾到墊子上，攤開手腳，嘴裏呼哈地大喘氣，佯睡。
聽到柳葉轉過身躺下，石雄側頭掀開一條眼縫，瞅了他一眼。心道等平定完昭義，自己是該娶親了。
第二天高大的山峯剛剛顯露出黛青色的輪廓，隊伍已經整裝待發。
烏嶺山脈連綿起伏，從幾家藩鎮的領地穿行而過。因爲山脈埋藏鐵礦，都想獨家開發寶藏。
所以經歷幾次因爲‘分贓不均’而幾家藩鎮友鄰不睦之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朝廷這隻黃雀粉墨登場，一舉將烏嶺收歸國有，單列出來。採礦權朝廷經營。
對於這樣結果，幾家藩鎮都沒有異議。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獨不樂不如衆不樂。心裏倒是都平衡了，好處要麼不得，大家都得不到才心靜。
烏嶺山峯高聳，但是不用擔心有伏兵，有巨石，箭矢偷襲。雖然沒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盜匪封鎖山道，但是開採鐵礦留下的坑洞着實令人頭疼。
大隊人馬整齊列陣山腳之下。參天古樹層層疊疊蔓延到山頂。
石雄命令道：“王副將，派遣一隊人馬在前面探路。”
王副將：“張校尉，你負責帶隊。”
張校尉出列，領了軍令，說道：“可否準屬下一個請求？”
石雄點頭。張校尉看了一眼他身旁端坐馬上的柳葉。
“山高林密，定會有虎豹蟲狼出沒。柳校尉劍術高超，屬下請柳校尉助一臂之力。”
石雄想要柳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只想儘可能地護他安全。石雄視線轉向高聳的山峯還未等他拒絕，柳葉跳下馬，對他深施一禮。
“將軍，屬下願往。”柳葉主動請纓。
石雄不好再加以阻攔，囑咐說：“你們一行人要格外小心。”
他話是對衆人說，眼睛看向柳葉。衆人齊齊向石雄行禮，“將軍放心，我們會多加小心。”
開路先鋒要的是迅捷輕便，衆人脫下鎧甲，提着斧頭，腰圍捆上繩索，身背弓箭，腰懸武器。柳葉和張校尉走在隊伍前面。
柳葉曾經提起斧頭上山砍柴，和江遙在山林間狩獵。和這座山峯一比較，他去的那座只能算山丘。
山林間草地鋪陳露水，一路攀爬，露水打溼褲腿。厚厚的腐殖層一腳踩下去，陷進一個坑。
密林中光線本來就昏暗，在加上出發得早。幾步之外的物體看上去就是黑乎乎的影子。
這樣一座鮮少有人踏足，生長參天古樹的巍峨山巒，正是野獸理想的棲息場所。
柳葉張弓搭箭，凝神留意四周。身後士兵們踩在厚厚腐殖層足音，刀斧砍伐荊棘聲音，干擾柳葉對於野獸行蹤判斷。
柳葉聚精會神地分辨潛在的危險，會來自何方。一張蜘蛛網糊在頭上，一隻碩大的蜘蛛從殘破的網上，挑出一根細細的蛛絲，正正地吊在柳葉眼前。
它長有絨毛一般黑色的身軀上幾隻爪子在柳葉眼皮底下張牙舞爪。
柳葉錯愕，像是被黑蜘蛛施了定身術一般，定在原地。身後的士兵沒料到柳葉突然間駐足不前，身子前傾撞到柳葉身上。
柳葉正和突然懸空出現的黑蜘蛛對視。冷不丁被士兵撞了一下，直接把臉貼過去。當蜘蛛腳觸碰到他臉頰的那刻，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扔掉手中弓箭，在自己頭臉上一通拍打。
張校尉在他旁邊，看到他驀然駐足不前，也屏息靜氣。以爲他眼睛那麼亮，難不成山高林密，真的有樹精山怪被他穿透重重迷霧，看到了？
直到他拍頭打臉，張校尉連忙上前幫忙，看到他頭上蜘蛛網。於是一陣響亮的捧腹大笑，張校尉笑得握不住劍柄。
笑聲在空曠的山林間迴盪。張校尉彎腰撿拾起地上的弓箭。
柳葉穩定心神，乾笑兩聲說：“太突然了。”
柳葉渾身上下拍打一番，總感覺蜘蛛鑽進衣服裏。一想到數只腳的蜘蛛在衣服裏面爬來爬去，他就一陣惡寒。
張校尉笑得雙肩抖動。沒想到放眼全國將士中，躋身頂尖劍術高手行列的柳葉，面對一隻蜘蛛會手足無措。
叢林中幾道像磷火一般的綠光在閃動。柳葉和張校尉同時動作，一個搭弓射箭，一個利劍出鞘。背靠背進入臨戰模式。
柳葉手中的箭矢飛出去，有一隻哀嚎不止，另外兩隻引頸長鳴，淒厲的狼嚎聲在山林間此起彼伏響起。
腳下是腐殖層，身邊是參天古樹，樹下是齊腰高的灌木叢。在這裏根本不敢點起火把，怕火星掉落林間，燃起大火。
參天古樹的樹冠太濃密，遮蔽頭頂的陽光。偶爾有光線從樹冠的縫隙中透進來，就和飛濺的火星一般，轉瞬即逝。
此起彼伏的淒厲叫聲由遠及近，像鬼火一般幽綠的眼睛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
我的天，衆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多少隻狼啊？難不成整座山上的狼都匯聚於此。
柳葉張弓搭箭，一隻箭矢疾射出去，正中狼頭，這隻被激怒的狼，原本在調整最佳出擊角度。它從灌木叢那邊一躍而起，撲向柳葉。頭上還頂着那隻已經穿透頭骨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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