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疑心生暗鬼
“那你現在爲什麼又和我說呢？”公主笑着彈她腦門。
“爲了讓公主知道人心險惡唄。”小玉擡手擋住腦門。
兩人正笑鬧，一隊莊嚴肅穆的隊伍走過去。
“是皇叔叔。”朗寧說。
後宮的紛擾驚動陛下。兩人慢慢地往那邊走去。皇帝衛隊腳步鏗鏘地到了兩宮門前。
宮女已經把孟美人擡進屋裏。郭淑妃命令手下上前拉仗，手下的人拉開雙方人馬，雙方人馬仍舊不服氣，口裏還在喋喋不休互相攻擊。
裙子也歪了，臉上掛彩，釵環首飾碎了一地。武宗下轎，眼前就是這幅場景。王美人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直着眼睛看武宗。
“你們不是上演全武行嗎？好，前線正需要擴充。男子充軍，女子充入營妓。王美人、孟美人即日起，到司珍司充任宮人。”
王美人直挺挺跪在地上，從她命令手下衝入明霞殿起，事情已經無可挽回。只是她手下受到連累。
武宗看向郭淑妃：“淑妃罰俸祿三個月。其餘在場人等均罰俸祿一個月。淑妃，你管理後宮就管理成這個樣子。”武宗不滿意。
兩宮的宮女內侍跪在地上，懇請武宗收回呈命。淑妃命手下告知孟美人皇上口諭。
孟美人聽後默然，宮女通報完了向郭淑妃覆命。孟美人呆坐片刻，掙扎着下地，到案几上拿起切瓜的小刀。
小刀放在手腕處，閉上眼睛，試了幾試，終於下死手用力一劃。
瞬間襲來的疼痛讓她站立不穩，摔倒在地，碰到案几，案几上果盤撞到地上，乒乒乓乓地一陣響動。
外面起此彼伏的哀求聲，掩蓋住屋裏動靜。武宗起駕回宮。衛士押解宮女內侍連夜送往邊關營寨。
王美人回到寢殿，拔下頭上珠玉翠飾，手腕上一對玉鐲她沒捨得褪下。換上宮女服飾，從殿裏出來。
郭淑妃身邊的宮女守在門外，看她出來，默默在前面帶路。經過淑妃身邊，王美人跪拜：“淑妃娘娘。”
淑妃一時間無言以對，昔日姐妹相稱，如今王美人封號廢黜，貶爲宮人。
“好自爲之，不要在生事端。”郭淑妃教導她幾句。
朗寧和小玉站得稍遠一些，鬥毆現場的狼藉她們看不到。武宗對一干人等的處理，她們聽得也是斷斷續續。
武宗起駕回宮，衆人也都陸陸續續散去。王美人和兩個宮女朝她們這邊走來。王美人一直低頭，朗寧懷疑自己看錯人了。
朗寧並沒聽清楚對於王美人的處罰結果，所以看到三個宮女打扮的人朝這邊走來。而其中的一個人，她還看着面熟。
王美人似乎察覺到有人在注視她，擡起頭來，正對上朗寧探究的目光。雙方皆是一愣，彼此都沒意識到會以這般尷尬的方式在此碰面。
“皇···”朗寧翕動嘴脣，皇嬸嬸三個字她嚥了下去。王美人別開視線，三人拐向通往尚司署的路。
孟美人一直沒從殿裏出來。兩個宮女一前一後走進殿堂，前邊那位剛跨過門檻，驚慌失措返身退出來，踩到後面那位腳上。
後面的人扶住她，問道：“怎麼啦？”
前面那位臉埋在她肩膀上，回手指給她看，“孟美人她，她流血啦。”
後面的人偏頭朝屋裏看去，孟美人臉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鮮血一直流到門檻處。
她後退幾步，一腳踩空，兩個人摟抱着從臺階上滾下去。
郭淑妃站在外面，正埋怨兩個手下辦事不力，去叫個人自己能從臺階上滾下來。
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疾步走進院子。兩個宮女手掌磕破了，爬起身，顧不得摔得疼痛。
“娘娘，孟美人她···”
郭淑妃三步並作一步衝進殿堂。一腳邁進去，裙襬和鞋子沾染血跡。郭淑妃俯下身子，眼淚流下來。
孟美人面色如紙，雙眼睜着，那雙含煙籠霧欲語還休的美麗眼睛，靜靜地睜着，沒了往日的神采。郭淑妃伸出手，覆蓋住她的眼睛。
“娘娘。”宮女想要制止她，她們娘娘現在懷有身孕，觸碰死人不吉利。況且還是剛剛小產的妃嬪。
孟美人死不瞑目，在塵世間有未了心願的死者，而且是自戕的死者，她的靈魂會在世間遊蕩。
娘娘現在是雙身子，不擔事。她們可不想節外生枝，到時候她們會受到牽連。
兩個宮女一邊一個將郭淑妃攙扶出去。守護在她左右，院子裏風吹樹葉的聲音，都令她兩頭皮發麻。
在這座空曠寂寥的院子裏，似乎有一種叫做陰森森的氛圍在流動。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太陽將落未落，漫天雲霞。寢殿裏的光線正是夕陽夕照，夕陽籠罩在孟美人身上，她大睜的雙眼有了詭異的光澤。
“你過來看看。”
一個宮女正要指點給同伴看，殿堂的門吱扭扭地動起來，一陣風在殿堂穿過，大殿的門嘭地一聲關上了。
屋裏的兩人汗毛立馬豎起來，蹲在地上和孟菲菲對視的那位四肢並用往外跑。
同伴剛被她叫過來，兩個人都抱頭往外跑，撞在一起，內心裏認定是孟菲菲爬起來，撞在自己身上。
腳下鮮血粘膩，腳底打滑，摔倒在地。摸到一手黏糊糊的血。“救命啊，饒命啊。”
兩人想要相互攙扶起來，無奈手腳發軟，腳底打滑，變成相互拉扯。一通蹬踹，兩個人攀住彼此的胳膊，眼角餘光掃到孟菲菲身上。
這一眼當真是讓兩個人魂飛魄散。孟菲菲原本是趴伏在地上，此刻，她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外面的三個人在殿堂的大門關上那刻，已然是頭皮發麻。這會殿堂裏聲嘶力竭的喊叫，更是讓三人瑟瑟發抖。
“我們去找人來。”郭淑妃腿腳發軟。
兩位宮女攙扶她，三個人擠作一團，腿腳發瓢地挪出院去。正巧一隊侍衛聽到這邊慘不忍睹的叫聲，趕過來一探究竟。
帶隊的軍官給郭淑妃行禮，“淑妃娘娘，發生什麼事情？”
“去稟報陛下，孟美人自盡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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