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兩宮混戰
明光殿殿門打開，王美人率領一衆宮女內侍，跪拜在地，恭送皇上。
武宗沒向明光殿的方向投去一眼。一衆侍衛簇擁御轎遠去，王美人緩緩起身，兩名宮女攙扶她，王美人邁步走到明霞殿。
明霞殿殿門四敞大開，諾大的一座宮殿，因爲少了人氣，顯得空空蕩蕩，正殿屋門緊閉。
王美人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癡癡地望着正殿屋門，屋門打開，有兩個宮女走出來。
兩個宮女朝王美人看了一眼，都低下頭去，沒有和她打招呼。她們主子落到如今這般田地，王美人也是‘功不可沒’。
一個宮女取來一盆水，朝王美人方向潑來，“還是除除晦氣。”她嘟囔說。
“娘娘在這，你有沒有長幼尊卑？”王美人身邊的宮女不幹了。
孟美人的手下今天本來一肚子晦氣，沒地方發泄。當即雙手叉腰，“我在自己家的院落裏，我想要幹什麼還得徵求外人意見嗎？”
“你家主子保不住孩子，活該，怨得了誰呢？”王美人手下說。
閒着也是閒着，打打嘴仗也蠻有趣味。孟美人手下又取來一盆水，潑在地上。
“至少我們家娘娘還有機會。想要打胎，得有機會打胎纔是。”
王美人呵令：“掌嘴。”
她身邊兩個宮女衝進院子裏，四個宮女扭打成一團。孟美人坐在椅子上，兩個宮女擡着從殿堂出來。
“我還活着，誰給你們膽子，到我的地界撒野？”一句話她停頓兩次。
“你就是這樣管教下人，讓她到別人的地盤尋釁滋事。”她情緒起伏，身下有血流出來。
王美人拿絲絹捂住嘴巴，喫喫地笑：“你這話說的，還地盤呢。鐵打的宮殿，流水的嬪妃，這句話你沒聽過嗎？到底是剛來不久，有些事你還看不透徹。”
王美人提醒她，這座宮殿你也保不住的。孟美人氣血翻涌，身下有血塊流出。
“把不知道禮數的東西打出去。”孟美人吩咐身邊的兩個宮女。
四個打兩個，連踢帶咬，連抓帶撓。女人打仗都是貼身搏擊，在加上高分貝尖叫助陣。
王美人跑回明光殿，“把那兩個丫頭救回來。”
王美人發話了，正是青春氣盛的年紀，明光殿裏浩浩蕩蕩出來一羣，一窩蜂涌到明霞殿。
兩方人馬都是憋了一肚子鳥氣，閒氣，動靜有些大。有人飛跑去報告郭淑妃，還有人嫌棄事情鬧騰的不夠大，飛跑去報告給武宗。
武宗屁股剛沾到椅子，近侍來報，後宮有戰況。武宗繃着一張臉，坐上軟轎。
郭淑妃先到一步，明霞殿裏已經是烏煙瘴氣，一羣人在地上疊羅漢。孟美人連同椅子歪倒在地，身下汪着一灘血跡。王美人蹬着門檻子，一手扶門框，一手拿耳勺掏耳朵。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郭淑妃氣壞了，平時淑女慣了，想要大聲呵斥住衆人，無奈音量太小。
衆人打得正酣暢淋漓，根本沒注意到其他人。郭淑妃的訓斥淹沒在衆人嘈雜打鬧聲裏。
其他嬪妃得到消息也都陸陸續續趕來。朗寧在宮裏閒坐，宮女小玉拉她出來。
在路上小玉告知她，王美人和孟美人兩家宮人打起來了。朗寧閨閣女孩，平日裏也不留心後宮爭鋒拈醋的事情，她並不知道王美人如今也坐冷板凳。
朗寧奇怪道：“皇嬸嬸爲何要參與其中？”
小玉跟在她身邊，甩開步子走到她前面。
“公主，哪個人像你這樣，眼裏心裏只裝得下一個人。王美人失寵有一陣子。”
失寵？怎麼可能，看皇叔叔和皇嬸嬸日常互動，恩愛有加。朗寧一時間轉不過味來，停住腳步。
“你又是從哪裏聽來的奇談怪論？”朗寧還是不敢置信。
小玉上前抱住朗寧手臂，“我的公主，就你纔會相信愛情永恆。昨日蜜裏調油，今日勢同水火的多了去了。”
小玉抱住朗寧的胳膊，拽着她往前走。
“還有啊，那位孟美人才剛小產了。”對於主子的單純，小玉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擔憂。
“你是包打聽，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朗寧玉手點着小玉額頭。
“聽說那個孟美人的爹是個無賴，來認親，還偷竊宮裏東西。孟美人丟不起這個人，又羞愧又惱怒，一氣之下皇嗣不保。”
“然後呢？”很離奇悲催的故事，朗寧追問。
“然後，她爹下牢獄，她屋裏的人判罰有罪。”
“這些和皇嬸嬸有什麼關係？她們雙方爲何開戰？”朗寧對王美人抱有感激之情。
成功地吊起朗寧的胃口，小玉拉着朗寧來到一座小亭子旁邊。四下無人，是一處僻靜所在。
“當然有關係，王美人，王娘娘和孟美人恩怨由來已久。說起王娘娘的過往說來話長。”小玉一臉惆悵。
朗寧狐疑地看着小玉臉色，說起皇嬸嬸的過往，她惆悵什麼？
“公主，你相信愛情。”小玉重重點頭，對於這一點她是最爲知根知底的。
“其實世界上真有對一個人至死不渝的愛，可惜有人遇到了，卻不會珍惜，棄如敝履。”
“你是說皇嬸嬸至死不渝？還是說皇嬸嬸棄如敝履？”小玉的話語又一次打破朗寧的認知，
“當然是忘恩負義，言而無信，不識好歹，枉顧真情···”她們姐妹在一起私下討論王美人曾經所作所爲，用到的詞彙比這個多得多。
朗寧一聲嘆息：“怎麼會這樣？”
小玉拿指甲劃亭臺的柱子。這個世界見利忘義的人不只是她。
“孟美人不是出身妓院嗎，聽說她入宮後，那家妓院還被查封一陣子。”
朗寧不知道竹林館和江遙的關係，“難不成是？”朗寧搖搖頭，今天小玉的這些話，讓她一時間難以消化。
“這些事請你爲什麼不早和我說呢？”朗寧說。
她們家公主善良單純得跟小白兔似的，眼裏心裏只有江遙。她和公主說起過，無奈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根本沒往心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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