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劫後餘生
拈花愚人原地坐下，幾位門徒在他周圍組成人肉盾牌。其他人輪番上前用劍、刀在石門上鑿洞。
江遙和冬霜磕磕絆絆向前走，碎石不斷砸在江遙身上。越往裏面走越是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天地混沌初開的光景就是這樣吧。
冬霜腳下一滑，江遙下意識把他往懷裏帶，這裏一點光線都沒有，不能讓冬霜脫離自己身邊。
江遙腳下溼滑，冬霜伸手摟住他的腰。這裏的空氣彷彿能擰出水來。兩邊的巖壁摸上去溼漉漉的。
前面有微弱的反光，兩人小心翼翼放慢腳步，腳下越發潮溼滑膩。
“這是什麼去處？”江遙的聲音在幽深的洞穴裏傳出去，然後從岩石的牆壁又折返回來。
“這是什麼去處？”“這是什麼去處？”
黑暗裏，聲音在重複迴盪。“公子。”冬霜在黑暗中揚起臉。
“公子。”“公子。”聲音在洞穴迴盪。
彷彿在幽暗深邃的洞穴裏，有一個神祕的不爲人知的存在，在窺視覬覦他們。
“乖，我在這裏。”江遙安撫地拍拍他的腦袋，將他更緊地擁在懷裏。
江遙耳語般地說。沒想到洞穴沒放過絲毫惡作劇的機會。
“我在這裏。”“我在這裏。”竊竊私語般的聲音，聽在耳朵裏，更是讓人抓狂。
兩人試探地向前邁步，嘩啦，趟進水裏。這裏竟然是一條暗河。地面又是一輪晃動。
石頭掉進水裏，濺起水花。越走水越深，從沒過膝蓋，到齊腰深。江遙從手腕上摘下帶子，拴在兩人腰上。
“跟緊我。”
水面微弱反光消失不見，世界陷於黑暗之中，只有兩人帶起的水花聲音。
這樣一條彷彿沒有盡頭的地下之河，更像是傳說中的黃泉。
但冬霜心中沒有恐懼，並不是因爲他受過嚴苛的殺手訓練。而是因爲身邊的人，陪在他身邊的這個人，有他在，冬霜刀山火海都無所畏懼。
“公子。”冬霜輕聲喚道。
“我在。”江遙更緊地握住冬霜的手，“我在。”
他們在冰冷無波的暗河裏，無聲地向前。江遙修長有力的手一刻沒有放開他。
兩人也不知道在黑暗中游了多久，久到懷疑這也許就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彼岸河。
猝不及防一口水嗆進來。江遙整個人沒進水裏，他來不及提醒冬霜，只能更緊地握住他的手。
冬霜也是猝不及防嗆了一口水，然後整個人沒進水裏。兩人都憑藉本能，用力划動手腳，向上，向上，想要掙扎冒出頭來。
肺裏彷彿要炸裂開來，嘩啦一聲，兩人幾乎同時從水裏冒出頭來。噗噗地吐出兩口水，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兩人簡直不敢置信，“冬霜。”“公子。”冬霜興奮極了，伸手用力摟住江遙。他這一用力不要緊，抱住江遙兩人同時下沉。
兩人都張嘴呼吸新鮮空氣，一時不防備自己給自己下絆子，都毫不含糊地嗆了水。兩人再次浮出水面，相視哈哈哈大笑。
他們終於從洞裏出來，頭上綴滿繁星的天空看起來是那麼美麗。
原來地下的暗河連通此處的潭水。真是曲徑通幽，沒想到轉機在這裏出現。
兩人飛快地朝岸邊游去。心中有了希望，身上彷彿有使不完的勁頭。
岸邊是青青的草地，江遙伸開雙臂仰躺在草地上，冬霜坐在他身邊。兩人都有劫後餘生的幸運感。
“公子。”冬霜輕輕地握住江遙的手腕，從懷裏掏出一盒藥膏。
江遙的手背上有淤青，洞穴裏掉落的碎石避無可避。江遙一路護着自己。江遙側頭看了一眼，笑道：“一點皮外傷啦。”
“公子，忘川堂的人和咱們走得是一條道？”
“按照他們的人數來講，不可能。”
他們是從幾個不同的洞口進入，撤離的時候是從一個洞口出去，但是中途應該有和其他洞口相通的地方，只是他們沒有發現，或是通道已經被他們處理掉。
不管怎麼說，他們也算逃過一劫。江遙出神地望着天空，要是我今天不能從洞裏出來，柳葉會不會感覺到？他有沒有想起我呢？
我今天可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丫頭，你個狠心的丫頭。有沒有惦記過我。
冬霜的肚子咕咕地叫兩聲，他起身走開，因爲肚子不太給力。江遙坐起身說：“冬霜，你坐着。”
岸邊好多的桃樹，粉紅的桃子綴滿枝頭。江遙很快地摘了一大包，用衣服兜着，放在冬霜跟前。
“桃子個頭大，皮還薄。好喫。”兩個人喫桃充飢。
冬霜：“黃公子按照你的吩咐，去找李大人。他們應該早就到了。”
“忘川堂的人真是老油條，狡兔三窟。這條線索怕是斷了。”江遙手中的桃核拋向樹枝，驚動鳥兒。
“賭場的老大確定是他們的人，還有那四個大漢。再狡猾的狐狸，尾巴終究是藏不住的。”
“公子，看到忘川堂的規模佈局，自己真是弱爆了。公子，你看走眼了，我做得實在差勁。”冬霜忘川堂一行，嚴重傷害自尊心。
江遙又兜住一包粉紅的桃子放在地上，聞言笑道：“冬霜，你剛剛赴任多長時間，忘川堂有百年曆史。是你年齡的幾倍。”
李儉他們在外面正尋找機關，山林出現異常的震動。吏卒們自動集合。
張謙帶領士兵和李儉一衆人員，暫時都躲避到山勢相對平坦區域。
江遙和冬霜從地下穿過來，竟然意外逃生。冬霜四處撿拾柴火，歸攏到一處，拿火摺子點燃篝火。
江遙沿路打劫了兩隻兔子，用寶劍給兔子開膛破肚，在潭水邊收拾兔子。
冬霜走過來，手裏一個油布包，把鹽均勻地塗抹在兔子上。
江遙：“鍋帶來了？”
冬霜莞爾笑道：“帶了。”
將兔子放在岸邊的鵝卵石上，找了兩個可以當雨傘用的葉子。鋪上鵝卵石，將兔子置放上面。在鋪蓋鵝卵石，用柳條捆綁，投擲到火堆中。
“石頭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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