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掏鳥巢
武宗擡腳蹬住旁邊的樹杈,坐在樹頂放眼望去,登高望遠,能看到其他狩獵隊伍的行動軌跡。
“看那邊。”武宗也不張羅下去,饒有興趣地四處觀望。
那邊有幾道身影,兩粉一白。遠遠望去像是山林裏盛開的花朵。
“那個江遙就是開屏的孔雀。”武宗這般評價江遙。
柳葉:“江公子謫仙一般人物。”
武宗側頭看他一眼,“朕倒覺得,柳葉更像是謫仙一般人物。”
這棵樹高有幾丈,一個人飛身上樹都困難,更何況柳葉帶着他一塊飛上來。
坐得高望得遠,視覺效果挺好,就是樹杈支楞巴翹地,硌得慌。
“柳葉,下去。”
柳葉傾身過來,伸手摟住武宗。一股若有若無的醉人的異香飄進鼻端。
“柳葉薰得什麼香?”武宗狀似無意隨口問道。
“微臣從不薰香。”
武宗反手摟抱他,臉埋在他脖頸處,銷魂蝕骨地異香。
“朕有些恐高。”
柳葉旋身而起,武宗又是一陣眩暈,還有一些迷醉,那道銷魂蝕骨的異香包裹着武宗。
兩人穩穩地落到地上,武宗雙手摟抱得更緊。兩人如同連體嬰孩一般出現在金吾衛將士們面前。
武宗睜開眼睛,對上王懷莫名其妙探究的目光。武宗眼睛一瞪,王懷一招手,手下跟着他四處搜尋獵物。
“飛翔的感覺真好。柳葉回到皇宮,帶着朕上宮殿的屋脊上坐坐。”
柳葉笑了,“恕微臣不敢奉旨,皇城的屋頂代表皇家威儀。”
武宗鬆開手,目光嚴厲地看着他。“不過,陛下不介意,微臣可以帶陛下到曲江池的亭臺樓閣屋脊上賞月。”柳葉話鋒一轉。
“陛下是上天的兒子,當然不能像我等凡夫俗子之子,小的時候上樹掏鳥,下河捉魚,上房揭瓦,沒有想不到的淘氣方式。”
武宗微微一笑,仰頭看一顆高大樹木上一座鳥巢。
“朕兒時不能撒歡淘氣,柳葉,朕要你協助朕,彌補兒時的遺憾。朕要那座鳥巢,朕要親自去摘取那座鳥巢。”
看那座鳥巢的體積也不是猛禽,柳葉爽快應承。武宗一陣眩暈,柳葉帶他飛上樹冠。
武宗喜滋滋地將手伸進鳥巢裏,毛茸茸地小鳥啄食他的手指,癢癢地。
小鳥在跳巢逃生和束手就擒之間猶豫。武宗拿匕首割斷巢穴,柳葉眼疾手快地接住。
巢穴裏的三隻小鳥羽毛紅綠相間,黃色的小嘴,黑色的眼珠警惕地注視不速之客。
個頭偏大的那隻小鳥煽動翅膀想要逃離。柳葉用絹帕將巢穴蓋住,武宗接過鳥巢抱在懷裏。
小的時候武宗也是淘氣的,上樹掏鳥下河摸魚的事情不是沒幹過。只不過上樹的方式不同而已。
武宗:“趁着小鳥父母沒回來之前,趕緊撤離。”
柳葉摟住他,兩人又飛下來。王懷在樹下附近轉悠,他的目的不是狩獵,是看人。
武宗招手叫他,王懷跑步前來,武宗將鳥巢塞到他懷裏。“拿着。”
隊伍在山林逗留兩日,第三天返回皇城。狐狸、野兔、雉雞、羚羊、鹿裝了幾車。
有李相在朝中坐鎮,武宗不必爲政務掛心。他掛心的是朗寧婚事,劉德妃奉武宗旨意前來打探朗寧心意。
上一次狩獵,江遙帶着朗寧在溪水裏捉魚遊玩,江遙和她之間毫無芥蒂玩得開心。
這次狩獵兩人沒有單獨相處機會,江遙身邊還有一位秀英。女孩子的直覺非常敏銳,朗寧對秀英沒有敵意。
秀英不過是和她一樣的失意人罷了。若是江遙和秀英之間郎情妾意,秀英也不至於蹉跎到現在。
朗寧對於秀英是同病相憐的同情。劉德妃來到朗寧寢殿,朗寧一身獵裝還未換下,劉德妃沒回自己寢殿,直接來找朗寧。
“皇嬸萬安。”朗寧給劉德妃請安。
“你們都下去。”劉德妃將宮女內侍遣出去。劉德妃拉着朗寧坐下,娘兩促膝而坐。
朗寧公主知書達理聰慧美麗,劉德妃還打算將劉氏男丁推薦給武宗,看能不能作爲駙馬候選人之一。
朗寧看到皇嬸這番架勢,心裏明白幾分。“朗寧,你皇叔一直將你的婚事放在心上,聖上要爲你挑選如意夫君,讓皇嬸問問你,可有中意的人兒?”
“皇嬸,朗寧不想嫁人。”朗寧垂下眼簾,心裏酸澀。她有中意的人,作爲天之嬌女,人家卻棄如敝履。
“女孩子大了,總是要嫁人的。朗寧不要說小孩子任性的話。朗寧心目中夫君的條件,你儘管說出來。大唐的公主可以主宰自己的婚事。”
主宰自己的婚事,如果用皇權逼迫,當然可以做到。可是她不忍心心愛的人兒因爲她受到半分委屈。
朗寧搖頭,眼眶酸澀,淚水涌上眼眶。劉德妃不知道上一次武宗保媒的插曲,但是看朗寧情形,像是心有所屬。
“朗寧,你皇叔是普天下的王,駙馬人選,只有你挑剔別人的份,沒有別人挑剔你的分。只要你想,你皇叔就能爲你做主。”
“周羽、柳葉、江遙、李念也不錯,不過他成親了。丞相家的三公子李倚也是翩翩佳公子,只是年齡比你小一歲。”
劉德妃當初留心權貴家的公子,是想爲妹妹尋找一門好親事。
朗寧垂頭不語。劉德妃又叨咕幾家名門望族的公子,朗寧還是沒有反應。
“朗寧,女孩子矜持穩重固然好。可是婚姻大事,你皇叔能徵求你的意見,這多麼難得。你爲什麼不把握機會?你若在不表態,皇嬸只有稟告你皇叔,讓你皇叔全權做主。”
啪嗒淚水滴落,劉德妃拿絹帕給朗寧擦拭淚水,朗寧擡起臉,已是梨花帶雨。
“皇嬸,不要對皇叔說。朗寧今生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朗寧沒有辦法放下一個人去另嫁他人。”
劉德妃心疼朗寧,這個癡情的孩子,什麼人讓她如此牽掛放不下,什麼人面對公主示好還無動於衷?
“朗寧,能告訴皇嬸嗎?是誰讓朗寧拋卻癡心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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