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夜以繼日
將領：“那又如何，我們護衛的可是皇城，是國家心臟。”
張仲清正色反駁：“正因爲護衛天子，護衛皇城，才更應該表明心意，端正態度。聖上已經是格外恩賜，在格外恩賜上你們還要求得到更多。難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忠心和誠意嗎？”
周圍的將士們七嘴八舌道：“張大人說得倒是冠冕堂皇。神策軍的待遇天下獨步，你們怎麼不去削減神策軍，拿我們開刀，是看我們好說話嗎？”
張仲清：“我們不過是按照順序一個一個規範而已。彆着急，都會有這麼一天。”
周墀登上高臺，雙手高舉尚方寶劍，“聖上賜給本官一把尚方寶劍。如果諸位心存疑慮，或是因爲我們的改革措施而不能接受的，可以申請解甲歸田。聖上特意恩准，賞賜不菲的安家費用白銀五百兩。”
可以選擇去留，前提是不干涉影響改革方案。周墀手握尚方寶劍，有生殺予奪大權。將士們面面相覷，營地漸漸安靜下來。
三人入住金吾衛，上千人的隊伍挨個盤查戶籍。每個人負責一部分案卷。
三個人對面不相逢，都埋沒在紙堆裏。王懷命令自己的貼身侍衛負責三人的飲食起居。士兵看在老大的面子上，不敢給三位擺臉色。
“三位大人請用餐。”士兵將飯菜擺上桌。
柳蒿芽燉排骨，烤魚，炒青菜，雞蛋湯，粳米飯。色香味俱全，營養搭配合理的飲食。
三人圍坐在桌前，查找、謄抄、覈對。張仲清建議：“找幫手吧。”
周墀反對：“從這裏開始改革弊端，我們要保證萬無一失。將士們的情緒剛剛安定，我們累一點多加些班，還是可以搞定的。等到了神策軍那裏，他們軍隊士兵太多，我們在多加人手。事情一旦捋順，怎麼做都沒毛病。”
三人工作量大，飯量也大，基本上不浪費飯菜。士兵過來收拾飯碗，一看湯碗都喝乾淨。心生佩服，看他們三位體型都不臃腫，飯菜都喫到哪裏去了？
幾個親兵私下裏交流，“那幾位和飯桶似的，真能喫。”
“我們伙食是有標準的。三位大人都是秉公執法的人，一定會嚴於律己。我們就按照伙食定量配備，該多少就是多少。再說，將軍已經給他們加菜了。”
按照規章制度辦事的親兵還是一成不變的菜量。三人常常喫得意猶未盡，甜嘴麻舌。
晚上挑燈幹活，加班到半夜，肚子裏打鼓，爬上牀鋪休息之前灌一肚子水。
周墀本着息事寧人的態度來看待此事。王懷也是全力支持，手下人有怨言，未免暗地裏做些手腳。他們本來乾的就是喫力不討好的事情。忍着吧。
三人花費月旬時間，將營地所有的官兵戶籍覈對一遍。帶上幾分需要聖上定奪的案例，向武宗請示。
武宗在紫宸殿接見三人。看到十來天時間衣帶漸寬的三人，不禁大驚失色。
步下御座親手攙扶起周墀，張仲清、柳葉。“幾日不見，三位愛卿消瘦憔悴至此。”
周墀都成了錐子臉，柳葉一張臉上一雙流動碎碎星光的眼睛越發地醒目。相對強壯一點的張仲清都苗條不少。
武宗語氣痛惜：“是朕疏忽，讓三位愛卿受苦。”
高倉在一旁看着三人幾天時間眼見着消瘦，心裏暗道，王懷呀王懷，你怎麼不理解聖上的苦心。你支持聖上改革弊端，更要善待朝中大臣。
平時腦袋瓜子挺靈光的，大是大非問題上，怎麼還小氣了呢？高倉琢磨着找機會和王懷溝通一下。
“高倉，去請李公。”武宗吩咐他。
高倉腳不點地，落足無聲地走了。很快李相就到了，腦門上掛着汗珠，年過半百地人一路小跑來到。
“賜座。”
李相落座，拿起絲帕擦拭汗水，胸口起伏，氣沒喘勻。柳葉注視父親，眼裏滿是心疼。
柳葉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李相看過去，柳葉一張臉上越發醒目的大眼睛，流動碎碎星光。這雙眼睛不知不覺和另外一個人面孔重合在一起。
李相暗自納悶，爲什麼自己一看到這個孩子的眼睛，就會聯想到寶釧呢？自己的女兒和眼前的這個孩子風馬牛不相及啊。
若是這個孩子是武宗後宮裏的一位嬪妃，自己這一通聯繫還算有一點道理。可是這個孩子是武宗的一位朝臣。文武雙全青年一代的佼佼者。柳葉垂首，移開目光。
周墀彙報他們工作成果。“啓奏陛下，微臣等人經過現場逐個排查，現今清點出可以納稅徭役的人口共計五千八百二十五人。這些人口中並不包括士兵的父母，微臣等人考慮到子女對父母尚有贍養義務，忠孝不能兩全。微臣建議將士兵的父母列在免除徭役的範圍內，故而並未將士兵的父母列在其中。”
武宗沉吟，良久說：“朕對於金吾和神策軍兩支拱衛京畿的隊伍，薪酬待遇比以往先帝都要優厚。朕已經將士兵贍養父母問題考慮在內。”
周墀啓奏說：“陛下對待將士們恩義深厚，但贍養父母是歷代聖賢都推崇的做人美德。陛下再施恩義，將士們一定會感恩戴德。”
武宗徵求李相意見，“愛卿，此事你怎麼看？”
李相；“周大人所言有道理。”
武宗：“好，就將五千多人口上報戶部。”
武宗同意周墀建議。周墀再次跪拜：“陛下，微臣等糾查出幾位涉嫌冒用門蔭的將領。請陛下定奪。”
武宗接過奏章，逐條看去，“蛀蟲，蛀蟲。”武宗手指敲打紙張，當他看到王立的名字時，武宗閉口不言。
王立如今擔任金吾衛都尉一職，這個人他知道，當初王懷和他提起此人時，他點頭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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