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一視同仁
武宗：“三位愛卿做得極好。這位王立是朕欽點之人，其他人可以按照規矩處理。”武宗上來就把話堵死。
武宗下了這樣結論。周墀三人互相看看，武宗的批覆三人不同意。第一家就有網開一面的先例，如何服衆！
周墀三人下跪，周墀說：“陛下，微臣以爲切不可對王立法外開恩。微臣能查出知道的事情，在金吾衛想必其他人也有知道王立底細的人。微臣還望陛下三思。”
武宗不悅道：“朕擁有天下，難道沒有決定一個人命運的權利嗎？”
周墀是位耿直書生，他堅持原則，“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思。只是陛下，臣等奉旨去推行新政，難免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阻力。臣是抱定即便粉身碎骨也要不負陛下所託的信念，去執行陛下推崇的理念。臣堅持自己的的看法，王立和其他人一樣承受造假的後果。”
武宗的臉色變得陰沉沉地。王懷作爲自己的心腹，這些年從來沒有恃寵而驕過。唯一利用自己是皇上心腹身份謀取的一次私利，就是將自己侄兒王立利用門蔭便利招進金吾衛。
宰相門前三品官，何況皇帝身邊的心腹。武宗生氣了，因爲周墀的執迷不悟。
雙方互不相讓，李相出場，他離開座位跪下，“陛下，老臣以爲，陛下維護的是自己和部下多年的情誼，無可厚非，老臣支持陛下。周墀三人維護的卻是大唐的官場秩序，維護的是皇權秩序。老臣以爲，從這個角度來說，周墀三人不但沒有忤逆聖上，還是對聖上忠心耿耿的臣子，其心可嘉。”
瞧瞧人家這一番說辭，多麼有藝術性。周墀佩服，同樣的話不一樣的表達方式，難怪人家是宰輔，聖上對宰相的建議十有八九都接受。
柳葉在心裏暗暗爲父親叫好，老爹最棒。他在三人團隊裏，是少說多做。
武宗剛纔是在氣頭上，現在冷靜下來，李相一番話說得在理。周墀冒犯他，也是爲了維護他的政策能夠順利落實。
武宗：“都起來吧，朕尊重你們的意見，該怎麼辦你們按照規定來。”
周墀腿腳有些發軟，試着站了幾次沒起來。皇上平日不苟言笑，今天又被他一席話說得臉色陰沉，他心裏也沒底。挺嚇人地。
柳葉上前托住他胳膊將他攙扶起來。“去吧，按照你們的意見去執行。”
三人離開紫宸殿，馬不停蹄地趕回金吾衛大營。“我怎麼感覺我們現在處於不受歡迎的狀態。”張仲清幽幽說道。
一個身高馬大的中年男人，用悽婉的口氣說出這句話，很有反差萌。柳葉噗嗤笑出聲。
“你別偷笑，你參與其中，也有你一份。別以爲你不說話，別人對你就另眼相看。”張仲清剜他一眼。
柳葉咳嗽兩聲，把上涌的笑意憋回去。周墀皺着眉頭，他們就是唱黑臉的角色，只要事情推進順利。討人嫌棄就討人嫌棄，無所謂。
張仲清腳步拖沓，因爲涉及到王懷。結交一位朋友和得罪一員大將，誰都願意選擇前者。
他們三人離開金吾大營，金吾衛的將士們覺得鬆快多了。他們就三個人，每天點燈熬油地查找他們案底，令將士們既壓抑又不爽。
看到三人出了營地，將士們感覺無形沉悶壓抑氛圍隨同他們離開而消失。
“瘟神可走了。”和王立交好的弟兄說。
王立糾正說；“他們也是爲朝廷辦事，這些天我看他們挺辛苦地。”
王立的這位好哥們和王立交往過密，王立的家境他知道。他提醒王立說：“我看這三人不是好相與的主，還是別抱什麼幻想吧。”
王立知道自己入仕的途徑，全都依仗兄長王懷一手操辦，包裝了自己身份，有了自己現在的社會地位。
王懷坐在府衙高座上，正和部下談心，給部下做思想工作，進而寬慰部下的心，
他的部下有幾位是倚靠造假得到現在位置。他們走到今天是靠什麼途徑自己不想追查，至少這些部下十分配合他工作，部下對待自己恭敬有加。
“我是忍無可忍，他們好在進度快走了，你瞧他們態度，戶部的差事他們攬過去，還擺出要追查我們五代親屬的架勢，實在讓人受不了。”
吐槽的人就是拐了八百個彎彎套上關係，然後走門蔭捷徑的人。
王懷彎道超車，“咱們守在這裏是爲了誰？”
“爲了保衛聖上，保衛皇城，保衛京都。”
王懷；“這不就得了，他們也是爲了聖上，爲了執行朝廷的政策。多理解吧，國家安定富強，我們才都會有好日子過。國家安定富強的前提是有人才，有了人才纔好選拔官員，有了稱職的官員，國家才能富強，這是良性循環。”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們的社會也是人情社會，誰家沒有七大姑八大姨。”
王懷：“如果我們的官場秩序，也擺脫不了人情社會，那麼任人唯親，成爲選拔舉薦官員的途徑，這對於官場來說，無疑於是災難。前車之鑑，後事之師。我們都曾經經歷過官場秩序混亂帶來的惡果，諸位你們細細斟酌，是否如此？”
是的，當我們看到別人以權謀私時，往往會義憤填膺。當自己成爲其中之一受益者，又會爲此沾沾自喜。
道理誰都懂，問題是一旦糾正錯誤行爲的時候，自己成爲利益受損害的一方，那誰願意。
“將軍，凡事不能矯枉過正。依照我等觀察，這幾位屬於睚眥必報的人，擺出一副雞蛋裏挑骨頭的架勢，他們不鬧騰個底朝天不會罷休。”
別看王懷嘴上說得有理有據，他心裏也打鼓，畢竟自己曾經做過什麼自己最清楚不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王立的晉升之路，金吾衛的其他人中也有知道詳情的，只不過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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