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江上風光
柳葉長這麼大第一次坐船出行。春遊時小船不算，和目前乘坐的大船相比，小舟相當於玩具。
樓船三層樓高，客艙裏面的設置比陸地上有的客棧還要齊全講究。柳葉一行人都聚集到甲板上，看一池江水在月光下波濤涌動。
周墀屹立船頭，口中吟詠杜甫詩句《旅夜書懷》。
細草微風岸，危檣獨夜舟。
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
名豈文章著，官應老病休。
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月光追逐波濤，沙鷗飛翔於江面。江遙當年在江面尋找賊寇，看到過這般景色也無心欣賞。他到了哪裏呢？
柳葉的思緒牽掛在江遙身上。江面開闊，視線所及江水和天際相連接。
水光天色讓人流連忘返，柳葉也不回屋，只在甲板上放置一張躺椅，面對波濤翻涌的江面，進入夢鄉。
士兵中有暈船的，在甲板上兜風，手裏捧着盆子，吐了一氣又一氣。
張仲清對周墀說：“北方的士兵，如果和南方的士兵交戰，誰會更勝一籌。”
周墀看向吐得昏天黑地的士兵，憐憫地搖頭，“好在你我二人不暈船，否則這把老骨頭交代在船上。”
張仲清：“若是江南的水兵到北方作戰，在平原上遇到騎兵，他們勝算不大。若是北方的騎兵到江南作戰，在水上和水兵對陣，騎兵勝算不大。”
周墀：“拿自己的短處和人家的長處拼，當然是失敗。”
宋叔夜也暈船，他坐在躺椅上，不敢移動身體，閉眼睛眼前也劃圈。聽他們談論帶兵打仗，他也無心插嘴。
柳葉本着多做事少說話的原則，一般不說話。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潤州，潤州的治所是京口。
大船橫渡長江靠岸，士兵們歡呼雀躍，終於踩在實地上。周墀讓士兵在岸邊修整半天，暈船的感覺十分不好受，從士兵的臉色上能看出來。
不少人坐在江岸邊，反胃的感覺還沒消失。隨時都要嘔吐的可能。
岸邊有兜售食物和熱茶的商販，柳葉買了不少的酸梅湯，一筐西瓜，幾壺熱茶。
宋叔夜忍了一道的反胃感覺此時壓抑不住，他在岸邊吐個昏天黑地。半天時間他們才緩過來，喫些西瓜喝點開胃的酸梅湯，胃裏不在空蕩蕩的。
周墀等人在岸邊看往來的船隻，看一江春水向東流。江波浩渺，遠處行駛的船隻真如李白詩詞中‘直掛雲帆濟滄海’。
宋叔夜捂着肚子走到周墀面前：“大人，我們走吧。”其他士兵聚攏過來，站好隊形。
周墀一行人來到京口。京口十分富庶，區域星羅棋佈的湖泊，令江南水鄉魚米豐饒。
街道是水陸交通居多，往來扁舟在里巷穿行。李珏任職潤州節度使，周墀沒有事先通知他。
一行人來到府衙，衛兵進去通報，李珏身披甲冑快步出來迎接。
李珏被武宗貶責後，是最近才提升潤州節度使。“周大人，張大人、宋大人你們突然到訪，老翁未能及時迎接，失禮，失禮。”
李珏精神飽滿，武宗再次啓用他，他心情大好，人逢喜事精神爽。面色紅潤，聲音洪亮。
“李大人，就是要給你突然驚喜。所以才冒然出現。”周墀和李珏在朝廷任職時候關係極其好。
“李大人，我是假公濟私，來到貴地，是假借工作之名前來探訪老友是真。”
李珏眼眶有些溼潤，“我也想念朝中同僚，只是身不由己脫不開身，好在你們有機會前來。這位是？”李珏注意到跟在周墀身後的柳葉。
“兵部侍郎柳葉，是年輕一輩後起之秀。”周墀介紹說。
“柳葉見過李大人。”
“後生可畏。”
節度府衙沒有院牆，用竹子做成籬笆，竹籬四周遍植香草。一走一過清香宜人。
李珏親自去安排接風宴席事宜，回來後，周墀提醒他：“不要鋪張浪費，家常便飯就行。”
李珏笑道：“你對我們江南水鄉不自信，我們這裏風調雨順，黎民百姓安居樂業，富饒之地，還供養不起一頓差不多宴席。”
周墀：“這位老翁沾沾自喜地，聖上委任你要職，你就輕狂翹尾巴。”
李珏：“李相還好吧。說實話，我真的很想見到李相，對他說聲謝謝。”
張仲清：“李相可不如李翁，在富饒美女如雲的江南水鄉，快活逍遙。他每天和陀螺似地，忙得無暇分身。”
他很佩服李德裕，一個文官能運籌帷幄指揮昭義戰局，調度有方，把控全局，在千里之外的京師把控全局。有大智慧的人。
“我能有今天都是李相之力。他是我知遇恩人。我差一點被仇士良進讒言，被人殺害在貶謫途中。是李相在武宗面前進言，救我一命。同時被救的還有楊嗣復，薛元賞。如今我們重新得到朝廷的委任，還是拜李相進言。”
周墀：“我們此行吏治整頓方案也是李相協助聖上一手促成。”
柳葉聽着幾人讚揚父親之詞，都是敬仰之詞。發自內心地信服爹爹所作所爲。她心裏感到無比自豪，作爲父親的女兒，他也在參與父親的治國方略實施。
侍衛前來稟報：“將軍，都準備就緒。”
李珏起身，“清各位大人移步宴會大廳。”
大廳鄰水榭，水榭搭建遊廊，一行人步入大廳，廳堂裏纖腰如柳，廣袖飄飄的江南美女絡繹不絕，上菜佈菜。每個席位旁邊都有一位美女服侍。
周墀笑而不語，只是用手指點李珏。張仲清：“羨慕啊，同樣都是工作，李公紅袖添香。”
李珏對二人小聲許諾說：“你們在我這多逗留一陣，我給你們配備同樣待遇，紅袖添香。”
柳葉耳朵聽得幾位鬢髮斑白的老翁在琢磨紅袖添香，不禁心裏暗笑。男人的通病嗎？年輕貌美的女子，永遠都是男人追逐的目標。
一道甜美的嗓音響起，“府衙今日貴客登門蓬蓽生輝，芙蓉帶領衆位姐妹前來獻藝。”一位清水芙蓉般的女子率領一衆美女翩翩走來。
芙蓉，人如其名，果然如清荷般的女子。她身後的衆位姐妹環肥燕廋，各有風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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