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路遇
他繼續躺在地上估計被野狗生吞活剝了。起身和野狗搏鬥獲勝的機率似乎也不大。
妙空在野狗的圍攻下，找回了思維。有兩個僧侶朝這邊走來，看到一羣野狗圍住一位同門。不知道那個同門是死是活。
他們不忍心看到同門成爲野狗嘴下地一堆白骨，手執棍棒衝上來，對着野狗大呼小叫，以壯聲勢。
“滾開，滾開，去去去。”兩個人衝上來驅趕野狗。野狗和兩個人成對峙狀態。
妙空趁着這個功夫，坐起身來。有兩隻野狗跑回來對他狂叫，到手的戰利品它們不想丟棄。
妙空掙扎着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前走。這兩個路過的僧人棍棒舞動得和風火輪似地。野狗心有不甘地跑掉了。
妙空在前面沒走兩步，體力不支，向前撲倒。一個僧侶跑上來，看到妙空一張形銷骨立的臉，難怪野狗會把他當做死屍。他這幅樣子確實挺嚇人的。
妙空一雙眼睛空洞而無神。一個僧人解下包裹，取出水和食物，“你喫點吧。”食物和水遞到他手邊。
妙空推開同門的手，“你留着喫。”身子向一邊倒下去。
“他身體太虛弱了。”兩個人如果此時離開，這個人就得餓死在路旁。
一個人託他起來，一個人將餅子掰碎泡在水裏，喂他喫。妙空餓過頭了，反而胃裏沒有空腹感覺。
“喫吧，不能自己拋棄自己。無論如何要活下去。”年齡大些的僧人勸慰他。
妙空的眼淚噼裏啪啦地掉在碗裏，淚水在臉上衝出兩道痕跡。兩人看着他喫下一碗餅子，留下兩張餅給他。兩人先走了。
妙空靠着這兩張餅找回來力氣，他儘管步履蹣跚，但是不停歇地走。路上碰到僧人，看他兩手空空，時而接濟他一些食物和水。
妙空心裏抱着一個念頭，回五臺山，再見一面神會大師。埋骨在五臺山是他的願望。
柳葉抱着撞大運地念頭，策馬順着官道往前走。他想我就順往幽州去的路走一遭，能和妙空相遇，就是他的造化，如果碰不到他，那就聽天由命。
妙空一路行來，麻鞋也走廢了，光着一雙腳，身上的僧袍勉強稱之爲衣服，聊以遮蔽身體。眼神空洞目光茫然。就算鄭太妃站在對面，她也認不出眼前之人就是她的親生兒子。
柳葉策馬，前面有一位和尚，和乞丐無幾的和尚，空着兩隻手蹣跚而行。
那個和尚目光呆滯，看到兩匹馬迎面而來，並不躲避，徑直朝他們方向走。一雙腳沒穿鞋子。
柳葉見到有僧侶路過，都會多看兩眼。這個和尚柳葉也不例外，放慢馬速，朝和尚看來。
柳葉看了一眼，這個和尚空着兩隻手，他是從幽州走過來的？那個和尚看柳葉看他，呆滯的眼神並未回視柳葉。
妙空腦中靈光咋現，想起五臺山的香客所言，柳大人，現在是柳大人執掌州郡。
柳葉第二眼掃過來的時候，兩人堪堪擦肩而過，他站住，緩慢地轉過身子。
“柳葉，是你嗎？”妙空望着柳葉策馬遠去的背影。
妙空的聲音飄散在風裏。柳葉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勒住馬調轉馬頭。
妙空還站在原地，當柳葉調轉馬頭，妙空擡腳朝柳葉奔去。他跑得飛快，彷彿一瞬間身上長出一雙翅膀。
柳葉跳下馬，雙手扶住衝上前來的妙空。妙空雙眼蓄滿淚水，模糊了視線，即便如此，他也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柳葉。
上天對待他不薄，將柳葉帶到他面前。眼前的人柳葉壓根沒認出來，看了兩眼都沒認出來。要不是風中飄來妙空呼喚他的名字，他和妙空對面相逢卻不識。
兩個侍衛看到妙空見到大人沒有禮數，想要上前提醒他。柳葉：“你們兩共騎一匹。”
這個和尚什麼來頭，大人對他很是照顧，讓他騎馬入城。
侍衛兩人一騎，妙空上馬，和柳葉並未多做寒暄。不是寒暄的時候。
守門的侍衛看到一個僧侶，乞丐似的僧侶被大人禮遇。他們問都沒問，直接放人。問啥呀，節度使帶回來的和尚。
柳葉安排一家客棧，帶妙空去休息。現在的客棧杜絕對僧侶開放，這個規定是柳葉制定的，避免僧侶逗留不走。
掌櫃的很客氣地將柳葉讓進去，將妙空擋在門外。“僧侶不得入內。”
柳葉解釋說：“他是回來還俗的，不是和尚。”柳葉從懷中取出妙空的戶籍身份證明，給掌櫃看。
掌櫃的很較真，“節度府衙門的命令，在下不敢違抗。”
侍衛手握刀柄，“這位就是···”
柳葉攔住侍衛話頭，他不能帶頭破壞規定，掌櫃的做得沒錯。“好，我們走。”
他率先出來，侍衛跟着出來，“大人，要不要屬下教訓他一頓。”
柳葉：“掌櫃做得好，應該獎勵，不是責罰。去買兩件袍衫，一頂斗笠。準備這兩天路上的食物，咱們回晉陽。”
柳葉給侍衛二十兩銀子，侍衛領命而去。一個侍衛離開，另一個要留下來守護將軍。
“去吧，你兩分頭行動。”柳葉將兩個人都支開。
兩個人就在路邊席地而坐。“謝謝你大人，救了我。”妙空不確定他和柳葉是偶然相遇，還是柳葉爲了他而來。
柳葉不想讓妙空有過多的想法，“真是巧啊，出城一趟就碰到你。”
果然是公務緣故，自己想得多了。不管咋說，柳葉能將自己撿回來，救了自己一命。
兩個人接下來都緘默不語。柳葉不想問他，你吃了不少苦吧，能死裏逃生，實在不易。
妙空不想問他，一切都還順利吧，河東的滅佛工作有沒有阻力？
如果談論這個話題，兩人就是對立面。妙空所遭受的一切，在河東鎮罪魁禍首源自柳葉。
柳葉工作的障礙就是來源於妙空等一衆僧侶。從某個角度兩個人是對立的。但不是出於兩人本意，只是兩個人站位不同，纔有這樣尷尬不能觸碰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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