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把安堂主帶下去伺候,我跟方堂主有話聊。”朱連九對着那幾個黑衣人說道,臉上又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好生伺候着。”
方先生眼睜睜看着安輕被人帶走,他此刻無能爲力,因爲他的性命正拿捏在朱連九手上,幾個黑衣人也拿刀對着他。“朱連九,你做什麼?”
朱連九剛想靠近方先生,就聽到外面兵刃相接的聲音,果然安輕不會輕易就範,他趁出門之時,一把奪過其中一人的長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向了另一個人的肩膀,朱連九聽見門外一聲慘叫,立刻轉身出去,看着安輕正奮力和剩下三人搏鬥。
“真是廢物,四個人都看不住一個。”朱連九眼底閃過一絲陰冷,運功飛到安輕面前,一掌拍向安輕的胸口,只見安輕一個後翻險險躲開,他繼而再出手,又道,“早就聽聞安堂主一身好武藝,受了傷還能躲過我這一掌,實在佩服。”
“朱連九,你帶人造反,教主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安輕儘量表現得有餘力,他看向朱連九的眼神也毫不示弱。儘管他已經知道自己胸前傷口已經迸裂,血從裏衣滲出,幾乎是撐不了多久。
“教主?”朱連九大笑,“沈扶風上位何人能服,也敢自稱教主?”
“我今天能闖進這裏,就說明教主已不在教內!”
——————————————
許一白躲在草叢裏,趁着月光看魔教地圖,又悄悄往袖口裏放了幾根短針,這是許懿之前交予他防身用的暗器,他左腿受傷,已經非常不方便了,必須要保險。
但不明白的是,今晚魔教門前無人看守,許一白已經埋伏了好一陣,都沒有人來值崗。
許一白大着膽子,迅速移到牆下,然後右腳發力,躍上城牆。他望了望裏面,發現整個魔教內部沒有一處是有光的,黑壓壓的一片,讓人有些恐慌。許一白蹙眉,但是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沿着牆邊滑下,慢步走向假山。
正想着接下來去哪裏,突然幾個穿黑衣服的小嘍囉從正殿轉彎處閃出,每個人都拿着一把大刀,正匆匆忙忙從那裏繞過去,許一白連忙閃身躲進假山,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喘息聲,他身體一顫,頓時感覺毛骨悚然。
但許一白立刻地擡起左手,轉身反扣住那人的手腕,以手臂抵住他的喉嚨,卻猛然發現眼前的人竟然是安輕!
“師弟!”許一白驚叫出聲,安輕立刻用手捂住他的嘴,把人按在自己的懷裏拖進假山下的地洞。
剛剛那幾個黑衣人聽到喊聲,迅速拿刀做出要殺人的模樣趕到假山這,一刀劈向假山的陰影處,結果只是劈上了冷硬的石壁,幾個人面面相對,低語幾聲又轉身去了下一個地點。
許一白驚魂未定,因爲他聽到無數人的腳步聲在自己頭頂環繞,他又聽到安輕在他耳邊不停地大喘氣,等那幾個人走了,安輕纔將許一白松開,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師弟,你,你怎麼了……”許一白看到安輕的模樣,既焦急又緊張地要扶起他。
剛剛和朱連九打鬥時,安輕完全撐不下去了,傷勢慘重的他硬接了朱連九一掌後,從袖中放出一顆煙霧,在朱連九被眯得睜不開眼睛時,趁亂帶傷逃走了。那幾個人就是來抓他的,但是他確實沒想到,許一白竟然會在這裏出現,還差點把他暴露。
“你是嫌自己命太長,來這裏做什麼!”安輕一方面看到許一白氣得牙癢癢,另一方面點穴止住自己的迸出的鮮血,又壓低聲音道,“假山後有一條小路,可以從這裏通向教中的後門,你立刻……”
“我不走。”許一白聽出安輕的意思,他扯下自己的外衫,撕成幾段,要爲安輕包紮傷口。
“許一白,現在堂主造反,沈扶風不在教內,你再留在這裏會有很大危險,你趕緊走!”安輕知許一白來魔教一定是找他,雖然他也真的很想見他,但是他絕不能讓許一白落入危險。
“你留在這裏我怎麼可能走!”許一白掏出袖口中的藥瓶,還好今天帶上了這個,他把藥撒在安輕鮮血直流的傷口處,看着他慘白的臉,很是揪心道,“這藥撒上會有些疼,你忍一下……”
安輕無可奈何,他心一橫,打翻了許一白手中的藥,“許一白!你看清楚,我是魔教的人,你是許派的弟子!”
“我知道。”許一白拾起地上的藥,沒有爲安輕的粗魯而動容,再次替他收拾傷口。
“你再不走我殺了你。”
“我知道你是在激我。”許一白完全不動搖,他握緊安輕的手,拉開他的衣袖,“但你明明還留着它……”
安輕手腕處的紅繩和他手上的紅繩正好一對。
安輕對他無法,只得伸手摸向許一白的頭髮,苦心勸道,“師兄,你還不明白嗎,我不可能離開魔教,就在剛剛,朱連九造反,把我師父帶走了,下一步肯定是要將我殺了,沈扶風還沒回來,教中又要掀起腥風血雨,你怎麼能留在這裏呢。”
“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就離開這裏,我如果再和朱連九交手,至少把柄不會落在他手裏……”
“師弟……”許一白不停地搖頭,再次握緊他冰涼的手,“我帶你出教療傷,你別再想別的事了。”
“不可!先生還在朱連九手裏……”安輕掙扎道,卻被許一白立刻伸手點了睡穴。
安輕一瞬間只覺天旋地轉,他的意識逐漸開始模糊,許一白心裏其實不忍,“對不起,師弟,讓師兄自私一次罷……”
————————————
夜風冷嗖嗖,沈扶風喝得大醉,殊不知教中已經出了什麼亂子。
他現在心裏亂糟糟,什麼都想不明白,他和卓淵明明是敵人,他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武林正派之人,可是現在卻連他自己也搞不懂他和卓淵到底是什麼關係。
沈扶風眯着眼睛,彷彿置身雲裏霧裏,等他有些清醒時,瞪大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魔教。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讓他很想吐,但是他依舊強打起精神,揹着手從正門進去。
沒有人守衛。
沈扶風心裏隱隱約約覺出不對勁,他快步走進教中,正殿也無人看守,這寂靜的氣氛讓人覺得詭異。
冷冷的風在耳邊迴盪,就在沈扶風剛踏進正殿時,正殿的燈火突然間全亮了,徹亮的屋內有些晃眼,沈扶風一驚,發現朱連九正坐在寶座上,饒有興趣的盯着他。
沈扶風冷眼看着他不說話,手底暗暗握緊了兩根銀針,準備隨時出手。
朱連九用手指輕輕敲着座椅,那聲音在空蕩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刺耳。看着沈扶風不動聲色的站在下面,他先是輕笑了一聲,繼而又說道,“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沈教主還真是應了這句話。”
“方先生怕是已經被你抓走了吧。”沈扶風陰冷道,“朱連九,你敢造反。”
“我就是造反。”朱連九笑着承認,“教中所有冥頑不靈者都已處死,沈教主,哦不對,現在應該已經是階下囚了。”
朱連九站起身來,片刻二十幾個黑衣人已經將沈扶風包圍,“沈扶風,你已經窮途末路了。”
說罷,幾個黑衣人立刻擺出陣勢,要捉拿沈扶風,沈扶風冷笑,“朱連九,憑這幾個人,你覺得可以抓住我麼?”
朱連九佯裝驚訝的樣子,“對啊,沈教主武功那麼好,憑這幾個人的確捉不住你。”話鋒一轉,“不過啊,你還想見到你的先生麼?”
朱連九看向殿下的屏風,那屏風是黑色的,上面還繡着金絲線,幾個教衆持刀站在那裏,背後隱隱約約似乎有人影。
“你的先生就在這屏風後面。”朱連九踱步到殿下,邊走邊道,“如果你敢殺我一個教衆,我就命人砍掉他一根手指,你敢殺兩個教衆,我就命人割掉他一個耳朵……”
沈扶風聽到後身體一抖,他捏緊了拳頭道,“你以爲我會在乎麼?”
“在不在乎我說了又不算。”朱連九橫眉嬉笑,大手一揮,教衆們衝上前去,手上的刀泛着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