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那時因爲你之前作孽太多,換不來別人的信任。”
沈扶風沒有應答,踏步欲出門,卓淵看到了把他拉住問道,“你去哪?”
“自然是找信任我的人。”沈扶風冷嘲熱諷的語調讓卓淵聽了很不舒服,“這裏又沒人信任我,保不住一會兒我在你酒裏或者菜裏下毒。”
“你爲什麼非要曲解我的意思不可。”卓淵扣住門,“我要是想讓你走,昨晚救你做什麼?”
“我要去救先生。”沈扶風被他一拉一拽,現在又被他抵在房門處,不知爲什麼有些惱火。
“你要怎麼救?”卓淵吐字迅速,“你現在拖着一副病懨懨的身體,肚子裏還有孩子,過去就是直接送死。”
“那我能怎麼辦,我難道能求着你幫我嗎!”沈扶風說着說着,這幾天的悶火全都爆發出來,他捂着額頭低聲吼道,“卓淵,你能把話說清楚麼,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這些天已經夠了!”
“自從那一晚,我就沒有一刻順心過,什麼事情都能和你糾纏在一塊。孩子,先生,你師父……這一切都和你有關係。”沈扶風倚着門慢慢滑下,語氣逐漸減弱,“我真的夠了,卓淵,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卓淵看着沈扶風滑到地上,一瞬間如鯁在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你幫我救先生,可以麼。”沈扶風似乎是極度累了。
想不到沈扶風第一次求他,竟然是爲了救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卓淵蹲下,看着沈扶風虛弱的表情,伸手把他抱到懷裏,乾澀發音,“好。”
卓淵護着沈扶風的頭,苦笑一下,想起來第一次救沈扶風,在山上他問自己的那句話。
你言危急關頭見人心。
那你爲了我欺師滅祖,離經叛道。
又是爲何?
因爲,我確實對你有私心。
這句話,卓淵只能留在心裏,無法直說出口。
一盤葷菜,兩盤素菜,再加上聞起來很香的蛋花湯,本來是相當美味的佳餚,卻讓沈扶風覺得味如嚼蠟,因爲自己的右手受傷,根本拿不起筷子,是卓淵喂自己喫的。
昨晚朱連九將他的右手幾乎要踩折,被卓淵細心包紮後情況不知會不會好轉,沈扶風看着自己腫得跟一個糉子無差別的手心煩意亂。可卓淵拿着勺子,把飯端在自己的面前,眼睛盯着他必須全部喫掉,他只好不聲不響地把飯全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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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陳翰趕走後,安輕把許一白抱上牀,開始給他推拿揉捏腳踝。看得許一白甚是心虛,便小聲說道,“其實,剛剛那個人只是昨天偶然見過,沒什麼的……”
“我知道了。”安輕擡頭看他,“不過,這封信,我要好好看看。”
說完,安輕便從袖口裏拿出剛剛那封用深色信封裝着的信件。
“這信不是讓陳翰拿走了嗎?”許一白驚訝道,看着安輕露出狡黠的笑容,才知道原來是剛剛趁陳翰出房門的時候,安輕偷拿過來的。
“我倒是要看看師兄寫了什麼東西,能讓說出家庭門道來……”
“不是我寫的……”許一白辯解道。
可安輕已經眼疾手快的打開,嘴中開始念道。
“陳兄親啓,見字如面。昨日一眼,如見故人,陳兄慷慨,一白感激。然今有一話藏於心中,徹夜難眠,故以書信告之……”
越聽下去,許一白越覺着這信寫的極其荒唐,他憤憤奪過書信,“這信件分明毀人清譽,我何時寫過這樣的東西!”
安輕笑眼看許一白把信揉成了一團,丟到牀下。
“別丟啊師兄,我還沒讀完。”
“這種惱人信件,有什麼好讀的。”許一白瞪他一眼,安輕忍不住輕笑出聲。
“不過就是被小人咬了一口,也值當你生氣?”安輕慢悠悠從牀下重新拾起那團紙。
“我還想知道是哪個小人做這樣的事!”許一白拽緊被子恨恨道,他平生最討厭無由來的冤枉。
“倒是這信裏面的字,是真的很像你……”安輕又打開看道。
“你還說!”許一白氣極,乾脆轉過身去不理安輕。
“師兄彆氣嘛……”安輕厚着臉皮過去拉他衣服,可許一白躲在牆角並不理他。
安輕便上牀在他耳邊吹氣,一口一個“一白”叫着,惹得許一白氣息也重了起來。
“一白,看看我。”安輕的手已經握住他的腰,輕輕揉捏。
“你說,我的師兄給別人寫一些曖.昧不清的話,我都不生氣,你怎麼還生氣了呢。”安輕捉起許一白的手,將他修長的手指含入口中,輕輕舔舐。
這情到深處的撩動讓縮在牆角的許一白的身子輕顫,他想把手抽回來,可是安輕偏不讓,牢牢握住他纖細的手腕不肯放。
“一白,我想你……”安輕每次看到許一白害怕的縮在牆角,心底就會涌起一番情.欲,想把他折磨到哭啞嗓子,折騰到一夜昏厥。
“我,我也想你……”許一白低頭回應。
“我在牢中那幾月,日日想你,夜夜想你。”安輕不知何時解了許一白的外袍,衣袍滑落的瞬間,安輕貼着許一白的耳朵輕聲道,“我想我的師兄,有沒有被罰跪,有沒有認真練劍,有沒有認真喫飯……有沒有想我。”
“師弟……”許一白轉頭堵住安輕柔軟的脣,四片脣輕輕觸碰在一起,兩三下的淺啄也讓安輕興奮不已。
“一白……”安輕看着許一白已經紅透的臉,還是要停下,“以後行麼,今晚我想要你睡個好覺。”
許一白知道安輕今晚不會做,於是點點頭,輕聲道,“嗯……”
安輕溫柔的笑笑,順手把許一白攬進懷裏,又拾起那封信,“我偷這封信不是爲了取笑師兄,而是我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怎麼會有人莫名其妙冒充你寫信,而且字與你也差不多。”安輕談起正經事都會皺眉,“你來的路上是不是被人跟蹤了?”
“跟蹤?”許一白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沒有吧,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會不會是你漏了什麼地方?”安輕問道,“而且還有一件比較奇怪的事,爲什麼要給陳翰這個人寫信,寫信人是如何知道你們兩發生的事情的。”
“你說起這個,我也不知道。”許一白窩在安輕懷裏翻弄着那封信,“對了,我還想起一件事,我和你在魔教假山下的那個地道里時,我聽到天空一聲巨響,然後有很多人的腳步聲,非常急促,不像是要找我們的那些人。”
“我覺得還有別人來了魔教,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麼人。”
“這麼玄乎嗎……”安輕支着頭想了一會兒,“這樣,師兄,明日我去找沈扶風,這封信我帶在身上,你先回謝家劍莊,三日後我去許派找你。”
“你,你來許派可以嗎。”許一白有些擔心,“萬一被我爹看見了……”
“沒事,我在後山等你。”安輕拍拍他的頭,“睡吧,明早我看看你的腳傷,如果好點了我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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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劍莊的人這幾日都走得差不多了。
許懿和徐無亮也回了許派,而剛到許派還沒落穩腳,就聽說卓淵不知去了哪裏。
這事是卓笑說的,她本以爲自己的大哥會跟着師父回來,結果好幾日都沒見到,快要着急死了。
許懿當時正在喝茶,聽到這件事立刻叫人去卓淵房間查看,結果房裏落了一堆灰塵,這幾日根本不像住過人的樣子,他拂袖離開再去柴房,當日他交代卓淵,把安輕關在這裏,結果一看,依舊是半個人都沒有。
他站在柴房門口靜了一會兒,叫來一衆弟子,憤怒說道,“就算是綁,也要給我把你們兩個師兄綁回來!”
許懿這回當真是氣極了,當時卓淵敢當着他的面把沈扶風救走,許一白又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暈同門師弟逃跑,這兩人眼裏還有沒有他了?
許懿回到房中,拿起桌上的劍,盯了許久。
終是拿起後,走向院中開始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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