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有個老人,叫張波

作者:夜行人
在昨天晚上,邵東和王博聊了很久很久,聊着聊着,兩個人都在邵東的辦公室裏睡着了。

  在他們睡着的時候,另一邊,武威和朱婷婷也是沒閒着。

  “武科長,你說邵局是不是腦子有坑?”朱婷婷初來乍到,說話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完全不顧及任何東西。

  當然,她一句話把武威給逗樂了。

  自從認識邵東以來,說邵東怎麼樣的都有,但唯獨沒有說邵東腦子有坑的。

  是以,笑了笑,問道:“怎麼這麼說?”

  “你看啊,我來這就一天不到的功夫,之前也沒得罪過他,甚至見都只見過一次,我怎麼感覺就像是欠了他三五百萬的樣子,一天天的擺着張臉,給誰看呢?”

  不能說朱婷婷小家子氣,記仇,不過是她來這裏才一天不到的功夫,但是邵東對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這讓她自詡一個美女,還是感覺有些不舒服。

  雖然武威時不時的會跟邵東發生一些爭執,但是兩個人的關係,委實不錯。

  現在朱婷婷這般說,武威也只好笑笑,解釋道:“邵東這人,就這樣,他不會針對誰,他只會針對某一件事兒,所以你完全沒必要多想。”

  其實,武威是知道邵東爲什麼對朱婷婷這樣的態度的。

  畢竟兩人相處這麼久了,邵東的一些習慣,性情,武威還是很瞭解的。

  當然,這種話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沒意思了,畢竟朱婷婷未必能理解這些。

  “算了。”朱婷婷說道:“武科長,你之前說的那種實驗,真的能把一個人嚇死麼?”

  她很好奇這個。

  在早上她第一次到達案發現場的時候,就很奇怪,因爲徐平的確是感受到了恐懼,在他的眼中能感受到那種無窮無盡的恐懼。

  但朱婷婷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什麼,讓他如此恐懼,甚至因此丟失了性命。

  當初,朱婷婷就在案發現場仔細的觀察過,但並沒有任何東西值得讓她感覺到膽怯的,當時,她就覺得這個案子有些意思,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徐平自己把自己嚇死了。

  而且,武威說的那種實驗,她完全就沒聽說過,也不知道真假。

  對於朱婷婷的問題,武威說道:“這個實驗的確是真實存在的,只是知道的人不多而已。

  而且,他的實驗根據其實是有的。

  當一個人知道自己將會因爲流血過多而死,而且能聽到自己身體內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下來的聲音,其實從潛意識來說,他自己就斷定了自己已經死了,這完全沒得話說。

  而一個人恐懼了之後,會導致他的血液循環加速,從而造成心臟出血。

  我之前給徐平做了解刨,發現他的死因的確是因爲心臟出血而死,也證明了這種實驗的真實性。

  就這點兒來說,兇手的確是個高手,至少爲了殺人,他是研究了很久的,而且看過很多書。

  我不知道邵東他們那邊是怎麼分析的,在我看來,兇手應該是那種文質彬彬的儒將,腦瓜子聰明,見識廣博。絕不是那種只會舞刀弄劍的傢伙。”

  武威雖然只是一個法醫,但是跟邵東,王博他們那麼久了,對案情的分析也是很拿手的。

  就比如,他剛纔的人物畫像,就很成功,就算邵東在這裏,也找不出任何的茬來。

  的確,兇手應該是一個文質彬彬,頗爲儒雅的人。

  當然,這會兒收益最大的,一定是朱婷婷。

  朱婷婷自從學校畢業後,就去了分局工作,在分局,就她一個法醫,而且她還是一個新人,跟本就沒有經驗,又沒有人帶她,整個過程就更加艱辛了。

  所以,這次的機會對於朱婷婷來說,尤爲重要,先不說武威在這方面是否權威,單單武威的專業知識和豐富的經驗就不知道比朱婷婷紮實了多少。

  所以,在這一天的功夫裏,朱婷婷還是學到了不少東西的,至少在某些方面,還是證明了單打獨鬥永遠沒有團結在一起更能有效的發揮作用。

  當然,這一條僅對朱婷婷這種新人有用,像武威這種在法醫界沉浸了好多年的老人,對這一條就不怎麼適用了。

  ⋯⋯

  一夜安寧,無風無雨。

  如果每一個夜晚都如今天這般平靜,邵東一夥人應該是最開心的,當然,這世上從來就不存在如此的安寧。

  有過平靜自然也有相對的風暴所牽附。

  這就是人生,這就是無奈。

  天明,邵東和王博幾乎是同時醒來的,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不過是六點多的樣子。

  看了時間後,邵東看了看王博,說道:“這樣,你先去把張大傻的事情搞清楚,張大傻的事情確實是現在的重中之重。”

  昨天晚上,他們兩個聊了很久,邵東也覺得這個張大傻身上疑點重重。

  而且,如果說現在有那麼一種可能的話,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張大傻了。

  “好的,我這就去。”王博這會兒其實也對張大傻有很大的興趣,因爲自從昨晚這麼聊了之後,他就一直在琢磨這個張大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會兒,邵東這麼一安排,王博就急急忙忙的趕去了,現如今,調查清楚張大傻的事情,纔是所有事情裏最爲急切的。

  王博離開後,邵東又坐在了沙發上,他甚至都沒想過去洗漱,直接就坐在了沙發上,裝作思想者。

  當然,他的確是在思考很多問題,比如張大傻,比如徐鳳,比如徐老漢。

  這個功夫,他把整個案件理了一下。

  三十多年前,徐鳳過世。

  徐鳳的婆家張家,想爲她爭取敲響喪鐘,以示徐鳳對西河村做出的貢獻,表示感謝。

  但是全村大多數人反對。

  這事兒無疾而終。

  沒過兩年,徐鳳的大兒子因病過世,同時,徐鳳的兩個孫子失蹤,至今了無音訊。

  同年,徐鳳的小兒子心灰意冷,搬離西河村,同時,外出尋找兩個失蹤的侄子。

  次年,徐鳳的小兒子去了莽山烙鐵頭蛇的發源地,回到H縣後,謠傳兩個侄子被人販子拐到了沿海。

  等下,這裏有個問題,既然他知道兩個侄子被拐到了沿海,爲什麼在這之後,反而沒有去尋找他這兩個侄子了呢?

  這一點兒說不過去。

  沒有消息的時候,他都還會去尋找一下他的兩個侄子,怎麼這有了消息後,他反而什麼都不做了呢?

  這從常理來說,完全說不過去,但就是發生了。

  想到這裏,邵東拿出了一個本子,記了下來。

  跟着繼續梳理。

  在徐鳳的小兒子散佈了徐鳳兩個孫子被拐賣到沿海之後,沒過兩年,徐老漢的父親在西河村被毒蛇咬死。

  這裏必須劃重點,其一,西河村因爲氣候問題,從沒有出現過任何蛇類。

  其二,咬死徐老漢的毒蛇,經過一個蛇博士的鑑定,應該就是莽山烙鐵頭。

  在徐老漢的父親過世之後,沒過兩年,徐老漢的母親又因爲木橋斷裂墜河淹死了。

  同年,徐老漢性格大變,開始變得老實,本分,不再像以前一樣。

  就這樣,又過了幾年,徐老漢娶妻生子,但就是在徐老漢老婆生下徐平的當天。

  徐老漢的老婆難產而死。

  這裏也要劃重點,徐鳳的兒媳就是在生下她小兒子的時候,同樣難產而死。

  同時,徐老漢沒多久,就把徐平抱給了同村的張老漢一家。

  自此,徐老漢的生活開始平穩下來。

  在接下來的二十年間,徐老漢身邊再沒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一直到今年,徐平年初受傷,傷愈照顧徐老漢的第二天,死在了馬路上,死因,心臟出血而死。

  邵東將整個案子的前因後果全部梳理了一遍。

  劃重點的地方有三處。

  其一,徐鳳的小兒子爲何在撒佈了兩個侄子被拐賣到沿海後,毫無動靜。

  其二,徐老漢父親的死和徐鳳小兒子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莽山烙鐵頭。

  其三,徐老漢母親的死,跟徐鳳兒媳的死,死因一樣。

  第一條暫且忽略,但是第二三條就值得商榷了。

  的確,太巧合了,如果不把徐鳳的後人列爲嫌疑人的話,這兩條其實並沒什麼用,但是當把徐鳳的後人當做了嫌疑人的時候,這兩條就值得懷疑了。

  想到這裏,邵東二話沒說,站起來就出了門。

  王博調查張大傻的事情去了,其他人嘛,邵東也知道他們忙活了一整天,是真的累了。

  所以邵東也不想去打擾他們,這會兒,也就一個人扛着,準備自己去核實一些線索。

  首先,邵東去了徐鳳小兒子搬遷的地方,同爲H縣,只不過不在一個方向而已。

  徐鳳小兒子當年搬遷的村子跟西河村剛好是一個西一個東,名叫團結村。

  而團結村屬於城東派出所管轄,所以邵東第一站來到的就是城東派出所。

  “我是縣公安局邵東,要找你們所長。”

  驅車來到東城派出所,邵東進派出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別看H縣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發生着種種的大案要案,但是對於東城派出所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畢竟東城派出所對於H縣來說,只是偏居一隅的一個小地方而已。

  而且,不管H縣發生什麼都好,基本上無法影響到他們東城派出所。

  所以,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裏,無論H縣發生了多大的案子,對於東城派出所而言,都只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今天,縣局來人了,倒是讓東城派出所的同事愣了一下。

  最重要的是,來的這個人還是邵東。

  就算這段時間H縣發生的各種案子都跟他們無關,但是邵東這個名字他們還是聽過的。

  畢竟,這段時間,H縣公安口要說那個名字最響亮,無疑就是邵東了。

  當下,東城派出所的同事遲疑了一下,就站起來說道:“好的,我馬上去喊。”

  開玩笑,縣局副局長突然造訪派出所,不管是工作安排,還是突擊檢查,那都不是小事兒。

  東城派出所所長兼指導員是一個年歲在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

  禿頂,啤酒肚,單單看其外表的話,很難跟一個公安幹警聯繫在一起。

  被手底下的人叫出來後,他也是一臉懵逼,心說這東城沒發生過什麼大案要案啊,怎麼連縣局主管刑偵的邵東邵局長都來了?

  當然,這些不過是心裏的一些小心思,一出來,在派出所的大廳裏,他率先是敬了個禮,說道:“邵局長,東城派出所所長兼指導員,劉進向您報道。”

  不得不說,我們這位劉大所長頗有幾分喜劇演員的滑稽性格,邵東被他這一出弄得一愣一愣的,愣是不知道怎麼接話。

  當然,劉進也是見過風風雨雨,大場面的人,見邵東這般反應,當即就發現他是不喫這一套的,連忙上前一步,伸出肥碩的雙手握住邵東的右手,說道:“邵局長,不知道今天您來我們這城東派出所,有何指示?”

  雖然邵東年歲還不及劉進,但是劉進怎麼說也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江湖了,這點兒小心思還是有的。

  不過,不管他是如何的小心思,但是邵東卻是被他搞懵逼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他的話茬。

  愣了半天,才說道:“行了,我來就是找一些資料的。”

  講實話,邵東完全沒有混跡官場的覺悟,趕劉進這些人,差遠了,他這種性格,也就適合在第一線上喊衝喊打的有點兒用。

  跟這些官場老油條一比,那完全沒可比性啊。

  當然,邵東這話一說,劉進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來搞什麼突擊檢查的,他都不是很擔心,對於他來說,查閱個什麼資料,都是小事兒。

  所以,當下劉進就問道:“邵局,不知道你要查閱什麼資料?”

  邵東說道:“幫我查一個叫張波的人,已經過世十多年了。”

  張波,就是徐鳳的小兒子,之前邵東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就這兒還是剛剛在來的路上,跟分局劉軍那裏打聽的。

  死了十多年,也就意味着銷戶了,劉進不知道邵東爲什麼要查這麼一個已經銷戶,且死了十多年的人,不過既然是領導的吩咐,當下也就沒有遲疑,說道:“好的,我這就安排戶籍科的同事幫您查一下。”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查戶口這種事兒,刑警也沒戶籍科的同事兒幹得順暢。

  戶籍科的同事不過是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劉進帶着邵東去的時候,他正好之前就看到了大廳裏的事兒,雖然沒說話,但是對兩人的交談倒也聽得清清楚楚的。

  兩人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戶籍檔案裏面噼裏啪啦的開始找了。

  “邵局長,劉所長,我們轄區叫張波的人一共有五位,但是在十年前就已經過世的,只有從西河村遷戶過來的一位老人,落戶在了團結村。

  從戶籍資料來看,這位老人一生未娶,沒有老婆孩子,父母早喪。”

  聽這個戶籍科的同事一說,邵東就知道他要找的人沒錯了,就是他了。

  “他具體的死亡日期有沒有,還有他的死因是什麼?”

  邵東直接問到。

  戶籍科的同事再次查閱了一番,說道:“死因是病死,這上面沒有做詳細記載,我們也無所知道,具體的死亡時間,是二零零九年九月十九日。”

  病死?

  如果計算不錯的話,這個張波死的時候,年歲也就五十歲左右,按照現在的說法來說,還是中年人。

  雖然沒有具體的死因,但是邵東也並不是很在意,他要找的本就不是這些,點了點頭,邵東問道:“劉所長,十年前團結村是誰負責的?”

  每個村子,都有一個片警專門負責,就比如專門負責西河村的老趙一樣。

  不過,劉進雖然是這城東派出所的所長,但是對這些卻是一無所知,畢竟十多年了,而且,那個時候他還沒來這城東派出所,當下尷尬的說道:“邵局,您先等一下,我先去了解一下。”

  對此,邵東並不介意,而是在戶籍科的戶籍資料上繼續看着張波的一些資料。

  說起來,張波的資料真是夠簡單的,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完完全全概括了他的一生。

  很快,劉進就回來了,回來的同時,還帶着一個所裏的老片警了,看年紀,跟老趙都相差無幾了,估摸着也是五十多的人了。

  一過來,劉進就說道:“邵局,這是我們局裏的老朱,剛剛問了一下,團結村一直是他負責的轄區,幾十年了,對那裏是相當的瞭解。”

  “你好,邵局,我是朱長貴。”老朱也是很客氣的跟邵東握了握手。

  在一個地方幹上幾十年,就算再沒有本事兒,但那經驗可不是蓋的。

  邵東點了點頭,握了握手,說道:“那就麻煩您陪我走一趟這團結村,我有些情況想去了解一下。”

  “應該的,老百姓都有義務配合公安機關破案,更別說我們這些警察了。”老朱不論是看上去,還是從說話等方面來看,都要比劉進顯得靠譜得多。

  當下,邵東就說道:“劉所長,老朱跟我去趟團結村,沒問題吧?”

  雖然邵東是縣局的局長,但畢竟劉進纔是朱長貴的直屬領導,所以這句話,無論如何都要說的。

  當然,這也就是一句客套話而已,說好聽點兒,就叫規矩。

  “沒問題,沒問題。”劉進肯定不會駁邵東這個面子,就算這會兒老朱再忙,他也不會說什麼。

  再說了,老朱本來就是負責那一片兒的片警,去自己的轄區巡視一下,也是正常的工作。

  劉進點頭後,邵東也就沒墨跡,當下就拉着朱長貴,開着車朝着團結村去了。

  因爲邵東對這一片不熟悉,還是讓朱長貴來開的車。

  在車上,邵東問道:“老朱,那個張波你還有印象麼?”

  “張波?”朱長貴想了一會兒,問道:“哪個張波?”

  因爲之前劉進找他的時候,並沒有跟他詳細說些什麼,就把他叫過來了。

  到現在,他都完全不知道邵東找他究竟要幹嘛,所以,當邵東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蒙圈的。

  見狀,邵東也就只好跟他好好的一通解釋,然後說道:“就是團結村的,十來年前死了的那個張波,是從西河村遷戶過來的。”

  經過邵東一番解釋,朱長貴終於想了起來,說道:“你是說他啊,知道,那個人腦子軸得很,別看他平日裏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但是真要犯起軸來,誰都攔不住。”

  對於張波這個人,朱長貴還是有很深的印象的,只不過張波死了這麼多年了,他一時沒想起來而已。

  但真要是一提醒,他還是很快就能想起來的。

  “你對這個人瞭解麼?”邵東適時的問了一句。

  朱長貴也沒多想,直接說道:“真要說了解,那也不至於,整個團結村一千好幾口子人,要是說都瞭解,那得多違心。不過在他生前,倒是沒少接觸。”

  朱長貴說話還是比較實在的,沒有任何的偏頗,也不誇大其詞,基本上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對此,邵東還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那你覺得張波這個人怎麼樣?”

  朱長貴完全不知道邵東爲什麼要這麼問,張波都死了十多年了,難不成他的死還不正常不成?

  不過,朱長貴有一個優點,就是不瞭解的東西,絕對不會輕易開口,不該打聽的事情,也不會隨便就去問。既然邵東這麼問了,做爲下級的他,也只是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張波這個人吧,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太大的問題,雖說腦子軸,但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軸,而且平日裏跟街坊四鄰的處的也還不錯,誰家要是找他幫個什麼忙,他也都會樂意的去幫。

  就是吧,他這個人不怎麼愛說話,一棍子都打不出個屁來,整個人悶沉沉的。而且,別人不主動找他,他也不會主動找別人。

  你看我們這團結村,大家都是以種地爲主,農忙的時候忙不過來,都會找街坊四鄰的幫忙,

  他倒好,誰找他幫忙,他都去,而且幹活實實在在的,從不偷奸耍滑。

  但讓人無法理解的是,他家裏的活再怎麼忙,也從不找別人來幫忙,這就讓人無法理解了。

  搞得當時村裏好幾戶愛佔小便宜的人家,都把他當做了免費的勞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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