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擁兵之憂,脊背之憐
這皇帝陛下賜給凌如玉的一個月假,甚是快活愜意。
秋漓這小妮子,自從跟凌如玉嘗過那“雲雨涌來風滿樓”的滋味後,便一發不可收拾,貪喫得很。
幸而凌如玉陽暴霸體,餵飽秋漓還是綽綽有餘。
平時,秋漓聽凌如玉跟她和眉姐姐兩人插科打諢,一會說白雪乳鴿,一會說白兔奶糖。
後面,秋漓聽明白了,就問凌如玉,“那漓兒的是白雪乳鴿,還是白兔奶糖?”
凌如玉思索一會,一雙手摸索着在空中比劃半天,然後一臉認真地說,“嗯,你那差不多是白兔奶糖。”
“白雪乳鴿,白兔奶糖。”秋漓自個反覆比較半天,又一臉純真地問,“公子,乳鴿大,還是奶糖大?”
凌如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還是乳鴿大那麼一丟丟。”
“好啊!你竟敢說漓兒的小。”秋漓很是氣憤,拿起雞毛撣子,追着凌如玉滿院子跑,“哪裏小了?明明一樣大嘛!”
“漓兒,漓兒。你聽我把話說完嘛。”凌如玉左閃右躲,說道,“奶糖嘛,香甜,香甜。懂不?”
“這還差不多。”秋漓這才美滋滋地消氣。
經這番鬧騰,打這往後,凌如玉和秋漓、葉輕眉三人就有了比較默契的暗號——
喫乳鴿,得去找葉輕眉;想喫奶糖,就得找秋漓。
估計是昨晚奶糖喫得有點猛,太陽當空照,兩人還沒醒。
真是應了那首詩“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只需將“草堂”稍稍一改,改成“浪榻”二字,就十分貼切了。
尤其是“日遲遲”這三字,用得頗爲精妙,若改成“日日遲”,或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一隻喜鵲早早地落在庭院一棵樹上,嘎嘎地叫着報喜。葉輕眉心想,今兒會有什麼喜事呢?
中午時分,只見花不虛領着春荷來了。春荷見到葉輕眉,就說“大小姐,春荷回孃家來了。”
花大哥來了,葉輕眉只得讓侍女叫醒凌如玉和秋漓。
一見到凌如玉,花不虛說:“老弟,謝你啦。”
“謝啥。這是花哥憑本事修來的福氣。”凌如玉摟着花不虛的肩膀,走到一旁悄聲嘀咕,“花哥,以後你就從一而終了?”
“俗話說得好,家花哪有野花香。”花不虛得意地說道,“路邊的野花,不採白不採。”
“果然是大哥,我輩楷模。”凌如玉笑,“不過,這次我看,有點懸!你也就過過嘴癮……”
“怎麼可能呢?”花不虛不服氣,“作爲成名已久的摘花聖手,不摘點野花,對不起這名…………”
“花不虛。摘什麼野花?”春荷的聲音在身後驟然響起,她一把揪住花不虛的耳朵,“我讓你摘,讓你摘。我先把你給摘了…………”
凌如玉看着他倆打鬧,帶着一股親熱勁,甚感欣慰。這時,家僕領着那御劍山莊的潘虎來了。
“浪公子,這是盟主讓在下專程送來的請柬。”潘虎說,“三天後,武林大會就在俠客山莊舉行。”
凌如玉一拍腦袋想起來了,前些天,潘虎來送賀禮時,就提過武林大會這事。自己還當場就答應了人家。
凌如玉打開請柬看了看,問:“武林大會,是不是每年都固定在俠客山莊舉辦啊?”
其實,凌如玉心裏想着,借參加武林大會的由頭,到外地轉轉。可這武林大會竟然辦在京城的俠客山莊。
“也不一定。往年有時由各大門派輪流舉辦。”潘虎接着道,“但今年不同。
盟主想就公子的方便,特意把武林大會放在了京城的俠客山莊。
畢竟,公子是朝廷的一品太保,可以說是武林中官職最大的高手,是朝廷中武功最高的大官。平時,公務繁忙。”
明盟主也是一番好意,如此安排。都安排好了,凌如玉也不好多說什麼
“好呢。我一定參加。”凌如玉道。
“另外,還有一件事。”潘虎神情猶疑,“師傅讓我問問,師妹宇文婧到底去向如何?上次在公子府上碰到她,她卻不願和我多說話。”
“那個,你放心。我把她派去羽鏡司當差,做她自己十分願意做的事情。”
“那就好。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公子把師妹叫來。”潘虎道,“師傅有幾句話,想對她說。無論怎樣,宇文婧也是我們御劍山莊的弟子。”
這邊和潘虎聊着,宰相府的侍女又過來說:“太保大人,宰相大人請你過府議事。”
“噢,噢,噢,好的!”凌如玉應着就出門,順手將那請柬揣進懷裏。
葉輕眉在後面喊他,“一定要回來喫飯啊。春荷這是回孃家呢!”
“好!”
上官瑤的宰相府,就是翡翠湖十六號。在太保府隔壁,離得不遠。
凌如玉溜溜達達,就過去了。
上官瑤穿一襲黑紅裙衫,在書房寫字。黑紅色的裙衫,讓她更具威儀,氣場強大。
見凌如玉來了,上官瑤放下筆,拿起一個奏摺給凌如玉。那奏摺就是柱國大將軍秦獸呈報的北境軍情。
“如玉,本相想請你去下北境。”上官瑤道,“一是去看看北境是不是真如秦獸所言,戰事喫緊;二是去看看北境那邊有沒有血魔起煞的事情。”
凌如玉看了一眼那奏摺,覺得很正常,沒什麼大問題,就說,“這幾天肯定去不了。
過三天,我得參加武林大會。”
“武林大會?”上官瑤問。
“對。”凌如玉從懷裏把那請柬拿出來,“在俠客山莊。近倒是很近,就在京城東邊。”
“有哪些人蔘加呢?”上官瑤似乎對武林大會頗有興致。
“武林中有點名氣的門派都會參加吧。”凌如玉挨個數道,“比如御劍山莊、崑崙派、逍遙宮、南海珍珠島等等。”
“逍遙宮,就是那擅長易容、媚術的逍遙宮?”
“對啊。大人對此感興趣?”
上官瑤笑笑,“我只是在想,逍遙宮的人懂媚術,那肯定駐顏有術。我也是個女人,對那駐顏之術自然感興趣。”
“那確實。”凌如玉道,“如玉見過逍遙宮左、右使。她們保養得很好,看容貌根本瞧不出年紀。”
“噢,是嗎?”上官瑤收起那份奏摺,“那得空,本相倒想結識結識她們,問問有何駐顏祕方。”
上官瑤想了想,繼續說道,“那就這樣。待你參加完武林大會,再找時間去一趟北境。”
“一定要如玉去嗎?”凌如玉撓撓頭,有點犯難。
他這天天有秋漓、輕眉二位佳麗相伴,正在溫柔鄉里玩得飛起。哪願意車馬勞頓,去往北境鐵長城那等蒼涼之地。
“那你說,派誰去合適?”上官瑤問道。
“秦翦啊。他正好順便去看望父親。”凌如玉脫口而出。
自上次和秦翦一道護送仁宗皇帝明燁回京,
兩人路上同行,加之知曉是秦翦請來江湖醫聖谷夢山給自己看病,凌如玉對秦翦一直印象不錯。
“誰都可以。唯獨秦翦不行。秦翦必須留在京城。”上官瑤冷冷地說道。
“爲什麼?”凌如玉很是不解。
上官瑤嘆口氣,“如玉,這次請你去,最重要的一點是想請你看看那柱國大將軍有沒有擁兵自重的傾向。
你也看了摺子,秦獸請求長期駐守北境。
他帶了八十萬虎豹騎在北境。那可是龍羲帝國一半的精銳之師。
古人云:將在外,有所不受。他若有野心,手握八十萬虎豹騎,紮在北境,那就是帝國一個巨大的隱患。
但現在,放眼整個龍羲,還無人可與柱國大將軍比肩,在威望和軍功上鎮得住八十萬虎豹騎。
秦獸說要長期駐守,朝廷只能允許。但擁兵自重、割據一方,這樣的事,不得不防啊。
而他的兒子秦翦,必須留在京城,當做朝廷手中一顆鉗制他的棋子。所以,怎麼能讓秦翦去呢?”
“柱國大將軍秦獸,應該不會吧。”凌如玉道,“乾宗皇帝在位時,他一直忠心追隨,四處征戰,爲龍羲四方平定立下汗馬功勞。”
“人心都會變的。再說,那時是乾宗皇帝,而現在是仁宗皇帝。秦獸或許會對乾宗皇帝忠心耿耿,但對仁宗皇帝可不一定。”上官瑤道。
“難道大人想換掉他?”
“刀把子,總要攥在自己人手中,才睡得踏實。”上官瑤淡淡說道,“無論誰當皇帝,誰都不想把兵權交給一個功高震主的人。
況且在世人眼中,柱國大將軍跟先帝是一輩的。仁宗皇帝,到了柱國大將軍跟前,只能算小輩。”
“那成吧。參加完武林大會,如玉就去北境走一趟。”凌如玉道。
“嗯,辛苦如玉。”上官瑤看着凌如玉的眼睛,微笑道,“本相現在能倚仗的,只有你。”
“大人,放心。如玉定會辦好您交代的每一件事。”說完,凌如玉起身告辭。
他穿一身白色錦衣,後背繡着雅緻竹葉花紋,細絲銀線滾邊,青絲如墨,染在兩肩。
凌如玉走到門口。迎風一吹,衣袂飄飄,長髮清揚。上官瑤看得出神,憶起昨夜的情形來。
當那個溫柔的仁宗皇帝壓在她身上時,上官瑤閉上眼睛,腦海裏不可遏制地浮現出凌如玉的脊背,
那是被妖骨傀儡劃出一道深深傷痕的脊背,肌肉緊實、傷痕累累,但粗獷、強悍……令人感傷又極爲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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