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平福難安,魔入虎薩
青牛村,藏在長安城往南三十里地的一個山窩窩中。
宇文烈發動兵變、逼宮失敗被抓當天,他的幕僚公孫儒背起自己積攢的碎銀子,就連夜跑了,一路跑到青牛村。
青牛村山清水秀、民風淳樸。又窩在山溝溝裏,相對閉塞,離京城還不算太遠。
公孫儒來時,正趕上村裏私塾在聘教書先生。憑他的才學,當個私塾先生綽綽有餘,公孫儒很快通過了村裏幾位鄉紳的考評。
他便在青牛村暫住下來,在私塾教那些娃娃們唸書。但他還是心有不甘,中間去過一次京城,還給血衣樓留下暗號。
公孫儒走到村口,寡婦桂三娘站在那棵大槐樹底下等他。
“先生,可算把你盼回來了。三娘還以爲你這一走,便不回這山村呢。”桂三娘一臉柔情蜜意的微笑。
“怎會會?我捨不得三娘。”公孫儒牽着桂三娘軟乎乎的手,往家走。
桂三娘穿着青色的碎花裙衫,腰間簡單系一條織錦,在腰際打了個活結,束着她的腰身,顯得豐腴勻稱。
桂三娘是個小地主,在青牛村有幾畝田地。她父母去世得早,招了個上門女婿,兩人相守多年也未生子。
這上門女婿在一年前還病死了。
村裏有人說桂三娘,命硬,克父克母克丈夫。
但還是有野漢子,半夜去敲她家的門。畢竟桂三娘長得盤靚條順,在村裏也是個美人。
但桂三娘心氣高,村裏那些鋤地的泥腿漢子,她都看不上。
直到一身儒雅的公孫儒來到青牛村,桂三娘一眼就相中了他。
桂三娘是過來人,不像小姑娘家羞澀矜持,她的喜歡寫在臉上,體現在行動上,映照在眼眸裏,更盪漾在她丰韻輕熟的身子骨裏。
那會,公孫儒剛到私塾當先生,住在私塾旁一間小偏房,逼仄狹小,漏風漏雨。
桂三娘便把自家大宅院中的西廂房,騰出來,讓公孫儒搬了進來。
那公孫儒已年過四十,在京城那會,雖是宇文烈身邊的謀士,但終歸只是府裏一個下人,加之瞎了一隻眼,府裏丫環都看不上他。
如今遇到這熱情似火的俏寡婦,公孫儒哪能頂得住。一來二去,兩人便好上了。
桂三娘對公孫儒一往情深,是奔着與他踏實過日子去的。桂三娘特意託人從禪川島國帶回來一稀罕玩意——銅框眼鏡,給公孫儒戴上。
從此,他就摘了那麻煩的眼罩,戴上眼鏡,更添幾分儒雅的文士之氣。
正因爲桂三孃的真心相待,從長安城回來的公孫儒心情有點複雜。
公孫儒太瞭解那些朝堂上的高官們,他們啊,嘴上說的,和心裏想的,以及手上做的,完全是兩碼事。切忌全信,也切忌不信。
那宰相上官瑤,說不再追究。事情真的就過去了嗎?!
真過去的話,像上官瑤那樣的大人物,估計想都不會想起他公孫儒。
還大費周章地派江湖殺手,將他抓到宰相府。
這裏面肯定有道道,證明他公孫儒還有利用價值。只是一時之間,公孫儒還沒想明白,自己的價值在哪!
若換作以前,孤家寡人一個,公孫儒肯定揣着那金元寶,就跑路走人,換個地方隱姓埋名過日子。
但現在不同,有了桂三娘,難得有個女人真心實意地跟着自己。想一個人浪跡江湖,怕是難嘍!
公孫儒倚在廚房門口,看桂三娘在那切菜剁肉,在竈間忙着做飯炒菜,他心裏升起一股融融暖意。
公孫儒走過去,從背後抱住桂三娘,用他帶有胡茬的下巴在三娘脖頸間蹭來蹭去。
桂三娘咯咯直笑,“一會的!喫完飯啊,再伺候先生……”
這座炊煙裊裊的農家宅院中,便氤氳起陣陣溫馨而潮溼的氣息………
只是公孫儒不知道的是,血衣樓的殺手寒鏢,正坐在窗外一棵樹上,百無聊賴地觀賞着他倆的恩愛甜蜜;
他更不知道的是,只在府裏打過一次照面的刑森,正翻遍整座長安城,滿世界地找他公孫儒………
公孫儒突然之間,變得這麼有價值!
他自己若知道,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很多時候,平淡幸福,對很多人來說,往往是一種奢侈!可遇不可求!即便有幸求得,也難安穩!
而遠在鐵犀城的宇文烈,是絕不會奢求那平淡的幸福。
自他父親忠王剖腹自殺後,宇文烈這輩子註定與平淡無緣。
他要的是,復仇,殺戮和鮮血!
從船上走下來,宇文烈、鳩摩劫踏上鐵犀城的大地,擡頭看了一眼北境的夜空。
掛在天上的那輪月亮,大如銀盤。
比起長安,鐵犀城更顯蒼涼。
鐵犀城的房子,均由石頭壘砌而成,褐黃色,皎潔月光一照,灰撲撲地荒涼!
“歡迎宇文大人!”虎薩帝國三皇子鐵穆黑拓騎在一匹黑馬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宇文烈。
“見過三皇子殿下。”宇文烈左手握拳,放在右胸前,微微躬身施禮道。
隨後,鐵穆黑拓領着宇文烈、鳩摩劫,直接去了一座石堡。
“去,弄十個奴隸來。”鐵穆黑拓手裏握着一把重劍,對一個手下吩咐道。
待那十名奴隸被領到跟前,鐵穆黑拓屏退左右,微笑地看着宇文烈,“宇文大人,本王很想見識見識,你煉製的鬼卒。”
“我來,烈君!”話音未落,鳩摩劫一個箭步,衝到一名身材強壯的奴隸跟前,張嘴露出尖利的牙齒,“嗷”地一聲咬住那奴隸。
眨眼間,那奴隸癟成一具皮包骨,滾在地上。鳩摩劫雙掌推展,身體徐徐浮於半空,從他雙掌的掌心,涌出一股紅色血霧,慢慢地在空中游弋,鑽入那皮包骨奴隸的口中………
“阿魔尼耶,禪柯那炟……”鳩摩劫口中唸唸有詞,那具皮包骨的屍身漸漸站起來。
餘下的九名奴隸,見狀,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
“來,你們把這殭屍砍了。”三皇子鐵穆黑拓拋給每名奴隸一把劍……
毫無懸念,幾刀之後,其餘九名奴隸被啃咬之後,皆成了妖骨傀儡,搖搖晃晃。
鳩摩劫手一擺,傀儡們安靜下來。
“很好,很好。”鐵穆黑拓撫掌讚道,“若將這幫鬼卒派到戰場,那鬼卒數量豈不是越戰越多。難怪龍羲幾萬士兵,圍殲不了幾百鬼卒。”
“殿下,他們只是傀儡,還不是鬼卒。傀儡怕陽光,只要天亮,傀儡便被曬得灰飛煙滅。只有妖骨鬼卒,才能被派到戰場,白天黑夜持續作戰。”鳩摩劫道。
“那怎樣才能煉製出妖骨鬼卒?”
“更多的活人和鮮血。”鳩摩劫道,“大約半年後,我和烈君的血魔功修煉至第八層,便可煉製出所向披靡的妖骨鬼卒。”
“好!半年,本王可以等!”鐵穆黑拓朗聲道,“虎薩別的不多,多的是奴隸,他們的肉身和鮮血,應該足夠二位享用。”
“多謝殿下!”
“走,跟我回天闕!”三皇子鐵穆黑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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