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細品血茶，故人重逢
街邊柳樹，翠色稠濃。街市上，麗人們舉着一把油紙傘，娉娉婷婷地走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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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打溼了她們的髮絲，打溼了她們的裙衫。好像也潤溼了姑娘家的心底事。
偶爾有那麼一個長身玉立的公子，也舉着一把油紙傘，朝麗人緩緩走過來。兩人相視一笑，共舉一把傘，細聲說着情話，走入巷弄深處。
忘憂酒館，門邊正好有一顆大柳樹。柳樹與兩層樓高的酒館一般高。嫩翠翠的柳枝，有時隨風抽打在二樓的飄窗上。
而這會，天色漸晚。鬼王宇文烈，就坐在窗前，慢悠悠地喝着茶。不過這茶，是血茶。這世間，大概只有鬼王宇文烈他們幾個喜歡喝吧。
耶律材手法熟練地爲鬼王泡着血茶。一座小爐上，磁湖中的水剛剛燒開，滋滋地冒着熱氣。將一小把金駿眉放在茶杯中，倒半杯熱水。稍過一會，泡出一杯褐紅剔透的茶。茶香四溢。爾後，耶律材端起桌上一碗鮮雞血，慢慢地往茶杯中倒半杯雞血。那鮮紅的血，便和褐紅的金駿眉茶，很好地融在一起。
茶香、血腥，互相交融。鬼王宇文烈呡一小口，好茶，韻味悠長！
跟鬼王宇文烈在一起久了，琴姐也漸漸瞭解他的一些生活習性。比如，他喜歡喫生肉，喜歡喝鮮血。琴姐是打心眼喜歡鬼王宇文烈的。這些有點駭人、怪異的飲食習性，在琴姐眼中，也漸漸成了宇文烈男子漢英雄氣概的表現。畢竟，他在牀上有着異於常人的勇猛。
“他有些特異，肯定不是個普通人。”琴姐時常這麼想。
到目前爲止，鬼王宇文烈還沒有在琴姐面前，吸食過人血，只喝點牲畜的血。鬼王宇文烈怕嚇着她。
“這血茶，真香啊。”鬼王宇文烈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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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用人血來泡，或許更別有風味。”
鬼王宇文烈搖搖頭，“別。不要嚇着琴兒。喫生肉，喝點牲畜的血，大概是她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耶律材擡手，又給宇文烈添上一杯血茶，說道：“鬼王，在英雄宴上，我們見識過了，那凌如玉武功如此高強，基本沒有弱點。以後肯定不好對付。”
鬼王宇文烈卻笑了笑，搖頭道：“不，他有很大的弱點。”
“看不出來啊，什麼弱點？”
“當時比武后，凌如玉即便身手重傷，他還捨命替他的女人擋了一箭。他的弱點，就是重情。他愛的那幾個女人，就是他最大的軟肋。”
“還真是啊。”耶律材很是認同地點點頭，“還是鬼王看得明白。”
“那名刺客的身份，你打聽得如何？”
“鈺州城裏，都在傳，他是被廢王爺明昊的門客，是個神箭手，叫燕萬弩，從東北莽原而來。”
“王爺明昊。呵呵……”鬼王宇文烈感慨道，“又是一位故人啊。可曾找到刺客的落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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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耶律材有點無奈，“現在，官府在四處緝拿他，都快將鈺州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他。估計，那刺客早就出城了吧。”
“不用管他了。遲早有一天，本王要和那王爺明昊碰個面。”鬼王宇文烈看着杯中鮮紅的血茶，又問了一句：“仁宗皇帝下榻的地方，可探聽清楚了？”
“麒麟宮苑。”
“那曹公公想必也隨皇帝一行，住在麒麟宮苑。”鬼王宇文烈喝一口茶，放下杯子，“今晚，你隨本王去見個故人。”
到了晚上，雨已經停了。夜，是黑沉沉的夜。麒麟宮苑內，曹公公把仁宗皇帝送到攝政妃上官瑤的寢宮。
仁宗皇帝撩開珠簾，看見上官瑤早已側躺在牀榻上。上官瑤穿一件白色睡裙，恰到好處地露出長長的玉腿。
“無蓮，你且退下，早點歇息吧。”仁宗皇帝沉聲說道，便迫不及待地爬上牀。
上官瑤輕輕一擡腳，用腳掌頂住仁宗皇帝的胸膛，“陛下，你是不是看上那個詩詩姑娘了？”
“沒……沒有。”仁宗皇帝急吼吼地，只想撲到上官瑤身上。此時此刻，他眼裏，心裏，都只有上官瑤。
“看上就看上唄。”上官瑤嫣然一笑，“找個合適的機會，臣妾讓如玉把詩詩姑娘給陛下送來。咱們啊，也可以玩點更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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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仁宗皇帝抱着上官瑤的大腿，熱烈急切地親起來，“還是貴妃最懂朕……”
曹公公聽着珠簾裏面的歡愛之聲，搖搖頭，便走出寢殿，回他自己的院落休息。
曹公公畢竟是大內總管，是所有太監內侍的頭。他住的地方，自然比一般小太監，要好。
他住一個靜雅的院落，離皇帝和妃子們的寢宮稍稍有點距離。院子裏，有一棵大樹。
曹公公走進院子。一陣風吹來，吹得樹葉飄搖，紛紛灑下一盤水珠。那是傍晚下雨時，沾在樹葉上的雨水。
幾滴水，落在曹公公腦門上。他擦了擦，繼而擡頭看向沒有一絲星光的夜空。
他嘆口氣，心中百般感慨：“如果當年兵變成功，繼位的是明昊，應該不會像當今聖上，耽於女色，心甘情願地把一國權柄，都交到一個女人手中吧。”
“不不不。”曹公公連忙搖頭，否認自己心中所想，喃喃自語道：“多想無益。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圖個安逸快活罷了。”
“曹公公。”黑夜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你要想快活，怕是很難吧。”
曹公公一陣驚惶，環顧四周，“誰，是誰？”
口口
“曹公公，好久不見啊。”正是那鬼王宇文烈帶着耶律材，從樹上飄然飛下，穩穩地落在曹公公面前。
雖然宇文烈現在一頭赤發，面色比以前更加蒼白駭人。但曹公公還是認得他，聲音發顫地說道：“宇……宇文統領。”
鬼王宇文烈微微一笑，口吻淡漠，像在說起一樁與自己毫不相關的陳年舊事，“想當年，我一個，加上曹公公，王子明昊，還有宰相杜文廷。我們四人聯手發動兵變。不成想最後，我差點被斬，幸得高人相助，才奪命而逃，而杜文廷被滿門抄斬，那王子明昊雖保全性命，但也被貶出京城，如今也已被貶爲庶民。只有你曹公公，不僅安然無恙，還高升了，成了當今陛下的身邊紅人。曹公公常年行走宮廷，確實手段了得啊。”
“宇……宇文統領，奴……奴才該死。”曹公公聽說過宇文烈成爲鬼王，也大概知曉他的厲害，心想，這一次他回來，肯定是要秋後算賬。
耶律材在一旁喝道：“鬼王，早已不是統領，而是尊敬的血魔鬼王殿下。”
“鬼……鬼王殿下，奴才苟活至此，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曹公公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鬼王宇文烈居高臨下地看着曹公公，看着這個大內總管卑微地匍匐在地，搖尾乞憐。他心中確實感到一絲舒暢。他很清楚，身爲大內總管的曹公公，此刻如此哀求，只是因爲心中的恐懼，因爲對他鬼王赫赫威名的萬分恐懼。
“起來說話。”鬼王宇文烈道，“本王此番前來，不是找你算賬，而是要與你合作。”
曹公公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合作？鬼王殿下，奴才現在只是皇帝身邊一條狗。沒什麼權力。奴才毫無合作的價值。”
“你有。本王覺得你有價值，你自然就有價值。”鬼王宇文烈一手按在曹公公的肩膀上，“剛纔，你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圖個安逸快活罷了。但你現在這樣，起碼快活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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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鬼王宇文烈大笑道，指指曹公公的下面，“因爲你下面沒有了。如何快活？”
曹公公羞憤不已，但又不能發作，悶聲道：“鬼王，就別拿老奴開涮了。”
“但是這次呢，只要曹公公答應與本王合作，本王可以讓曹公公快活起來。”鬼王宇文烈臉上的笑容變得漸漸邪魅。
“什麼意思？”
“想必曹公公也知道，當年乾宗皇帝逼迫麗妃娘娘，一刀切了本王的陽根。但現在呢，本王金槍仍在，愈發雄壯。因爲本王習練的血魔功，可使枯木生芽、斷肢再生。曹公公不信的話，本王可以讓你看看。”說着，鬼王宇文烈就要撩起長衫的下襬。
“不用。”曹公公連忙制止，“鬼王金口玉言，奴才定然相信。老奴斗膽問一句，若不答應，又將如何？”
“嘿嘿……”耶律材陰森森地笑起來，“卑職和鬼王已經忍了好多天，沒喝過人血。曹公公若不想合作，那隻能讓鬼王將你煉製成妖骨鬼卒。”
“鬼卒。”曹公公面色灰白，閉上眼睛，內心驚懼不已。當年，他親眼見過那一羣羣妖骨傀儡，圍攻乾宗皇帝的恐怖景象。屍山血海，人間地獄。
“曹公公，你與本王合作。其實很簡單。本王讓你快活，你在宮廷當好本王的耳目即可。”鬼王宇文烈按在曹公公肩上的手，稍稍用力。很疼。似乎一下，就能將曹公公的肩膀捏個粉碎。
“好吧。奴才願追隨鬼王殿下。”曹公公天真地以爲只要答應下來，鬼王宇文烈就會放他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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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那鬼王宇文烈用尖利的手指，在自己手腕上一劃。殷紅鮮血便汩汩而出。“很好。”鬼王宇文烈把流血的手腕，放到曹公公嘴邊，“把血喝下去。”
曹公公慢慢地、慢慢地將嘴巴湊上去，吸食鮮血。
第一口，血腥味好重，想吐。
第二口，似乎有點美味，曹公公忍不住多吸了幾口。
“飲吾鮮血，成吾血徒。哈哈哈……”鬼王宇文烈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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