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故人相見,樵三忐忑
明瑞一夜未歸。早晨,大家聚在一起喫早餐時,明昊便問鬼王宇文烈:“鬼王,小王爺明瑞呢?”
鬼王宇文烈正在喫一塊三分熟的牛肉,輕描淡寫地說:“他去了外公家一趟。不知被他外公灌了什麼迷魂湯,他就要離開。本王不許,他就想偷偷逃跑,被本王發覺,一路追到蒼龍嶺,一掌拍下山崖了。這會,八成是死了”
“啊……”明昊驚道,“鬼王,你怎能殺了他?他可是我胞弟。”
鬼王宇文烈眼神一凜,瞟他一眼道,“難道等他把我們都賣了,引來官兵圍殲,再殺他?”
明昊頓時默不作聲,心中哀嘆道:“弟,上了這船,你何苦想着下去呢。這都怪你自己。”這明昊卻不曾想過,當初是他自己去御劍山莊拉明瑞入夥的。對於明瑞的這個死訊,他沒有太多愧意。他一心想的是,如何成功刺殺扳倒上官瑤,爾後憑此功績,得到太后、皇后兩邊的賞識讚許,再次入朝封官進爵。
鬼王宇文烈嚼完嘴中的牛肉,又大口喝了一杯血茶,問道:“王爺,你那邊聯絡得怎麼樣?”
“都搭上線了。皇后那邊傳來消息,過些日子,皇帝出宮秋獵。那上官瑤也在隨行之列。這應該是我們動手的最好時機。”明昊道。
“嗯。”鬼王宇文烈轉頭又問一旁埋頭喝粥的呼延豹,“大公子,你呢?”
呼延豹擡起頭,哭喪着臉說,“唉……我家老爺和我那不爭氣的弟弟,都是慫包。現落在那富貴鄉里,不想趟這渾水。”
“那也無妨。”鬼王宇文烈道,“你帶着那幫忠心於你的死士,也能幹成大事。”
一旁的蘭傾城則站起來,向鬼王宇文烈主動稟報:“鬼王,那批千機弩已經入城了。我已安排妥當,配發到各死士手中。”
“好。”鬼王宇文烈“嚯”地站起來,大聲道:“這些天,大傢伙就養精蓄銳。到了秋獵,就是我等大開殺戒之時。”
再細緻安排完幾項具體事務,鬼王宇文烈便帶着耶律材離開了這座藏身的宅院。跟上次一樣,鬼王宇文烈把頭髮染黑,穿一件儒士常穿的青衣布衫,一路溜達着去了琴姐開辦的“文心酒坊”。
“耶律材,你跟了本王許久。你是本王最信任的人。以後,本王的情報系統——祕網,都交給你掌握。”鬼王宇文烈說道。兩人一邊聊着,就走到了文心酒坊前。
“本王會讓阿琴,把這類酒坊開到很多地方去。這些酒館場所,就是本王佈置暗樁的祕密據點。”鬼王宇文烈拍拍耶律材的肩膀,“以後啊,阿琴在臺前打理生意。你呢,就隱身幕後,掌控這些負責蒐集情報的暗樁。”
“好,屬下定當盡心盡力,絕不辜負鬼王的期望。”耶律材道。
兩人一走進酒坊,琴姐便迎了出來,悄聲跟鬼王宇文烈道:“王爺,你約的客人到了。在樓上的天字號廂房。”
“好。耶律材,你隨我一同見見他。”鬼王宇文烈帶着耶律材一起上樓。
鬼王宇文烈約見的這個人,是好些年沒見的樵老三。當初,還是禁軍統領的宇文烈一句話,把天天上山砍柴當樵夫的樵老三,弄進禁軍,當上了百夫長。爾後,樵老三在龍鼎廣場一戰中立下戰功,被當時的禁軍副統領白啓提拔爲刀斧營中郎將。只是後來,白啓去了血刀軍團當統領,樵老三也就一直在中郎將這個職位上一直趴着。
這些天,鬼王宇文烈在京城轉來轉去,打聽他以前舊部的一些訊息,找到了樵老三這個人。樵老三本來是個老實巴交的山野樵夫,但在禁軍中歷練幾年,多少長了幾分膽識,考慮問題心思也周密些。這次,鬼王宇文烈託人傳了個字條給樵老三,上面寫着;“若得空,故人相見,烈。”
收到這張字條時,樵老三心驚肉跳。他一看那個“烈”字,就知道是宇文烈。可宇文烈不再是當初的禁軍統領,而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可宇文烈對他樵老三有恩啊,而且有大恩。如果沒有當初宇文烈把他招進禁軍,就沒有今天的禁軍中郎將樵老三。老話說得好——喫水不忘挖井人。
他心裏想着,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憑鬼王宇文烈的本事,既然他找上門來了,躲是躲不掉的。更何況鬼王宇文烈對他有大恩。這份恩情,遲早是要還的。樵老三這般思慮再三,就硬着頭皮前來赴約。
樵老三一直在屋裏站着,不敢落座。等那宇文烈和耶律材一進來。雖然好些年不見,樵老三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鬼王宇文烈,立即單膝跪地,施禮道:“見過恩公。”
鬼王宇文烈伸手扶起他,笑道:“老三啊,現在成了中郎將,比以前白胖了一些啊。”
“多謝恩公提攜,讓老三不用天天上山砍柴了。”
“什麼提攜不提攜的。人各有命。你即便沒遇上本王,也會有人把你弄入禁軍的。”鬼王宇文烈說着,熱情地招呼,“坐坐坐,站着幹嘛?今天啊,咱們就是故友相聚,把酒敘舊。”
落座,樵老三才得空,細緻打量起鬼王宇文烈來。傳聞,鬼王宇文烈因爲練那血魔功,從來都是滿頭赤發,雙眼血紅,一身黑氣。但今天見到這鬼王宇文烈,就像一個清爽儒雅的中年儒士啊,沒有傳言中的那麼嚇人。
不過,一喫菜,一喝酒,樵老三就被嚇住了。喫菜,鬼王宇文烈自然喫的是三分熟的牛肉。他張嘴咬一口牛肉,殷紅血絲便從他嘴角溢出來。而桌上除了擺着一瓶酒,還有一瓶殷紅的血。耶律材說,那是新鮮的雞血。樵老三一聽,心中暗道:幸好不是人血。鬼王宇文烈喝的是血酒。每次鬼王宇文烈要喝酒,那耶律材就先給他倒半杯酒,再兌入半杯雞血。
“來,老三,我們乾一杯。”鬼王宇文烈道。
看着鬼王將一杯血酒,一飲而盡,有點瘮人。樵老三心中忐忑不安。爲了給自己壯膽,樵老三一口氣連飲三杯,道:“恩公,我三杯敬你。”
“別恩公恩公地叫。你跟他一樣,叫我鬼王,聽着習慣。”
“噢……恩公。不,鬼王。”樵老三站起來,端起一杯酒,“您的大恩大德,我老三沒齒難忘。鬼王,你有何事吩咐,只要我辦得到,一定去辦。若是辦不到,我老三就用命去辦。”
見過剛纔鬼王宇文烈喝血酒,樵老三心裏揣測,這酒可不容易喝啊,看來是鬼王宇文烈讓他報恩還人情來了。如果宇文烈提的要求很高,要辦的事很難辦。樵老三都想好了,就一把豁出去,把這條命給他鬼王吧。
“哪裏話!”鬼王宇文烈把樵老三按着坐下,“沒有任何事情。本王只希望你好好幹,有朝一日,當上禁軍統領。”
樵老三聞言一愣,疑惑道:“就這事?”
“對。”鬼王宇文烈笑着喝了一杯血酒,又說到:“噢,對了。過些日子,皇帝秋獵。老三啊,你一定要時刻守在攝政妃旁邊,死命保護她。說不定,這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噢。”
“有人要行刺攝政妃?”樵老三問。
“反正,你捨命保護她。只要你能活下來,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日後啊,肯定會得到重用。”鬼王宇文烈笑眯眯地說。
這頓酒喝完,樵老三心中的石頭可算放下來了。他帶來一小盒金元寶,當作報恩的禮物,送給鬼王宇文烈。鬼王宇文烈擺手拒絕道:“老三。你看本王像缺錢的人嗎?你還是攢着,娶媳婦用。”
待樵老三走後,耶律材有點不解地問:“鬼王,咱們不是來殺上官瑤的嗎?怎麼還讓他死命保護上官瑤呢?”
“上官瑤身邊有那麼多禁軍戶外,外加武林高手。真的那麼容易殺,她早死了。本王從來就不是真要殺她。只因爲,她也是凌如玉的軟肋。本王纔來做做樣子。”鬼王宇文烈看着耶律材,在他腦門上彈了一個響指,“跟了本王這麼久,你看不出本王的真正意圖?”
耶律材想了一會,笑道:“明白了。鬼王是要調虎離山,通過對上官瑤製造殺機,把那凌如玉從前線調回京城,在這邊牽制住他,好讓邀月冥施展血魔功,配合聖君的玄甲軍,擊敗鐵穆鑠和龍羲的聯軍。”
“還算不笨。”鬼王宇文烈道,“至於這樵老三嘛。咱們是放長線,釣大魚。他現在只是一個區區中郎將,對我們有啥用。只有讓他榮登高位,纔對我們有更大價值。以前安排在龍羲宮廷裏的總管太監曹無蓮因爲血魔功很快露了餡,就被上官瑤抓住燒死了。這回啊,咱們得再悉心培養一個。而且不能用血魔功控制他,以免輕易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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