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惡性高熱
楊楓嬉皮笑臉的看着王鳳林：“王老，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怎麼治得了你寶貝孫女的病？”
“這麼說，你也認爲她有病？”
“呃……”
“你認爲她是什麼病？”王鳳林追問道。
楊楓搖頭：“說不好。”
“但說無妨。”
“那我可就說了，說錯了您別見外。”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事無不可對人言。”
楊楓點點頭：“您孫女這個病不單單是生理上的問題。”
“哦？”王鳳林眼睛一亮，“繼續說。”
“她的心理也存在很嚴重的問題，冷僻，拒人於千里之外，病態的心理會作用於生理之上，生理的病態又會影響心理，二者相互作用，纏綿交織……”
“說得好！”不待楊楓說完，王鳳林就激動地打斷：“小楊，這種病中醫上叫做性冷，是性格冷淡的意思，這個意思很廣，對人對物都是如此。”
“怎麼會這樣？”楊楓問道，心理卻在想：中醫真是包羅萬象，連性冷淡的病例都有收集。
“唉，我這個當爺爺的有責任啊！”王鳳林苦着臉長嘆一聲，“倩倩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爸媽死得早，我們爺孫倆相依爲命。女孩子沒個媽還真不行，十二歲那年，倩倩葵水初至，還冬泳……”
“啊？”楊楓家裏的醫書也有不少，所以，“葵水”二字他是見過的，意思他也懂，就是女人“親戚”的雅稱。
“親戚”來的時候還冬泳，後果可想而知！這丫頭屬熊的，純粹沒事找事。
“沒錯，病根就這樣落下了。至此而後，倩倩閉經兩年，我後悔不迭，遍查典籍，好不容易調理好了倩倩的身子，然而，從那以後，倩倩變了，沉默寡言，喜好獨處。”
楊楓長長嘆了口氣：“王老你也不用過於自責，總會有辦法的。”
“唉，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可是倩倩孤僻的性格一日甚是一日，我真擔心哪一天她會看破紅塵，遁入空門。”
“您太悲觀了吧，還不至於。”楊楓寬慰道。
“小楊。”王鳳林緊緊握着楊楓的手：“我想請你幫我。”
楊楓苦笑：“王老，您說，讓我怎麼幫，但凡我能做到的，絕對義不容辭。”
“很簡單，跟倩倩做朋友，讓她接受你。”
“啊？”楊楓被老王雷到了，莫非老王是讓咱泡他孫女？
“小楊，你別誤會，我是這麼想的，你們都是同齡人，現在又是同學，應該相對容易溝通。倩倩的心就像一道向外開的門，只有她主動打開，否則，永遠沒人能夠進去。”
“王老，我明白你的苦心了，只要她開始接受第一個人，慢慢就是打開心扉，接受一羣人，那樣一來，就能夠逐步融入社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就是這樣，我知道，這種事也不能操之過急，不過，還是拜託你了小楊。”
“王老？”楊楓看着王鳳林道：“我想問一個問題，爲什麼你會選擇我？”
“因爲，倩倩對你有意思。”
看到楊楓瞪大了雙眼，王鳳林笑得高深莫測。
……
接着，王鳳林就親自領着楊楓去辦手續，無非是簽署幾份合同，再填寫幾份入職表。
王鳳林全程陪同，足見對楊楓的重視，所以，本來相當繁瑣的程序，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簡化。
醫院裏所有人看到一個這麼年輕的傢伙，居然被特招進了醫院，佔用一個正式的事業編制，他們除了眼紅，還有猜忌。
於是乎，大夥看向楊楓的目光往往很複雜。醫生們是**裸的嫉妒，個別形象不錯的小護士就有些曖昧了，她們想當然的認爲，楊楓有着深厚的背景，想要攀龍附鳳，魚躍龍門。
入職最後一道手續是院長簽字，本來這種文件，都是先送到祕書那裏，然後集中起來統一簽署。
可是，楊楓不是別人，身邊還有王鳳林跟着，於是二人直接闖進了劉一手的辦公室。
劉一手當然沒有二話，大筆一揮，免不了還要誡勉一番。
劉一手說：“小楊，世界真是小啊，沒想到咱們還有共事的一天。”
楊楓道：“是啊，這就叫山不轉水轉，不過劉院長，合同上寫的清清楚楚，我不要坐班，也不用全勤，遇到棘手的事情，你們給我打電話。”
劉一手心裏一陣咬牙切齒，這小子還真把自己當成大頭蒜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一星半點，他點點頭：“沒問題，沒問題，好鋼當然要用在刀刃上，特殊人才，特殊對待。”
“嘿嘿，那我就放心了，您也知道，我正在上學，還有一年，就要參加高考了。”
“理解，明白。”聽到楊楓稱呼一聲“您”，劉一手心裏舒服多了，這小子也不是那麼操蛋嘛！
楊楓笑了笑：“那麼就剩最後一個問題了，合同裏沒說薪酬方面的問題。”
劉一手哈哈大笑：“你現在纔想起來問這個？你要知道，我這字一簽，咱們的勞動合同可就生效了，所以，現在是我說了算。”
“相信您劉院長不至於虧待我一個小年輕。”
劉一手想了想道：“你本來就是一個特例，關於你的薪酬問題，應該經過班子討論最終決定。不過既然王老也在，我們也可以暫且定下來。”
“請說，我在聽。”
“嗯，就以一個底薪加提成的模式，王老你看怎麼樣？”劉一手向王鳳林徵詢道。
王鳳林點點頭：“我看行，楊楓，你覺得呢？”
“關鍵是底薪有多少，提成怎麼提？”
“你小子在錢上面還挺執着的嘛！這樣吧，你可是兼職，底薪一千五，參與一個手術，給你提二百塊。”
楊楓掰着指頭算了算，搖搖頭：“唉，其實我這個人吧是不怎麼看重金錢的。”
聽了這話，劉一手頓時嗤之以鼻：裝，你繼續給我裝。
王鳳林則有些忍俊不禁。
楊楓撇了撇嘴，看了眼王鳳林，繼續道：“但是王老說的對，知識就是金錢，就是財富，二者必須是對等的，否則就是對知識的侮辱。”
“得，別扯那麼遠，你倒是同意不同意？”劉一手不想跟着小子磨嘴皮子了。
“我……”
楊楓還沒來得及表態，一個護士急急忙忙闖進來，神色慌張道：“劉院長，王老，不好了！”
劉一手臉色陰沉，打斷護士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作爲一個醫護工作者，首先要做到處變不驚。嗯，現在說。”
“三十八牀的產婦在剖宮產過程中出現休克，情況很危險。”護士一口氣說完。
“三十八牀？好像挺熟？王老你……”突然，劉一手一下子蹦了起來，大叫：“不好了，三十八牀是組織部常部長的兒媳婦，王老，我先過去，你組織各科室骨幹，隨後過來進行聯合會診，要快。”
最後一句話說完，劉一手的身影已在門外，而辦公室的地上還扣着一隻皮鞋。
好一個處變不驚！驚慌失措還差不多。楊楓心中微哂。
王鳳林也急着離開了，楊楓一看的確事態緊急，不管對方是不是縣委常委的兒媳，怎麼着也是兩條人命，他打算跟過去看看。
楊楓覺得自己不愧是大夫的兒子，天生具有強烈的人道主義精神。
跟着王鳳林一路急急忙忙來到婦產科大樓，又乘坐電梯上了十層，一出門，就看見門口站着不少產婦家屬，大家臉上都帶着濃濃的憂色。
看到王鳳林，一個五六十歲的圓臉老頭迎上來，拉住他的手，道：“王老，長話短說，求你一定救救我的兒媳和孫子，否則……否則……”
“常部長，我明白，稍安勿躁。”王鳳林拍了拍老頭的手背，轉身按響了門鈴，不多時，合金門打開，王鳳林帶着楊楓走了進去。
楊楓當然是第一次進產房，不過這裏是剖宮產產房，看不到婦女從產道分娩時那種被撕裂的慘狀，當然，也聽不到撕心裂肺的嚎叫。
楊楓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劉一手已經迎了上來，身邊跟着男男女女幾個醫生。
滿頭是汗的劉一手當然是衝着王鳳林來的，看到旁邊的楊楓，也顧不得詫異，直截了當道：“王老，情況十萬火急，產婦體質特殊，對麻醉劑過敏，是惡性高熱，我們……”
“什麼是惡性高熱？”楊楓隨口問道。
劉一手身邊的醫生都對楊楓怒目而視，不少人還不知道楊楓姓甚名誰，又是從何而來。
王鳳林卻不緊不慢解釋道：“在全程麻醉過程中，由於吸入常規麻醉藥出現的骨骼肌強制性收縮，這種收縮會產生大量能量，從而導致體溫持續快速升高。”
“如果確診爲惡性高熱，常規降溫措施是沒有效果的，而我們又沒有特效藥dantrolene，病人凶多吉少。”王鳳林語氣沉重的說道。
“咱們醫院沒有，可以從市裏或者省裏緊急調撥啊。”楊楓不解地說道。
一名醫生早就看不慣楊楓了，此刻嗤之以鼻道：“就你能想到？我們都是傻子？調撥需要時間不說，關鍵是，國內目前還沒有這種特效藥。”
“啊？”楊楓疑惑的看着王鳳林，王鳳林沉重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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