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真是討嫌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我家夫人叫你,自然是有事,誰會平白無故叫個侍女過去。你快些過去,別給臉不要臉。”說話的侍女一把抓住清客的胳膊,將她拽了過去。
清客一時不察,就被拽了過去。
“你是這金玉滿堂的人?”陳冰妍將清客打量了一番,目光裏皆是審視。
“夫人誤會了,這不是我家鋪子的人。”路掌櫃不過去拿了壺茶的工夫,就看到清客被人抓着胳膊,以爲是清客衝撞了陳冰妍,急忙來解圍。“是客人帶來的侍女,可是哪裏衝撞了夫人?”
“這倒沒有,不過是覺得她的頭上的頭花瞧着漂亮,叫她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原是這樣,我還以爲是衝撞了夫人,倒是我想多了。”路掌櫃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出事。
“這位……姑娘,能否將你戴的頭花給我瞧瞧,我很是喜歡。”陳冰妍也儘量說話客氣了。
“這只是個普通的頭花,實在是不適合夫人這樣身份的人。”清客並不想將頭上的頭花拿下來,一則,的確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頭花不過是些便宜貨色,實在不適合給這夫人,畢竟配不上這些人的身份。二則,她已經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想到之前自家小姐被這向夫人的侄女欺負過,她連搭理都不想搭理她。
“哪裏有什麼適合不適合,我不過是想看兩眼罷了,又不會把你這頭花搶了。就算是我看上了這個頭花,也一定會給你銀子,你又何必這樣警惕,倒顯得我們不像好人了。”
清客並不想多待,“我在這兒站着這麼久,想必夫人也看夠了,我家主子還在等着,就先告退了。”
陳冰妍臉色瞬間冷下來,一個眼神過去,她的侍女月丹就將清客攔了。
“這位夫人是個什麼意思,光天化日之下,難道還要動手不成?”
“我家夫人與你好聲好氣說話,你也不要拿着架子,蹬鼻子上臉可是沒有好下場的。”月丹凶神惡煞,跟個惡霸似的。
“這位姑娘實在是無理,我即使是一個普通侍女,那也只是我家主子的侍女,並不是你家的,又爲什麼要聽你家主人的話?更何況我只是在這裏走了一圈,是你家主子要看我的東西,我不願意那也是正常。我又沒佔你家的便宜,也沒逼着你家爲我做什麼,怎麼就叫我蹬鼻子上臉了?”清客嘴皮子利索得很,一通話直接堵得月丹不知說什麼好。
“你知道我家夫人是什麼人嗎?”這時候也就只有拿身份來壓人了。
“是什麼人與我何干?”你家夫人是皇上的舅母,我家夫人還是皇上的岳母呢。
“我家夫人可是當今皇上的親舅母,你竟敢這麼囂張!你現在就老老實實回去,不然怕是連累了你家主子,到時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清客無語,怎麼這些仗勢欺人的就只會說這些話嗎?還拿皇上說事,皇上一天到晚有那麼閒嗎?“就算是當今皇上在這裏,也沒有強迫別人的說法。”
“月丹,將人帶過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下人,竟然這般有骨氣。”
月丹得了主子的命令,自然不會手軟,死死抓住清客的胳膊,將清客硬拉了過去。
“說說吧,你家主子是誰?我倒要親自拜訪你家,也好教教你家主子怎麼管教下人。”
清客知道自家主子不想見到陳冰妍,自然不會隨意透露。“夫人,您這是準備仗勢欺人嗎?”
“你老實一點,快些說你家主子是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月丹手上用了力氣,掐得清客叫出了聲。
“哎呦,哎呦,向夫人,您可別生氣。這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您這樣的貴人又何必與她計較?不說別的,爲了這麼個丫頭,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可真是不值當了。”路掌櫃心急,想要幫一幫清客,卻又不能直接將陳冰妍得罪了,只能在一邊乾着急。
“路掌櫃,剛纔你說這個丫頭是你家客人帶過來的,那想必你也知道她主子是誰了吧。”陳冰妍突然將話頭轉向了路掌櫃。
這話問的,路掌櫃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向夫人,您不就是想看看這頭花,直接拿了看看就是了。”路掌櫃一把將清客頭上戴的頭花拿下來,雙手送到陳冰妍跟前,“就這樣的成色,哪裏配得上夫人您。還不如看看咱們店裏的新首飾,都是上好的東西,絕對配得上您的身份。”
“我這會兒又不想看頭花了,我想見見這個丫頭的主子,路掌櫃,勞煩你將這丫頭的主子請過來了。”
雖然話說得極爲客氣,但話裏的意思分明已經是在警告路掌櫃了。
權大壓死人,路掌櫃就算心裏再不樂意,也只能妥協,“那就請夫人稍等。”
頂着萬千壓力,路掌櫃去裏間找陳冰雲。
聽到動靜,陳冰雲擡頭看了一眼,繼續看賬本,“客人已經走了嗎?”
“還沒有。”路掌櫃是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
“方纔你不還說要好好招待那位貴客,既然客人沒有走,你怎麼又過來了?”
鼓起勇氣,“夫人,小的也實在是沒有法子,這纔來請您出去一趟。”
“瞧你這緊張的模樣,是有事情吧,是不是外頭那位貴客給你找麻煩了?”陳冰雲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
“夫人真是聰慧,方纔夫人身邊的清客姑娘被那位向夫人喊住,非說要看清客姑娘的頭花,言語之間冒犯了清客姑娘。清客姑娘和那位向夫人發生了爭執,現在人被扣了。向夫人說要見一見清客姑娘的主子,小的也是沒法子這纔來叨擾夫人。”
“那一位向夫人一貫就這麼囂張跋扈嗎?”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陳冰雲還是問了。
“這滿望京城裏,誰不知道這位向夫人,皇上的親舅母,可不是要囂張一些了。小的也是擔心清客姑娘會被爲難,您要是不出去,怕是清客姑娘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你不必憂心,我的人我自然會護住。”陳冰雲放下手裏的賬本,徑直往外走。
外頭陳冰妍坐着,滿臉的不高興。
“聽說有人想要見我,不知是哪位?”人未到聲已至。
“你就是這丫頭的主子?”陳冰妍面露嘲諷,卻又略帶疑惑,“我瞧你長得很是面熟,咱們之前可曾見過?”
“陳家大小姐果然是貴人多忘事,數年不見,就將我這個故人忘了嗎?”陳冰雲坐到陳冰妍對面,氣勢很足。
“什麼陳家大小姐?”
“陳冰妍,你不會是嫁到了向家,就把自己的出身忘得一乾二淨了吧?不過也是,陳家如今不過手裏有些閒錢,連個七品芝麻官都比不上,和向家又如何能比?你要忘了這樣無用的孃家,也是正常。”
“你到底是誰?竟敢和我這樣講話,怕是嫌命太長了吧。”陳冰妍已經被說得怒了。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兒都沒變,一樣囂張跋扈,動不動就說別人嫌命長,當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既然已經正面對上了,陳冰雲自然就不會退讓一步。
“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你還真不記得我了,我的好姐姐。”好姐姐三個字,意味深長。
“誰是你姐姐,別在這兒亂認親。”陳冰妍一臉厭惡,“不對,你是陳冰雲!”
“我還以爲你年紀大了,真的就想不起來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呀,我可真是要感激不盡了,竟然被陳家大小姐記住了。”
“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不是該……”
“我不是應該窮困潦倒,已經死在他鄉了嗎?”陳冰雲隨手拿了桌上的一支簪子把玩,“那可真是可惜了,我竟然沒能如你的願。從前咱們姐妹兩個也沒有好好一塊兒說說話,沒想到隔了這麼些年,竟然還能有機會坐在一處說話,當真是……有趣得緊啊。”
“你到底是怎麼來的?”陳冰妍已經急了。
“怎麼,如今望京是寫了告示,不讓我進嗎?”陳冰雲看向旁邊還抓着清客的月丹,“你這粗手粗腳的侍女,力氣還真是大,拉着我家裏頭的人,是不是也該放手了?”
知道了陳冰雲的身份,陳冰妍只是驚訝了一瞬,立即就拿出了自己的架勢。“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現在是向家人,說話做事就小心一些,別惹得我不高興了,到時候你會有什麼下場,我就可不能保證了。”
“原來姐姐你如今有這麼大的權勢啊,那可真叫人害怕呢。”嘴裏說着害怕,卻根本沒有害怕的意思。
“你說話怎麼這麼陰陽怪氣?別和我扯那些有的沒的,我剛纔問你怎麼進京的,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最好老實些,別以爲你現在不是我們陳家人,我就管不到你了。”
“姐姐如今權勢滔天,都不曉得我是誰家的人嗎?我是跟着我家夫君一塊兒來望京的,而且姐姐應該認得我家夫君的。畢竟之前咱們也是見過的,不過姐姐怕是年紀大些,沒有認出我來。”
“你家夫君?怎麼他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嗎?竟然要我知道他是誰。”陳冰妍滿是不屑。
“倒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只不過是個掛着虛職的太傅,是萬萬比不得姐姐家裏顯赫的。”陳冰雲將手上的簪子放下,“姐姐,你也是有趣,都在宮裏見過了,你不是還去找我那女兒說過話,怎麼都不知道我家是個什麼狀況嗎?”
“柔妃竟然是你的女兒?真是晦氣,你們母女倆可真是一脈相承的叫人討厭,怪不得我初次見了柔妃就覺得不喜,還真不愧是你的女兒。”
“是啊,我們雖是姐妹,可從小就不對付,連我的女兒都和你不對付,你還真是討人嫌呢。”
“陳冰雲,你竟敢這樣和我說話!你怕是不知道我是個什麼身份,小心我叫皇上將你那女兒從妃位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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