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叫人膈應
玉骨從太醫院取了太醫院近日的記錄檔案,謝晚芙親自翻看,近日竟然沒有一人用過馬錢子,看來藥是從宮外弄進來的了。
“你的話也只是你一人之言,並無旁人可爲你作證,本宮自會查清真相,若你當真沒有做傷天害理之事,你這性命自然是留得住的。”
“多謝娘娘。”冬花顫着聲兒,明顯是鬆了口氣。
“今日之事,並不是一時間能弄清楚的,你們膳房也並不是完全就沒了嫌疑,都給本宮將皮子緊起來,別叫本宮逮到你們什麼把柄。”
“皇后娘娘,這事就這麼不清不楚放過了?”這麼久了,胡卓羣可算是出聲了。
“自然是不會,賢妃難道以爲在宮中死了人,不需要查清真相麼?”謝晚芙心中疑惑,這胡卓羣從前不是在京中素有才女的美名,怎的現在總是問些不帶腦子的話,難道那些美名都是胡家傳出來的?
“娘娘說笑了,臣妾不過是多問一句,並沒有旁的意思。”
“這會兒也沒賢妃你什麼事了,你回去便是,不用在這裏坐着了。方纔問話的時候,本宮就發覺你心思已經不在這兒了,往後若是有什麼事,直說便是,不用委屈自己陪着本宮。”
這話聽得胡卓羣有些尷尬,她剛纔也是因爲確定不會和自己牽扯上什麼關係,這次發了一會兒呆,誰知竟然被謝晚芙注意到了。“臣妾是因爲昨晚沒有睡好,所以剛纔才走了神,下次不會了。”
“既然昨夜沒有睡好,那便趕緊回去歇着吧。”這已經作爲皇后,謝晚芙能說出最和善的話了。
“多謝娘娘體恤。”
一回到永福宮,胡卓羣就屏退左右,獨留香蘭在屋裏。
“馬錢子的來歷可曾弄乾淨了?”
“自然是弄乾淨了的,只是……”
“不要吞吞吐吐,有話就直說。”胡卓羣一貫是爽利的性子,自然是聽不得香蘭這樣磨嘰。
“奴婢只是擔心向家那邊,萬一皇后派人去向家問話,只要問準了向家傳的消息是什麼,那咱們豈不是很危險?”
“不會有危險的,向家怎麼說也是皇上的外家,皇后不會膽子大到直接派人去問話的。不說皇后敢不敢去,皇上也不會由着皇后對向家亂來的。”
“奴婢也知道這一點,但萬事都有個意外,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畢竟宮裏出了兩條人命,皇后去向皇上稟報,皇上說不準就同意派人去向家問話了。”
“不必這樣擔心,誰叫向家找了個不識字的傳信,現在宮裏唯一知曉向家傳了信的都不知道傳的是什麼,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向家就算說破了嘴皮子,也找不出證據證明自家清白。皇上爲了外家,自然會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何況死的還是和向家當家主母有牽扯,不是更好解決了。”
“娘娘心中有成算,那奴婢也就安心了。”
“你現在就去找人,同家裏說一聲,給那嬤嬤家裏送些銀錢,權當是爲本宮辦事的賞錢了。這件事替本宮辦成了,本宮自然是感激她的。”
“是,娘娘。”
香蘭離了永福宮,心中鬱郁,說到底,若不是自己一時嘴快,今日宮中也不會多出兩條人命了。不想這個也就罷了,偏偏越不想這件事,這件事就記得越清楚,當真是叫人不快活。
說起來也是巧合,那天香蘭正好去找胡家安插在宮中的人,因爲不是什麼能放在明面上的事,所以她就抄了小路走。好巧不巧,就正好撞上了向夫人和冬花在一處說話。
出於好奇,她就躲在暗處沒有吱聲,將向夫人和冬花說的話全都聽了個清楚。等向夫人離開,她又跟着冬花走了一路,知道了冬花是膳房的人,這才離開。
回到永福宮後,她就把自己聽到的都告訴了賢妃。賢妃就利用了這個機會,直接將榮嬪害死了。
香蘭並不明白爲什麼自家主子要害死榮嬪,畢竟榮嬪並沒有任何妨礙到自家主子的地方。
還有那個幫忙傳信的嬤嬤,就更加可憐了,不過是幫着傳了信,而且還是幫着自家主子,竟然就被殺了。
今天要不是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只怕皇后就會察覺出其中的不對了。一想到這個,香蘭就更加不快活了。
路柔跟着謝晚芙回了鳳鸞宮,謝晚芙是肉眼可見的暴躁。
“阿柔,我現在腦子亂得很,死了兩個人,前前後後事情又連不上,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去情願讓我去邊關行軍打仗,也不想在這後宮中動腦子。”
“我總覺得這件事疑點重重,如果是向家傳信叫榮嬪死,那爲什麼又要殺了那個傳信的嬤嬤?”
“自然是要將知情的人都殺了,纔不會將自己暴露。”
“這樣說雖然有道理,但是向家人應該殺掉的是冬花,而不是那個嬤嬤。冬花纔是向家要傳信的人,那個嬤嬤不過是被冬花牽扯進來的罷了。按照向家想要殺人滅口的心思,現在死的應該是冬花纔對。”
謝晚芙一拍腦門,“是了,我竟把這麼關鍵的地方給忘了。”
“我覺得目前就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向家人在宮裏還有人,知道這回傳信的人就是那個嬤嬤,所以出手殺了她。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宮中有人想要攪渾水,或許向家就根本沒有想要榮嬪死。”
“現在實在是太難辦了,偏偏這個冬花是個大字不識的,想要問一問她信裏寫了什麼,都問不出個名堂。”又到了難辦的地方,謝晚芙又是頭大。
“當下法子就只有一個,不過這件事得要請得動皇上纔行。”
“你是說讓皇上派人去向家?”
“是,畢竟向家是皇上的外家,除了皇上,旁人也不好多幹涉什麼。”
“這事交給我來辦,我怎麼着也是要說動阿真的,總不能就這麼不清不楚的,這可是兩條人命。”
宮外,金玉滿堂,陳冰雲帶着路沅在查賬,順帶挑些新首飾回去。
“娘,這支牡丹的好看,能不能送給皇后娘娘?”
“自然是能的,皇后娘娘對你極好,咱們家也該給娘娘送些東西,表一表心意纔是。”陳冰雲翻看了鋪子裏的進貨單子,“我看單子上還有不少好東西,你儘管挑,總不能就送一支簪子,那也未免太寒酸了些。”
“那姐姐的呢,也是我來挑嗎?”路沅是很願意爲家人挑選首飾的。
“你要是樂意,那就你來挑,要是不樂意,我來也是一樣的。”
“我自然是樂意的,是給姐姐挑的,又不是給別人。”
“你若是得空,也幫我挑些首飾,你的我來挑。”
“那我可有得忙了,娘想要些什麼,儘管和我說,我一定挑最漂亮的給娘。”
“你挑什麼我都喜歡,這次的進貨單子在這兒,你慢慢看。我到樓下看看生意如何,等會兒上來找你。”
路沅有了活兒幹,自然不會跟着陳冰雲下樓忙活,叫越桃給她上了些茶點,就專心挑選首飾了。
陳冰雲下樓找路掌櫃,兩人在裏間說了鋪子裏生意的事,正說着話,鋪子裏來了客人。
“掌櫃的,上回在你家買的瓔珞倒是好看,這回可有什麼新貨?”
路掌櫃急忙迎出去,這可是鋪子裏的大客戶。“喲,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向夫人,您又何必親自來這一趟,叫人帶句話,我肯定是要將新貨送到府上任您挑選的,倒是累得您跑這一趟了。”
“不必麻煩,今日正好有興致,就來看看。我瞧着鋪子裏有不少上回來沒見到的,想來是有了新東西,拿些好的給我瞧瞧。要是有什麼別緻的,也拿來瞧瞧。”
“夫人稍等,我這就去拿。您在這兒坐着,這就給您上些點心。”
路掌櫃匆匆進了裏間,陳冰雲看了一眼,“怎麼了,是誰來了?還真是很少見到你這麼殷勤,倒是沒了平日裏的穩重。”
“來的可是咱們鋪子的大客戶,這一年到頭要在咱們鋪子花上好些銀子,可不得好好伺候着。”路掌櫃比了個手勢,是個叫人喫驚的數目。
陳冰雲很是震驚,“是哪家的夫人竟然這麼大手筆?”
“還能是哪家的,自然是咱們當今皇上的親舅舅家,這望京城中還有誰家能這樣花錢。不拘着是哪一回,向夫人都是要花上好幾千兩。”說到這個,路掌櫃臉上都是泛着紅光的,“若是人人都能這樣大手筆,咱們鋪子裏可不得賺的盆鉢滿盈。”
陳冰雲摸着賬本的手指微頓,“那你趕緊出去招待她吧,我一個人在這裏看賬本也是一樣的,你不必過來了。”
“夫人您不出去看看嗎?咱們家大小姐在宮裏做妃子,您和向夫人多熟悉熟悉,不也對咱們家大小姐有好處嗎?那可是皇上的親舅母,難得一見呢。”
“這你就不必管了,趕緊把東西拿出去吧。”
路掌櫃也不是個胡攪蠻纏的,“好,您在這兒慢慢看,我先出去招待客人了。”
待路掌櫃出去,陳冰雲就沉了臉色,今日也不知是不是不適合出門,竟然遇上了不想見的人。現在人在外頭,她只要出了這道門就躲不過了,想想還真是叫人膈應。
“清客,你去樓上和沅沅說一聲,叫她慢慢挑,不用着急。就說鋪子裏的賬本很多,一時半會兒看不完,順帶給她安排些零嘴,叫她喫些打發時光。”
清客得了命令,動作輕快出了裏間,到樓上和路沅傳達了陳冰雲的話,又悄聲下樓。
“那邊那個穿青衣裳的,你過來。”
清客低頭往裏間走,卻被一個二十來歲的侍女攔了路。“我家夫人叫你,你怎的不停下?”
“不知這位姐姐攔下我做什麼,你家夫人叫我又是做什麼?”清客是真心覺得疑惑。
攔人的侍女肅着臉,很是兇惡,“叫你就是叫你,哪兒來的這麼多話,還不趕緊過去,難道還要叫我家夫人等着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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