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親吻
直到沈輕鴻有事突然離京幾天,白晴畫這才猛然想起,她已經許久沒去跟郡主請安了。
對於葉穗歲,白晴畫是既喜歡,又嫉妒。
喜歡自是因爲她待自己熱情真誠,嫉妒嘛,自然也是因爲她高不可攀的身份和花團錦簇的人生。
她甚至偷偷的想,老天爺就是公平的,給了葉穗歲這樣顯赫的身世,就收回了她健康的身體。
有得有失,也省的叫人抱怨老天爺偏心。
不過無論她怎麼想,眼下同葉穗歲交好還是很有必要的。
想了想,白晴畫打算親自做點蜀東的點心給葉穗歲送過去。
先前她娘在世時,她時常做些點心討父母歡心。現在雖久不下廚,但這些基本的東西還沒忘,沒過多久,白晴畫就做完了。
梳妝打扮過後,白晴畫就帶着食盒往清風閣去。
眼下已經到了十一月中旬,冬日的寒冷籠罩大地,花草凋零,唯有幾顆冬青樹給蕭瑟的將軍府帶來些許生機。
白晴畫正感慨着時光匆匆,就見迎面走來一人。
他身着如火焰一般的烈烈紅衣,一下就驅散了冬日的寒冷,也狠狠地抓住了白晴畫的眼睛。
那是...沈煉。
無論從哪一點看,沈輕鴻都是絕佳人選,可是不知爲何...
白晴畫捂着心口,咬着脣想,每次她見到沈煉時,都會忍不住的心跳加快。
可他是個紈絝,還是個有婦之夫。清風閣內絕不可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白晴畫清楚地很,可還是在少年擦肩而過時,喊住了他。
“大少爺。”
京城的風水養人,讓本就秀麗的少女更多了幾分落落大方的優雅。她彎着眼眸,鼻尖被冷風凍的有些發紅,又平添了幾分可愛。
白晴畫仰頭望着他,溫聲問:“請問大少爺,少夫人可在?”
她側身露出丫鬟手中的食盒,笑道:“我做了些家鄉的點心,想送去給少夫人嚐嚐。”
沈煉看她一眼,嗓音沾染着冬日的寒意,一張口就讓白晴畫心涼了半截。
“你誰?”他問。
白晴畫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
且不說她剛入府他們就見過一面,前些日子她幾乎是日日出入清風閣,沈煉竟還不認得她?
她有些受傷,聲音也不如方纔溫柔動聽,帶着幾分幽怨地問:“大少爺,我是白晴畫,少夫人的朋友,您忘了嗎?”
白晴畫,這個名字他可太熟悉了。
那雙璀璨桃花眸不知想到什麼,驀地沉了下來。
“是你。”
他壓低的嗓音醇厚動聽,見他想起來了,白晴畫剛要揚起脣角,就見少年一臉嫌棄地問:“你沒有別的朋友嗎?爲什麼老纏着她?”
白晴畫脣角一僵,“...啊?”
她呆滯的樣子看上去有點腦袋不太好使,難怪沒有別的朋友。
沈煉舔了下虎牙,沒再搭理她,擡腿走了。
白晴畫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直到被風吹得透心涼,才狠狠地咬了下脣,轉過了身。
丫鬟見狀有些疑惑,“姑娘,不給少夫人送點心了嗎?”
“不去了!”
她嗓音也蘊着怒意,可丫鬟根本不明白白家姑娘爲何生氣,她撓了撓頭正欲跟上,就見白晴畫突然又轉身走了回來。
“姑娘?”
白晴畫擠出個笑臉,“我想了想,還是去吧。”
她倒要去打聽一下,沈煉是生性如此,還是單純的討厭她一個。
清風閣內。
葉穗歲捏起一塊糕點仔細品嚐了下,笑着誇道:“白姑娘的手藝可真好。”
“少夫人喜歡就好!只要少夫人不覺得我煩,我可以天天做了給您送來。”
葉穗歲聞言張了張杏兒眼,“偶爾嚐嚐就夠了,怎好意思天天麻煩姑娘。”
她眨了眨眼,蝶翼似的長睫隨之扇動兩下,“再說了,若是讓二弟知道,他可是要心疼的。”
理智告訴白晴畫這時應該害羞地斂眸一笑,可想起那如火一般的身影,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少夫人莫要打趣我了。”她揪着手帕,窘迫道,“我只怕會打擾了少夫人。”
“哦?”葉穗歲不明白她爲何這樣說。
白晴畫苦笑一聲,“方纔碰見大少爺,大少爺似乎很不喜歡我,怪我總是纏着您。”
“這樣呀。”葉穗歲看她一眼,笑着說,“他就是這樣直來直往的性子,你別放在心上。”
白晴畫說了聲不敢,旋即又好奇地看了眼笑意嫣然的少女,試探問:“大少爺對您...也是這樣嗎?”
“那倒沒有。”葉穗歲說,“他的臭脾氣只對外人。”
候在一旁的朱嬤嬤笑着附和:“可不,白姑娘不知道,大少爺對咱們少夫人,向來是溫聲細語,態度好的沒話說。”
她指了指插在花瓶裏的臘梅,“昨個兒少夫人隨口說了句想看梅花,還不等少夫人出門,大少爺就已經將園子裏開的最好的梅花給摘回來了。”
待她說完,葉穗歲嗔怪地看她一眼,“好了嬤嬤,說這些作甚。”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都是大少爺疼愛您呢。”
葉穗歲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又笑着同白晴畫說:“白姑娘你別往心裏去,相公他就是脾氣差了點,心卻是極好的。”
“少夫人言重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白晴畫回道。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白晴畫便告辭了。
她一走,葉穗歲的眼眸就冷了下來。
是她太敏感了嗎?總覺得白晴畫對自家相公的態度不一般。
可前一世,他們明明沒有交集。
葉穗歲支着下巴沉思片刻,還是又多派了幾個人去盯着白晴畫,看她有沒有什麼異動。
一晃十日又過去了,葉穗歲還未收到暗線的傳信,就先被氣沖沖的沈煉給按住了肩膀。
他神色嚴肅鄭重,“我同你說件事,你別驚訝,也不要太傷心。”
他這副樣子看的葉穗歲心頭一緊,顫着嗓音問:“你...在外面有人了?”
話音剛落,腦袋就被人猛敲了下。
沈煉一臉受傷地質問:“葉穗歲,我在你心裏就是這種人?!”
他大約氣急了,也沒控制力道,疼得葉穗歲淚眼汪汪。
她帶着哭腔說:“誰讓你這麼嚴肅...”
沈煉這會兒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不好意思地抿了下脣,伸出手去幫她按揉。
“我就你一個。”
這話聽着有些肉麻,沈煉又趕緊說:“是白晴畫,這幾天我老是碰見她,她還總要跟我搭話,我不理她,她還要追上來。”
想起那人狂熱的樣子,沈煉垂眸問她,“你說這人對我是不是有點別的想法?”
他生在高門,皮相又卓越,打小也是被女子追着過來的。
只是後來“惡名”遠揚,扔在他懷裏的鮮花和帕子才少了。
不過白晴畫的眼神跟百花樓的姑娘們看他的眼神一樣,癡迷他皮相的同時,又帶着另有圖謀的晦暗。
百花樓的姑娘盼望着跟了他脫離苦海,可白晴畫是爲了什麼?
沈煉實在想不通,於是看着少女的杏兒眼認真囑咐:“我覺得她腦袋有點問題,你還是離她遠一些。”
葉穗歲被他這話弄的笑出了聲,“要是白姑娘知道你這麼評價她,非的氣哭了不可。”
“白姑娘?”沈煉後退一步,不可思議地看着她,“我都同你說了她覬覦我,你竟還這樣稱呼她?”
世人都說朋友妻不可欺,同理,朋友夫也不可欺!
自己的朋友覬覦自己的男人,任何一個妻子聽了不都得勃然大怒,她可倒好,竟還笑得出來?!
沈煉此刻說不上是生氣更多還是難過更多,想同她辯駁,話卻哽在喉間吐不出一字。
有點丟臉。
他想,葉穗歲的幾句話就能挑動他的情緒,將他逼的無處可退。
可她呢,語笑嫣然,運籌帷幄,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想法和情緒。
就像一隻自由的鳥兒,固執的要闖進他的世界,將他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在他終於接納她的時候,這鳥兒突然拍拍翅膀飛走了。
到頭來不甘心的,只有他一個。
沈煉忽然覺得有些累,他懨懨地看了少女一眼,轉身要走,手卻被人給拉住了。
“放開。”他冷聲說。
“相公,你回頭。”
少女軟軟地命令聲讓沈煉更惱了,他憑什麼聽她的。
他是人,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犬。
手被人拉着輕輕晃了晃,軟軟的嗓音也隨之響了起來,“回頭嘛,有驚喜。”
什麼驚喜,八成又是唬他。
沈煉自嘲地扯了扯脣角,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轉了過去。
“葉穗歲,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是想這樣問的,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少女柔軟的身體貼了過來,一雙殷紅的柔軟的雙脣輕輕貼在了他的脣上。
沈煉驀地瞪大了眼。
只貼了幾息,葉穗歲就放下了踮起的腳尖,她瓷白的小臉透着紅暈,杏兒眼卻直直地望進沈煉的眼底。
“相公,你不要總是胡思亂想。”少女有些無奈地說,“我不生氣,是因爲信你不會被她蠱惑,並非是不在乎你。知道嗎?”
她緊緊抱着沈煉的腰說:“這個世界上,除了爹孃他們,我最最最喜歡的就是你了。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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